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異姓王 第八十章 心慌慌虛真露馬腳

作者 ︰ 吝嗇依然

謝啟坤出了卿靖位于瘦西湖畔的府邸,想起暴怒的福康安與和珅,心中仍有余悸,渾身的冷汗被冷風一吹,更是寒徹心底。一邊打著主意,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這家主人以外,一邊匆忙上轎,去找給自己獻仙人膏的屬下。

屬下位居同知,原姓那拉,正白旗滿洲包衣,是和親王弘晝女乃娘的兒子,今年剛三十四,雖沒什麼文化,不過渾身安著消息括兒,機靈精干,被弘晝賜了個漢名叫曹祥瑞,外放出來做官,沒幾年就到了正五品的位置,除了有弘晝的原因外,自己的能力也佔很大的一部分。

他的宅子離著知府衙門不遠,步行也就盞茶時間。謝啟坤坐著轎子匆忙而來,下轎一看,曹宅大門張燈結彩,兩副鮮紅的對聯貼在大門兩側,寫著「門迎百福福星照,戶納千祥祥雲開的字樣,墨跡淋淋,卻非什麼特殊的筆體。心說你還門迎百福,戶納千祥呢?欽差大人都跳腳了!苦笑一聲,匆忙往里走去。

他是常來的,門子老遠就看到,匆忙跑過來打千兒請安,恭恭敬敬將其往後院兒曹祥瑞的住處領去。

別家主人或住上房,或住東配房,曹祥瑞偏與眾人不同,住了個西配房,用他的話說︰「我雖做了五品同知,畢竟是和親王爺包衣奴才,萬一哪天王爺伴駕南游呢,上房得給他老人家留著,至于東配房,那是老太太的地方,雖不來,心里得恭著敬著

西配房同樣貼著春聯,寫的是「一帆風順年年好,萬事如意步步高」,俗之又俗,謝啟坤看的暗暗撇嘴,想起和珅的吩咐,等不急門子入內通稟,推門就走了進去,邊嚷道︰「雅世,雅世!」

入內是個小廳,不等謝啟坤走到中間,便見曹祥瑞提拉著鞋子慌忙出了臥室,身上衣冠不整,臉頰上尚有胭脂痕跡,沖謝啟坤埋怨道︰「良壁兄,大過年的都不讓人消停會兒麼?什麼事這麼急?先說好,我與佳人有約,若無事的話,我可是要送客的!」

「好我的雅世兄啊,」這是曹祥瑞自己給自己起的字,謝啟坤哭喪著臉叫道︰「光天化日之下,你還有閑心享受魚水之歡?為兄真是羨慕你啊,享受吧,享受享受也好,說不得什麼時候便享受不了咯!」

富察家族跟皇家有著密切的關系,傅恆是謝啟坤的坐師,曹祥瑞是弘晝的奴才,兩人關系一直不錯,非公務場合,說話一直沒有什麼顧忌。

此刻曹祥瑞听謝啟坤話頭不對,素知其人穩重,心里不禁跳,小心道︰「良壁兄,你這是……?不會出什麼大事吧?」

「實話跟你說了吧,」謝啟坤自顧尋個座位坐下,沖跟過來坐在自己旁邊的曹祥瑞道︰「欽差大臣幾天前便到咱們揚州了!」

「什麼?」曹祥瑞上如同安了彈簧一般站了起來,面色大變道︰「和珅與福三爺麼?邸報上不是說欽差儀仗到了淮安便停下了麼?怎麼會……?你別是跟小弟開玩笑吧?」

「開玩笑?」謝啟坤下意識的撫了撫胸口,「為兄的命差點丟了,能跟你開玩笑?」說著也不等曹祥瑞再問,便把在卿靖家見和珅福康安的經歷說了一遍,末了道︰「按說和大人並沒有讓我把他們在揚州的消息透露,不過咱倆素來交情不錯……這消息我只告訴了你,你自己掂量著辦!還有,看和大人的意思,對那仙人膏好像有很大偏見,這東西你到底哪里得來的?現在這情況,你可不能再瞞著我了!」

感受著謝啟坤灼灼的眼神,曹祥瑞咕咚咽了口吐沫,解釋道︰「不是兄弟一定要瞞良壁兄,實在是那賣家定的規矩太死,所以……」說著一頓,黑黝黝的眼珠子轉了兩圈道︰「良壁兄,你說他和珅一個乳臭未干的女圭女圭,能知道什麼?說這仙人膏對大清有百害而無一利?不會是聳人听聞,或者是故意尋咱們開心吧?」

乳臭未干?乳臭未干能有那麼大的氣勢?謝啟坤心中月復誹,不過對方也說中了他自己的心思,只是不肯符合對方,苦笑道︰「誰知道呢?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是堂堂天使,代天子出巡,還不是說什麼是什麼?咱們做下官的,除了听令行事,莫非還敢反駁不成?」

說罷見對方面露不屑之色,不由長嘆再道︰「雅世,我知道你對這人不服氣,不過為兄要勸你一句。是,和珅歲數小,本事有沒有兩說,可是現在人家是什麼位分?傅恆相爺的義子,萬歲爺特簡的從二品大員,又有祖宗世襲的爵位,風頭之勁,比當年傅恆相爺還盛!俗話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跟人家能比麼?依令從事才是正經,好歹伺候著兩位祖宗離了咱們揚州,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罷!」

