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便站在福康安的身前左側,眼見福康安馬上就要暴尸當場,想也不想,斜身擋在了他的身前,就覺眼前一白,右胸針刺般劇痛。這疼痛來的如此劇烈,萬針穿心一般,他居然奇跡的沒有昏迷過去,反倒被激起了凶性,雙手緊緊握住洞玄子佛塵的木柄,強忍著手心中傳來的灼痛,狠狠往懷里一帶。
洞玄子的力量本就往前,滿以為可以一舉將福康安斃于佛塵之下,不妨和珅橫刺里殺出,又不要命的抓著佛塵木柄往懷里拽,被和珅凶戾的目光盯著,他心里竟然一顫,下意識的抽身,忽覺身後勁風襲體,已是無法躲避,只得默運玄功,將所有的勁氣全部逼往後背。
「撲——」隨著擊中敗革似的聲音響起,洞玄子只覺的氣血翻涌,口中就是一甜,知道已經傷及了內腑,不想丟臉,拼命深吸一口氣,將那口鮮血咽了回去。
被和珅一阻的空當,春梅已經撲到了洞玄子的身後,蓄滿全身功力的一掌得手之後,見和珅右胸鮮血汩汩,悲呼一聲「少爺」,搶上前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和珅,眼淚已是決堤般流了下來。
福康安也從迷茫中清醒過來,稍一回憶便知道是和珅救了自己一命,想起方才二人的爭吵,不禁又悔又愧,大步上前與春梅一起將和珅抱住,叫了聲善寶,忽見春梅身後洞玄子揮著佛塵攻了上來,急忙高呼︰「小心背後!」
關心則亂,春梅雖然武功高強,卻沒有什麼實戰的經驗,一見和珅受傷便失去了方寸,將後背所有的空門全都暴露給了洞玄子。
洞玄子縱橫江湖數十載,實戰經驗豐富無比,自然不會放過千載難逢的機會,不待氣血平息便揮佛塵攻了上來。
听福康安提醒,春梅一驚,反應過來時勁風已經及體,害怕自己躲開後和珅再受傷害,非但不躲,反而轉身迎了上去,拼著肋下受對方佛塵一擊,將飽含所有怒氣的一掌狠狠印在了洞玄子的肩膀。
「哧——」
「砰——」
兩個聲音不分先後,春梅只覺右肋劇痛,哇的吐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狠狠咬了自己舌尖一口,運秘法激發潛力,不讓自己昏倒。
洞玄子也不好受。他還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戰斗,個個悍不畏死,仿佛生命是別人的一般,招招都是以命換命。這次他躲的快,沒有被擊中要害,只擊在了肩膀,不過由于方才就受了春梅一掌,傷上加傷,一口混雜的氣血再也按捺不住,噗的噴出一口鮮血。
陰溝帆船,洞玄子不禁氣急敗壞,深吸口氣調息一下,不待好轉,揮佛塵再次攻了上去。
這次春梅吐了鮮血,又以秘法激發潛力,已是有了準備,素手飄飄,與洞玄子打在了一處。二人功夫俱走空靈一路,一個青衣一個紫衣,斗室中便如花團般旋轉,其間夾雜著一抹雪白,煞是好看。周遭勁氣彌漫,旁人居然無法上前。
福康安心系和珅傷勢,見和珅胸前殷紅一片,緊閉雙眸,面如金紙,有心馬上救治,又擔心春梅安危,顧此失彼下,心已亂成一糟。
子墨被踢了一腳,卻未傷及內腑,已是好轉過來,此刻和墨林站在一起。二人與福康安心情相同,卻離的遠些,瞧不清福康安懷里和珅的景況,便將目光放在圈內對戰二人身上,只覺生平從未見過如此打斗,不禁目眩心驚,面如死灰。
