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疾行 第十八章洛陽

作者 ︰ 朗陰

朱則沒日沒夜地奔波在這深山老林中,若不是心中復仇的念頭給了他支撐下去的動力只怕他早就葬身獅虎猛獸的月復肚只剩下骨架被棄在這罕至人跡的地方,一身的血肉也會是一坨糞便和一個尿泡從此天地之中再沒有這號人了。

轉眼又是十六個日升月落,此刻的朱則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總算是走到了大山的邊緣,之後的路大都是些平坦的路途,還會有官道,這無疑給朱則去洛陽要省下不少的時間,旁的不說,單說騎上一匹馬,那就是風馳電掣的速度,又豈朱則兩條腿可比?終于又走出大山了!朱則披散著頭發,一綹一綹地黏連在了一起,渾身上下都是泥污,衣服都是破破爛爛不知被多少樹枝掛到被多少猛獸追趕。

連續趕路了一個多月的朱則此刻的樣子怕是讓他的父母復生站在他們面前都不一定能看得出這是自己的孩子吧?看著林海外平原上空那高高懸掛的太陽,朱則用手遮遮日光望了望這沒有遮攔的天地四方,一切顯得如此的空曠,心中都不免有了一絲寧靜安適的氣息。是啊,這還是一個少年,這還是一個不久前還在學堂講那三書五經講那仁義禮智信;听母親床頭講那幸福美滿的神仙鬼怪的故事;听父親講自己大江南北塞外江南的見聞與異事;還是一個和會打著赤腳和伙伴們做游戲的年紀,忽然遭受這樣大的打擊又怎麼不會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朱則看著明媚的日光咧著嘴笑了,兩排黃黃的牙齒和他那臉上的泥污相應成色,看上去真真的如未開化的野人一般。

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的,朱則出了山林後從一家農戶里偷了一套衣服,又跑到河泉溪水中洗了一個澡,看起來勉強是個正常人了。衣服雖然不合身,湊合著穿了,有些肥大衣服也正好讓他遮掩自己的面容。

換了衣物扎起了頭發在一個鎮子里又轉了幾天,終于成功地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偷得了馬匹,當下不再遲疑,縱身上馬朝那洛陽城去了。

又跑了四天四夜,騎著馬的朱則「吁」一聲勒住馬身停在一里地外的空地上。

雖說洛陽幾百年前就已不再是帝都了,但這洛陽自古以來就是人類活動的中心,洛陽城的繁華從絡繹不絕進出洛陽城門的人就可以看出了。

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身著光鮮華麗的商賈高官此刻定是還在哀嘆**苦短,這麼早的時間就在奔波的人除去那些不名一錢的老農織婦,剩下的也就無非是一些商號之人采辦貨物,有急事的達官貴族一輩子也踫不到幾個吧?距朱家滅門那個無名的小山村消失都過去了快有兩個月了。兩個月,很短的時間,在尋常人看來只不過是頭發長長了一些,又多存了一些錢,地里的西瓜也快能吃了。

而對于那些早已急不可耐想要得到寶藏的人兩個月已經足夠讓他們心灰意冷暴跳如雷了。這不,進城的朱則雖說有些邋遢,但在那十倍入城費的的通融下和一段早已編好的故事,那守城的小兵喜滋滋地就把他放進去了。

進入城中,朱則對店鋪林立人聲鼎沸的繁華洛陽視而不見,問了個乞丐君家客棧的位置便急忙趕過去了。

未幾,站定,揚頭看去︰只見君家客棧四個大字龍飛鳳舞地落于一塊鎏金牌匾上,落款︰祝枝山,猴年馬月雞日狗時。

朱則看到君家客棧的招牌臉上不由得有了些笑容,邁腳便要往里進。

「哪來的乞丐!這是你來的地方?!現在還不到飯時哪有飯菜施舍于你?快走,快走!別擋了後面要進來大爺的道兒!」

朱則一只腳還沒落地,便被那眼尖的店小二看到推出來了。遇到此場景朱則也是愕然,沒想到他的這身打扮連門都進不去。朱則失神了片刻看到轉身即將跨入店門的店小二喊了一聲︰「小二…小二哥等一下

听到那人叫自己那店小二自是回頭看去,朱則已經跑到了他跟前伸出三根手指說道︰「我要四個包子

「只剩下三個包子了听到朱則的話店小二反射般伸出四根手指回道。話一出口,這店小二立刻察覺不對,眼前這身著破爛的人怎麼會是自己等的人?一把抓上朱則的衣袖低聲喝問︰「你是誰?!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暗號!」店小二邊說邊往旁邊扯。

「我是來找我師父的,他的名號是黑血老叟朱則話說了一半,拉過那店小二交耳相談。

經過朱則的一番解釋,那店小二的懷疑稍退了幾分,雖然還是一臉狐疑,但卻放下了戒心讓朱則跟著自己去尋那黑血老叟去了。

咚咚咚!「大師,有人對了暗號我領著他來見您來了店小二輕輕地敲了三下門恭敬地朝里說道。

「有勞了,讓他自己進來吧听到店小二的問話里面的人當即回了話。「喀嚓∼」門被緩緩打開, 啷一聲一錠銀子掉在門檻外面,那店小二也顧不上對房門自己打開驚奇了,眉開眼笑地低體拾起銀子千恩萬謝地退走了。店小二退去的時候朱則也踏進房門了。

「你來了?」

「嗯

黑血老叟盤坐于床上,面前桌上放著一盞香爐,淡淡的香氣從爐中冒出的白煙中彌漫開來,令人聞之頓覺神清氣爽。

「你既然來此,想必也是想好了個中利害,從現在開始你便是我門下之人,拜師禮回了門派再說吧。為師在這洛陽城中尚有一些事情,桌下的黑色袋子中有一些銀錢,你舀了置辦些衣物,然後在這洛陽城先休整一下,待十五日後你再來此地,為師帶著你回門派駐地傳你功夫,助你報那雙親被殺之仇

黑血老叟沒有留下朱則的意思,幾句話將他打發掉,還要讓他再等上十五天。听了黑血老叟這話朱則道了聲是便彎下腰舀了一個袋子退出房門把門關好後便出了客棧直奔裁縫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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