曹祥瑞雖然心中仍舊不平,卻知道對方說的乃是實情,感激的道︰「謝謝良壁兄提醒,兄弟知道怎麼做的!」說著眼珠一轉道︰「不是說找仙人膏的源頭麼?不是說找吸食之人麼?咱們給他找就是,到時候要是能證明這仙人膏不像他說的那麼夸張,我看他的臉往哪擱!」

「兄弟說的有理,不過,那仙人膏究竟……?」謝啟坤可不管曹祥瑞怎麼想,他的官兒來的不容易,現在一心找到那仙人膏源頭,好對那和珅有個交代,不然真的惹火了他,十年苦讀豈不作廢?

「良壁兄如此對我,我也不再隱瞞。不知道你有沒有听過咱們揚州有個叫三清觀的地方?那里有個年輕道士,道號虛真,我那仙人膏,便是從他那里得來的!」

「三清觀?」謝啟坤琢磨了片刻,毫無印象,便不再費心,沖曹祥瑞道︰「別琢磨什麼顛鸞倒鳳之事了,頂子要緊,趕緊換衣服,咱們帶齊衙役去堵那虛真!」

三清觀,名為三清,可是除了虛真以外,還真就沒有第二個弟子,至少表面上如此。不過這里地處偏僻,香火又不旺盛,倒也並不顯眼。

自從那日洞玄子一別之後,虛真得了賞賜,很是瀟灑了兩天,過了年後,卻惶恐不安起來——平日里洞玄子每隔三五日總是會過來一次,這次都七八天了,不見他的蹤影,反常的很。

虛真是洞玄子從人販子手里買下來的,從十來歲便跟了他,顛沛流離了多年,從前年起才被安排在這家破道觀里。先是負責接待些貴客,後來又負責販賣那些洞玄子不知從何處得來的仙人膏,到得現在,他已經是洞玄子的心月復之人,對于其所作的一切差不多都知道的清楚,明白老家伙干的是提著頭的買賣,現在出了這種不正常的情況,讓他的心也開始打起鼓來。

早起之後,神思不屬的他先拿掃帚打掃了院子,又將三清神像擦了一遍,抬頭看了看房梁,仍舊沒有鴿子的蹤跡,不由嘆息一聲,將掃把一扔,一坐了下去,忽听低下隱有響動,正自驚詫,下的地板也緩緩動了起來,嚇的他一下躥了起來,回身猛看,發現一個黑黝黝的洞口不知何時出現在原己所坐的地方。

這是怎麼回事?老家伙莫非早就知道這里有個地道?里邊是通往哪里呢?

懷著激動而又恐慌的心情,虛真看了一眼殿門外,發現院門緊閉,門口老槐樹上烏鴉嘎嘎直叫,這才收回目光,小心翼翼的踩著青石台階模索著走了下去。

洞口合攏,石壁上緩緩出現的夜明珠差點讓虛真的眼珠子掉下來。他狂喜的奔到一個夜明珠的前邊,半張著嘴,眼楮瞪的溜圓,伸出顫顫巍巍的手模了過去,入手光滑溫潤,一看就不是凡品。他忽的攥住珠子,用力撼動起來。那珠子雖然粘的結實,卻也架不住他跟著洞玄子十來年修行來的功力,但听 噠一聲脆響,被他掰了下來。

揣入懷里,忙又向下一顆珠子躥去,伸手又要故技重施,猛然間,他忽然停住了動作,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老家伙一定知道這個地方,不然不會讓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日夜守候——論修行,老子在他所有弟子當中,可算是佼佼者呢!

等他回來之後一定會發現我掰了他的夜明珠吧?按他那摳門的脾氣,還不宰了我?怎麼辦?

想到洞玄子殘忍的手段,虛真的額頭上猛的沁出汗珠,臉色在夜明珠的照耀下變的煞白。思慮良久,終于下定決心,依依不舍的掏出懷里的珠子,奔回原來的地方,想要將珠子再安回去,卻發現珠子無論如何都安不住,這下不禁傻眼。

女乃女乃的,老子憑啥就得听你的使喚?一個珠子起碼換個十萬八萬銀子,有了銀子,老子馬上遠走高飛,任憑你本領通天,還真就能找到我?

虛真萬般無奈,一邊跟自己打氣,一邊重又跑到另外的夜明珠前邊,一口氣掰下來三顆,怕洞玄子突然回來,將珠子揣好,匆忙跑往洞口,掏出一顆夜明珠照亮,模索了好久,發現一處光滑的地方與別處不同,伸手指一按,果然打開了洞口,拾階而上。猛見老槐樹上烏鴉嘎嘎叫著一哄而散,頓時嚇的魂飛魄散,不管合攏的洞口夾住了道袍下擺,用力一掙,撕下一道之後,慌忙躥出大殿,疾奔後院,至院牆一丈來遙時,便用力一點腳尖,縱起身來,如大鳥般上了丈許高的院牆,頭也不回的沖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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