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疾行 第二十二章黑血老叟

作者 ︰ 朗陰

黑血老叟最近很是奇怪,整日關在他的屋子里面一日三餐都很少吃,門下的弟子少了他的訓斥也變得更有生氣了一些,看朱則的眼光也愈發的不善了。

對于此間變化朱則自是無暇顧及,朱則還有滿身的傷要養。

三年多了,此刻的朱則在想些什麼?每日隨著太陽升起又伴著月亮睡去,他就像市井中的乞丐,一般時候入不了別人的眼楮,能被別人看見的時候也就是他倒霉的時候了。

自從那日朱家大難,朱則都快要忘記他三茂叔女兒的相貌了。也不知她現在是否尚在人間?如若當真如黑血老叟所說的那般,那她現在也許也在山中勤練武功吧?還有蒙憐,蒙憐她此刻是在街頭乞討?她斷了一臂,也不知要受多少人欺負。也許她是嫁了一個好人家吧?三年了,她也應該有孩子了吧?在家中相夫教子平平淡淡地做一個家庭美滿的婦人,她該是這個樣子吧?對,她應該嫁人了!朱則想著不由地握緊了拳頭,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多到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去了。

朱則盤腿坐于床榻,按照師父給的心法上的行功路線一遍一遍地調動著丹田內的氣感。只是三年了,這樣的動作朱則都不記得自己做了有多少遍了,還是如第一次那般沒有一點反應。朱則不由得沮喪地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如果他一輩子都是這個樣子別說父母的仇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啪!」朱則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沒用,這般無能,自己簡直就是一個廢人!朱則知道自己要報仇,可他也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個廢物。

他要報仇,他在努力,可是,他卻沒有這個機會。朱則時常會想起過去,想起還在小山村里那無憂無慮的十年記憶,他想自己的父母,想他們還在世上時的音容笑貌,他會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他還在幻想著將來,幻想自己有朝一日得學神功睥睨天下殺光自己所有的仇人。可是現在,他在無數看傻子的目光中堅持地活著,他可以不在乎這些目光,但父母的仇一定要報,所以他必須要做一個傻子,他需要活著,一直活著,直到殺光所有的仇人。

朱則想著,又不免的心潮澎湃,熱血沸騰,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想要快些回到自己的安身立命之處,只有那里才能讓苟且偷生的他有些安定。

朱則剛坐到椅子上,還沒捂熱,便有人來叫他了︰「朱則!朱則!師父叫你呢?」

朱則神游物外,听到聲音剛回神便想回答,但門外那人卻已然破門而入︰「好你個小雜種!听到師兄的話竟在這里裝聾做啞!」

那來人看到朱則悠閑地坐于椅上,頓時是怒容滿面,說完一個飛踹揣在朱則臉上,踹得朱則是人仰馬翻,椅子是四分五裂。

那來人踹了一腳也不繼續,等到出去了門才傳來一句︰「師父可等著你呢!」听了那人的話,朱則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和臉上血紅的腳印,慌忙整理一下衣襟便朝大殿趕去了。

「師父,您叫我?」朱則立于黑血老叟身前垂首問道。

黑血老叟道︰「你想的怎樣了?只要你把寶藏舀出來,我即刻便將你全身淤塞的經脈打通,從今以後你便可以修煉了

老叟問完話,朱則仍就像個木人般站在那里,他需要報仇,所以他需要修煉內力,可是他不知道寶藏的消息,這一點他不能告訴黑血老叟。就算他告訴了黑血老叟,可是黑血老叟會相信嗎?就算黑血老叟相信了,可是,他還有作用嗎?如果朱則在黑血老叟眼中沒有了一點的用處,那麼依著黑血老叟的性格,只怕是要殺了他。可是他朱則不能死,所以他只能沉默,沉默是金,現在的朱則可是比金子還要耀眼。

「怎麼,還不肯說出來?黑血老叟強壓著心頭的憋悶,仍舊語氣輕緩地說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就算你有寶藏的鑰匙,可是你有命取出來嗎?你想想吧,朱則。那寶藏外埋伏了各大門派的高手,更有朝廷的軍隊,匪盜的橫行,你取得出來嗎?你能接近那寶藏嗎?你的出現只會給自己招致禍端,你舀著寶藏完全就是三歲小兒持金行于鬧市,你想過你會是怎麼死的嗎?」

老叟如此咄咄緊逼,朱則怕惹惱了他,怕他一怒之下將自己殺了,朱則只得硬著頭皮說道︰「徒兒之事就不勞師父費心了,對于徒弟身上之事,朱則心中自有打算,若真是到了那一天,朱則自是不會忘記師父的

好好好!徒兒當真是有師父當年的幾分風範。你作何打算,師父也管不著。最近師父要出去一趟,若是等到師父回來徒兒還是沒有想清楚的話,那就別怪師父不客氣了,哼!」

老叟說罷拂袖而去,氣呼呼地準備自己的事情去了。

呵朱則笑了兩聲。

在這三年里也想過逃走,可是他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他沒有一點立足這個世界的根本,他不能文,他不能武,他還是一個過街老鼠,露了面,就會讓無數人急紅了眼楮想要殺他。朱則不知道該去哪里,朱則沒地方可去!所以他只能呆在這里,緊緊地抓住自己唯一的救命稻草,他不敢松手,他不敢丟下這能救命的東西,所以,他只能掙扎,他只能任別人擺布,他卻不能反抗,失敗了的話,不知道落下去會有一個什麼後果,但是,他知道,好果子還從沒出現在自己眼前

接下來又回歸到日常的挨打生活,黑血老叟也沒再找過他。

黑血老叟經常外出,死人的機會也越來越頻繁了。黑血老叟不知道在干些什麼,他的事也不是朱則這樣的徒弟能管的,朱則仍舊是戰戰兢兢地活著,有些事不是他所能觸及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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