唐之洲手扶著她的墓碑,好似這人還在身邊,听她絮絮叨叨的談話。
「小瀾,你在那邊還好嗎?我已經三年多沒有來看過你了,你恨不恨我?你一定討厭死我了對不對?你知道的,我最沒有出息了,以前什麼都得問你。不過,我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唐之洲調皮地眨了眨眼楮︰「你要是遇到現在的我,一定認不出來
「你看我現在,多知xing。我還是cm部的成員哦,全國僅有的一個團隊,里面只有幾個人!你看,我多優秀了?」
「臉皮真厚!」朦朧中,她似乎听見有人毫不客氣地笑話她。
唐之洲坐直了身體,卻懶得抬頭,只是將頭靠在墓碑上,突兀地笑出了聲來︰「臉皮厚,也是需要磨礪的。小瀾,你知道嗎?我被權晉找到了
只說了這幾個字,她卻似乎已經說不下去。眼眶酸澀,她把懷里的花放在墓前,伸手模了模眼角︰「我終于也沒有逃過他,你以前就說過,他是我的克星,你又說對了,怎麼不去做預言帝?」
這一回,沒人回答她。
她靜靜地坐了一會兒,才站了起來,拿出紙巾,細心地擦去照片上的灰塵,然後把花擺放得整整齊齊。
她站直了身體,看著照片上的女孩一字一句說︰「小瀾,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害你的人。等我找到了他,我……」
「你心中其實已經知道是誰害死我的,是不是?」淚眼中,林瀾的笑容淒苦。
唐之洲連連搖頭︰「不是!我不相信是權晉做的,我不相信!我說過,我一定要找出真凶。林瀾,你再等一等吧,我已經回到了北京,不出兩年,我一定能夠查出真凶。那把鑰匙……現在在我的手上,我托了一個信得過的朋友給我保管
風里似乎有人悠悠地嘆了口氣,歸于無聲。
唐之洲將手放在大衣里,又留戀地看了她一眼,終于邁步離開,往下一處去。
這公墓里,還葬了她的親人。
然而她終究沒有走到母親的墓前,那里有人。唐之洲迅速地看了一眼,轉身藏在了杉樹背後。
從樹林的間隙里看去,那是兩個高大的男人。兩人都穿著黑色的毛呢大衣,天空飄著雪花,有保鏢撐著傘,站在這兩人的身後。
唐之洲小心地看了看,這兩人的背影很陌生,她不太熟悉。
母親的墓前放著兩束鮮花,顯然是這兩人帶來的。唐之洲不由一陣驚懼,這兩人是敵是友,她一時也分不清,不敢貿然出來,索性藏得更深些,在灌木叢里蹲了下來,警惕地打量這兩人。
他們在母親的墓前站了一會兒,四周安靜極了,能夠听到隱約的談話。
「唐之洲……權晉……不知道……」
唐之洲一震,他們提到了她的名字,還提到了權晉的的名字。果然是跟那件事有關系的麼?
她一動不敢動,只恨自己剛才站得太遠,否則現在應該能听到了。
那兩人的話斷斷續續,自從提了她的名字之後,就再也沒有說到類似的東西。唐之洲又听了半天,卻什麼也沒有得到。
之後,這兩人又聊到了武漢和廣州。唐之洲知道這兩個地方都是軍區,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話題繞開,她沒有再听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想來那兩人之前就已經說過了。唐之洲蹲得四肢酸麻,他們才起身離開。
「盡快吧走的時候,她听到了一句擲地有聲的命令。
她探出頭來,想看一眼,剛剛一伸頭,那邊的人立即就驚覺了起來,狠狠地往她的方向看來。唐之洲動作很快,沒被他發現。
等她再伸頭出去的時候,那兩人已經走了,她依然只看到一個背影。
兩人走後,唐之洲才出來。
放在母親墓前的花,都是白玫瑰。她看了看,將這兩份鮮花都挪開。在她母親面前密謀這種事的人,褻瀆逝者,她無法原諒。
她把自己帶來的百合花放在中間,母親是最喜歡百合的,說這花香味濃郁,花瓣好看。她細心地擦拭墓碑和墓碑上的照片,細心地打掃好墓上的塵土,也沒有什麼別的話想說,只能呆呆地看著照片。
照片上的人也含笑看著她,四周靜靜的,雪越下越大,她卻覺得暖和,眼窩子里有眼淚落了下來。
「糖果?」迷蒙中,有人揚高了聲調。
這熟悉的稱呼,讓唐之洲一顫,抬起頭來。
溫言手里捧著一束花,正彎腰詫異地看著她。見她抬頭,神色一松,勉強笑道︰「果然是你!」
他怎麼會在這?
唐之洲抹了抹眼楮,哽咽著說︰「你怎麼在這里?」
「來看一個朋友溫言揚了揚手里的花︰「你呢?你怎麼在這里?」
「來看我媽唐之洲說。
溫言立即彎腰鞠躬,喊了聲︰「伯母好
唐之洲目瞪口呆地看著他︰「你干嘛?」
「先認識一下,以後來就不覺得突兀了溫言扭頭對她笑,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花,低低地道︰「這次來只想著買她喜歡的花,沒有帶適合伯母的花,就下次再送了。伯母好,我是唐之洲的朋友,下次來你可要記得我
唐之洲本來烏雲密布的心,一下子被他攪得亂七八糟。
她沒好氣地瞪了一眼溫言︰「我媽才不記得你
「我記得她那溫言好脾氣地笑了。
唐之洲說不過他,跟這樣的人又生不起氣來,索性站起來道︰「你要去看誰,我陪你去吧
溫言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她,笑道︰「也好,來吧。她估計會喜歡你
他幫唐之洲拿著包包,領著她穿過一層層的階梯,來到一行公墓前。他緊走幾步,突然呀道︰「咦?有人來過?」
唐之洲詫異地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不由又是一陣驚訝︰「你來看林瀾?」
「你也認識她?」這下,換溫言驚訝了。
唐之洲點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世界這樣小溫言笑了︰「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