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胡子**著上身跪在雪峰之上,望著前方一望無際的白色,任憑刺骨的寒風裹挾著冰粒撞擊在那偉岸的身體上,發出砰砰的響聲,銀色的長發隨風飛舞,幾個艷麗的身影靜靜的站立在周圍,沒有人說話。
冰胡子眼中滿是懺悔,為了躲避那份可怕的預言,他整整離開家族十八年,哪怕是自己要被廢除家族順位人的家族大會,都沒有動搖自己的決心,他相信自己能改變敏運動輪回,為此他十八年從未殺過生、哪怕對手將他傷的再重,他都是相逢一笑泯恩仇,他只希望,自己能用自己的善舉改變自己女兒的命運。
十八年前,那個美麗的女子,虛弱的躺在床榻之上,充滿慈愛的看著自己身邊尚在襁褓中的女兒,拉著一個英俊少年的手,和往常一樣溫和的說道。
「胡子,我一生,神算無差,泄露天機太多,能夠順利生下憶香已屬上天眷顧,我時日已然不多,為了能看清孩子日後的命運,我利用天道輪轉之際,以預代算,窺探一絲,現在把我看到的告訴你女子喘息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神算師的後代幾乎都會受到附帶的牽連,好在我雖然算無遺策,但卻不逆天改命,憶香命中有一大劫,會有一人就她于危難,因果輪回,憶香也會為此人所累,一命還一命,憶香會為此人殞命
女人的嘴角滲出淡淡的血跡,冰胡子的心和今天一樣冷,想幫她擦去,卻被制止了。女人歇息好久。
「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記得他的身高,我做了一件衣服,我把它放在了櫃子里
冰胡子終于明白為什麼,女人會在生下女兒之前,沒日沒夜的做一件衣服,她是想告訴自己,將己的女兒會為這個男人喪命,他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他決定不管是誰都要殺了他。
「日後能穿這件衣服正好的男人就是憶香的丈夫,你不要想殺他,他對憶香很好,沒有她憶香會死的更慘,為了不讓女兒受到牽連,這件衣服你不能打開,只有在女兒成婚那天打開,如果不合適,就證明咱們的女兒躲過了這一劫。如果有誰提前穿起這件衣服,這個人就是咱們的女婿好好的對他吧,記住,千萬不要想著殺他,他是你的希望,也是我們走雪城的希望
女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冰胡子感覺一切都不存在了,失去妻子本來應經讓他無法忍受,那個寄托他全部希望的女兒自己也保不住。
他相信自己的妻子不會騙自己,神算師本來就是窺探天地奧秘,替人改變生死的職業。在雪城妻子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嫁給他,是他高攀。
因為妻子的緣故,家族才度過了一次又一次危機,即使妻子去世多年,他辦了無數荒誕不羈的事情,他在家族的地位卻絲毫沒有改變,因為他有一個和妻子簡直一模一樣的女兒,這讓妻子的威嚴一直流傳,成為震懾家族內部和其他幾個心機叵測家族的無形利器,沒有知道神算師的女兒會不會覺醒,一旦覺醒,她就是這個家族的預警雷達,任何危害這個家族利益的苗頭出現,都會被她提前預知,並抹殺。
妻子的早逝和他有著直接的關系,為了幫助自己樹立威信,那個與世無爭的柔弱女子,一次又一次用自己初開的靈穴催動天神眼觀看本來未知的世界,雖然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什麼,可對于心心相惜的兩個人而言,對方想說話就在雙眸對視的一瞬間已然知曉。
他立下誓言,要打破妻子的預言,他用盡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方法,宗教的,精神的、甚至是有些可笑的手段,折騰了整整十八年,卻在今天被無情的現實打的細碎細碎。
院子里,致遠站的筆直,這里的空氣、這里的味道他依舊是那麼熟悉。現在的一切都結束了。離開這里已是必然,至于是自己活著離開還是變成一具冰冷的尸體被抬出去,沒人會知道。
冰憶香像個孩子一樣待在他的身邊,這個柔弱的男孩,一下午所經歷的的事情讓他所有的快樂、天真全都消失了,眼中只有疑惑、悲哀。一雙眸子里布滿了人類失望的沉淪。
她很想去安慰一下他,卻不知從何說起,她的父親所做的一切讓她都感到心寒,她知道父親心疼她,愛護她,但是她卻從來沒想過為了自己去傷害致遠。致遠對她開始有所抗拒的眼神,讓她的心痛,在父親和致遠間她不知道自己該選擇什麼。
父親下午整個變了一個人,他的暴怒襯托出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無助。從自己懂事開始,父親看自己的目光就有一絲憐憫、恐懼。今天這些終于徹底爆發了,父親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個死去的人一樣,她不明白致遠只是穿了一件衣服,又能證明什麼呢?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天有點黑了,遠處傳來一聲長長的嚎叫,那是這片雪峰中雪狼又開始活動了。它們是夜晚的精靈,哪怕再強大的個體也很難從它們悍不畏死的沖鋒中活下來。從太陽落山到從新升起這一段時間,是屬于它們的時間,它們是這片天地的主宰。
一個魁梧的身影從雪峰深處走了出來,冰胡子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小院,走向誕生出他難以擺月兌噩夢的院落,他要用自己的方法改變這一切。
他不相信命運,要用自己的力量逆天改命。他想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他相信這件事情肯定會成功,他是冰胡子,一個陰士三層巔峰卻可以輕松擊敗陰師二層的怪胎,雪城最有希望晉級陰靈的天才。
他要保護好自己的女兒,自己不會動手殺了這個將來會謀害自己女兒的凶手,妻子的話他不敢違背,但是也不能全部照做,他有千萬種方法讓他消失,黑夜就是最好的一個方法。
曾經的父子兩人,漠然的對視著對方,誰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明白,先開口的一定是冰胡子。
「致遠,我很後悔把你救回來冰胡子冰冷的說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那件衣服不是你能穿的,他會壓垮你,它是你命運中不能承受的重量」,冰胡子紅著眼楮說道。
「我們把一切都結束了吧,就當我沒有救過你,而你也從沒出現在這間院落里,好不好
「好,我累了,干爹你說吧,我同意了
「那好,我幫你把這件衣服永遠留在你的心里,我會替憶香找一個永遠不會穿這件衣服的人
「讓這件你承受不起的衣服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