洞玄子受的傷要比春梅重些,不過他功力高深,春梅雖然秘法激發潛力,堪堪斗個四五十招,便已氣力不濟,動作漸漸慢了下來。洞玄子卻越斗越勇,呼呼喝喝,右手佛塵,左手鷹爪,招招不離春梅要害。猛听他輕叱一聲「著」,便見春梅身子忽的一顫,饒是躲的快,右肩上已是被佛塵掃了一下。
洞玄子一招得手,得理不饒人,反手揮動佛塵,沖著春梅面門而去。春梅躲閃無力,只能暗咬銀牙,揮動受傷的右臂迎著佛塵抓了過去,忍著灼痛,借力回抻的同時身子高高躍起,足尖猛踢洞玄子的雙眼。
「來的好!」洞玄子輕喝一聲,佛塵松手,雙手並掌如爪,倏忽間緊緊扣住春梅的腳踝,身如陀螺般一轉,月兌手將春梅狠狠往牆壁上甩去。
春梅強自控制身體,勉強調整姿勢,堪堪用後背撞在牆壁上,胸口一窒,再涌一口鮮血,滑落下來,再也無力站起。
洞玄子看也不看春梅,怪笑著邁步往福康安和珅走去,邊走邊道︰「兩位欽差大人,這下沒人救你們了吧?」
福康安驚怒交加,將和珅小心放到地上,暴怒的獅子般沖向洞玄子,一個黑虎掏心,擊向對方胸口羶中大穴。
「雕蟲小技,也來獻丑?」洞玄子早已腳尖挑佛塵撿在手中,此刻陰笑一聲,手一抖,已將福康安的胳膊卷住,往懷內一帶,順勢提膝撞在福康安的小月復上,再抖手,將其摔在了旁邊。
「听說和珅大人長的比姑娘還漂亮,帶著勞什子面具可惜了,頻道倒要一觀真容!」洞玄子此刻有恃無恐,得意洋洋的笑著邁步繼續往和珅前邊走。
「牛鼻子看招!」子墨和墨林各舉著一把椅子沖了上來,向洞玄子後背後腦狠狠砸下。
洞玄子看都不看,返身一揮佛塵,將二人手中的椅子擊的粉碎,手推子墨,腳蹬墨林,將兩人擊飛出去,掃了委頓在地春梅福康安一眼,狠狠道︰「道爺現在要看那和珅的真容,等會兒再挨個的收拾你們!」
大家全都受了重傷,眼瞅著洞玄子走到和珅面前,伸手揭開了他臉上的面具,只恨個個渾身無力,只得任憑洞玄子耀武揚威,直看的目呲如裂,恨不得生啖了他。
洞玄子乃是多年的童子功,生平除了愛才,就連都不好,勿論說男子,雖見面具下的和珅生的嬌媚,卻只一曬道︰「不過小白臉兒一個罷了,听說那乾隆老兒頗好男色,估計你也是以色侍君,難怪官兒升的如此之快
說著話一頓,眉頭一皺,面上泛起一股狠厲之色,狠狠道︰「狗屁的欽差大臣,居然騙到道爺頭上了,不殺你,難消我心頭只恨!」說著右手成爪,一把掐在了和珅的喉嚨之上。
「不要——」
「住手——」
「牛鼻子住手——」
「少爺——」
四道聲音同時響起,洞玄子回身看了個個悲戚卻俱沒有行動能力的眾人一圈,貓戲老鼠般桀桀笑道︰「怪只怪你們不該騙我,稍安勿躁,等會兒就輪到你……呃……」
他得意的聲音被「砰——」的一聲巨響打斷,原本紅潤的臉上瞬間失去血色,嘴角涌出一縷暗紅的血跡,滿臉不敢相信的緩緩回身看去,發現原本在自己手里握著,昏迷不醒的和珅不知何時睜開了眼楮。兩人身子之間,烏黑的槍管正對著自己,一縷青煙緩緩飄蕩,刺鼻的火藥味兒令人作嘔,耳邊傳來對方雖然虛弱,卻惡狠狠的聲音︰
「別怪我,你犯了老子的忌諱,黃泉路上也好死個明白!」
「少爺……」
「大爺……」
「善寶……」
四道驚喜的聲音傳來,和珅就覺眼前一黑,再也無法支持,重重的摔倒在地上,意識四散,眼前過電影般飄過數道人影,有棠兒的,有春梅的,有思雨的,甚至有一道,居然是伍彌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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