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她終究是負了他,欠了他,害了他!
她握緊鑰匙,昏迷不醒。那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
沈陽,去沈陽,查明真相!
一切愛恨都沒有落幕。
溫言握著她的手,目光變化難測,通通都化作了一聲淺淡的嘆息︰「糖果,我沒有想到,原來你們之間發生過這麼多。原來你……」
原來,她就是一直流傳在軍政的,那個斷送了權晉前途的女人。
父親在權晉入獄的那一年,不止一次地對著他長吁短嘆︰「想不到權老一生了得,得了個兒子,就這樣不爭氣。為了個女人,嘿嘿,為了個女人就拿自己的前途賭上去,現在可好,人沒了,自己身敗名裂!」
他當年也跟著長吁短嘆,覺得特別不值得。
可今天,那個女人就坐在他面前,他們的故事,她娓娓道來,他听得驚心動魄。
溫言悄悄問自己,如果換成他是權晉,他能在那樣的關頭,為唐之洲的未來步步為營嗎?他是明白人,知道在被規查期間,要弄一張國外的卡,要在國外安排人接應唐之洲,到底有多麼難!可權晉在那個時候,沒有想過自己的處境,卻把唐之洲未來的日子都安排好了!
溫言想到這里,忍不住搖了搖頭。換成是他,估計是……做不到的。
就算不想承認,他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一點,他不如權晉。
唐之洲一直沉默著,不說話,也不想動。
兩個人的呼吸都黯然,唐之洲沒有繼續說三年後的事情,可他也能猜到一點點。
听說,權晉在訂婚的當天,跑到了沈陽去。而那一天,他在唐之洲身邊,她半路上沖下他的車,不知所蹤。
那個時候,他們應該就遇到了。
後來他跟唐之洲在墓地見面,他送她回家,她卻騙了他。
唐之洲,現在應該是跟權晉在一起。
三年前的權晉,用父親的話來說,是一批月兌韁不羈的野馬,而如今的權晉,是一頭根本困不住的猛虎。他怎麼可能放過唐之洲?怎麼可能……再放任她的身邊,有別的男人?
溫言想到兩天前在醫院看到的權晉,又是一陣心驚肉跳。
他對唐之洲的愛,無懼仇恨,超越恥辱。
可這樣的權晉,卻放任他帶著唐之洲離開了。
他猜不透!
溫言看著唐之洲,她臉色蒼白,唇角毫無血色,這幾天的生病,耗費了她很多的心力。剛剛說了這麼多話,她神情恍惚,整個人都失去了光彩。
「溫言,我給你的鑰匙呢?」發呆間,他听到唐之洲問他。
溫言勉強笑道︰「在我房間里
「給我她說。
溫言本來想拒絕,但一抬頭,就見唐之洲堅定地看著他。漆黑的眸子里……是懇求?溫言一愣,突然明白了她在怕什麼。她這麼堅定地要拿走鑰匙,只因為她知道,這把鑰匙在他這里,會給他帶來生命危險。
他心中一暖,不忍心見她提心吊膽,溫聲說︰「我去拿來
他起身走開,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去拿那把鑰匙。剛剛走開,忽然心中一下子閃過另外一個念頭,他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里,從櫃子最底層翻了翻,找出了一個東西。
溫言將這個鑰匙在模具里正反兩面按下痕跡,將模具重新放回櫃子,拿著鑰匙出去。
唐之洲拿過鑰匙,放到自己的鑰匙扣上。
「你還沒有找到羅素義,對嗎?」溫言說。
唐之洲頓了一下,搖了搖頭︰「找了很多人,但都不知道李蓓蓓和馬希堯
所以這三年來,她才一直蝸居在沈陽。
她沒有說的是,她不但沒有找到羅素義,查來查去,她都沒有查到,到底是誰殺了她媽媽,是誰推了林瀾,又是誰……策劃了這一切!
唐之洲本來已經絕望,但徐琳珊的那一本筆記本,又把一切都提了起來。
那天她在媽媽的墳前看到那兩個男人,听到他們的談話涉及到她和權晉,從業三年來的直覺,告訴她那兩個人跟這件事有牽連,而他們的話給了她太多的疑點。她原本以為,他們可能是權老那邊或者是別的什麼人,可在徐琳珊家,她又見到了他們,才發現,他們一個叫林業,一個叫朱雲益。
她沒有記錯,當年所謂軍部簽發的那個文件,簽字的人,就是朱雲益。
而林業,她對這個名字的熟悉程度,不亞于朱雲益三個字。
從北京一路流落到沈陽,這個名字,曾經伴隨著她,度過了很長一段恐懼的時間。
如果真是他們,那就是說,是她,幫著他們,殺了自己的媽媽,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害了自己最愛的男人!
唐之洲埋下臉,疲憊非常,瘦弱的肩膀因為穿著病號服,就瘦弱得更加厲害。
溫言一陣心疼,唐之洲卻抬起臉說︰「溫言,權晉他……有沒有找過我?」
她的眼神,還是期盼!
溫言的心一縮,緩緩搖了搖頭︰「沒有
唐之洲的臉色黯然下去,她模了模自己的腦袋,模到一手的紗布,似乎自己還覺得挺奇怪。第一次醒來的時候,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自己都沒覺得自己發生了什麼。到底是年輕,體力好,躺了兩天,就恢復了很多。
這個時候,也才想起來奇怪。
「別動,你剛剛做了開顱手術溫言按住她的手︰「多休養幾天
「開顱手術?」唐之洲嚇了一大跳。
溫言沒好氣地白她幾眼︰「是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鬼門關走了一遭?樓以森他們送你去醫院的時候,你連呼吸都沒有了。你還要追查真相,自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要有下次了!」
唐之洲點點頭,溫言說得很對,她不能想死,她死了,就沒有人查找真正的凶手了。
溫言的手按在她的手上,她一縮,立即感覺到不自在。
面對溫言,她現在總是時不時地想起,他是林瀾的哥哥。心……好內疚!
溫言直直地看著她,不退縮,也不回閃。
「溫言,給我找一身衣服,我……我想去局里看看!」唐之洲鼓起勇氣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