仕途紅顏︰男人的官場 102.耗子爬上床

作者 ︰ 房山老程

如果要說寧古的山上長著一些什麼樹,滋生些什麼樣的菌類,張子健還是明白一些的,但旱田改水田這樣的事,對他來說完全是門外漢,但既然水田比旱田的經濟效益好得多,而且本地響水大米又非常的有名,擴大種植面積,也就是件非常好的事,但他不明白的是,那個女主管農業的副縣長為什麼興趣不高。

富縣長名叫富鳳霞,張子健只是在縣里開干部大會上見過這個女領導,卻沒跟她打過交道,他過去是文聯的干部,而且在縣里的工作時間也沒多長時間,和農業那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但他現在還真想了解一下這個主管農業的副縣長為什麼對這筆資金的投入不積極。

他準備給這個女縣長打個電話,但他對政府這邊的事還需要理順關系,就打電話叫來了招商辦的秘書方亞亞。

方亞亞是個剛畢業不久的大學生,看到方亞亞,張子健就想到自己才到文聯工作的日子,也就對這個方亞亞產生了一定的好感,而方亞亞對這個新來的年輕領導更是打心眼里歡迎。

「主任,你叫我。」

「來,小方,坐下,我想了解點情況。」

「我來的時間不長,不過,你想了解什麼,我知道多少就跟你說多少。」

「響水大米項目的投資,據說是主管農業的富縣長不怎麼感興趣,我想和她聯系一下,听听她的想法,我覺得這畢竟是件好事,要想讓農業生產形成規模,打造我們縣的名牌,我想我們還是需要這筆投資的。」

方亞亞說︰「農業項目的投入跟工業的畢竟不同,這要需要有地的村民接受旱田改水田的變化,這是個很大的工程,所以鎮里和縣里的許多領導就不積極。」

張子健說︰「我是不懂農業,可是我想知道到底是村民不想旱田改水田,還是我們的某些領導為了圖省事,不想這樣干?」

方亞亞迷人的一笑說︰「那你到下面了解一下情況不就知道了?」

「我們縣下屬十一個鄉鎮,哪里以水田為主嗎,哪里種的是旱田,我還真的不知道。」

「這些你用不著知道,你就把外面的資金引到我們縣里來,而且越多越好,你就對我們縣做出大的貢獻了。」

「可我對我們縣許多的情況還是不了解的,我們需要什麼樣的投入,我們的優勢是什麼,這些在我的腦子里還都是空白啊。你說,讓我當這個招商辦主任,我是不是不稱職啊?」

方亞亞突然感到眼前的張子健不像她的領導,而是像她的同學,或者是朋友,就直言不諱地說︰「就眼前來說你的確是不稱職,但我相信你會稱職的,別問我為什麼,我只是有這樣的感覺,我相信領導用你這樣的年輕人來當我們招商辦主任,一定看到了你有過人之處,不然絕不會對你這樣的破格提拔的。」

張子健說︰「你說的倒是有幾分道理,但沒有解決我現在想知道的問題。」

方亞亞說︰「既然這樣,那我就帶你去一個你可以了解帶真相的地方去好了。不過,馬上就到下班的時間,你要不就請我吃飯,要不就給我加班。」

張子健笑了,說︰「你讓我了解到真實的情況,我既請你吃飯,我又給你加班費,而且是雙倍的。」

方亞亞煞有介事地嘆息一聲說︰「我們現在這個部門可是個窮衙門啊,吃飯是拿不出錢來的。」

張子健想到自己都能把文聯那樣的窮衙門弄得十分的富有,別說招商辦本來就該是個有錢的單位了,就說︰「我們招商引資是不是有政策的?」

「那是啊,誰招來的資金,可以得到千分之三的獎勵。」

張子健說︰「那好,如果你做的貢獻大,這筆獎勵就可以歸你。」

「啊,這可使不得,做事的時候沒人做,可發錢的時候卻人人瞪大了眼楮的。」

「我們有得到這筆獎勵的嗎?」

方亞亞說︰「現在還沒有,就目前來講,招商項目落實的也沒多少,還都是領導招來的多,這些獎勵也就都落入到領導的腰包了。」

「這個響水大米旱田改水田提高產量的項目是誰搞來的?」

方亞亞說︰「是省公司的一個經理主動找到的我們,開始是孫經理抓的項目,看到縣里的領導不積極,她就放下了。現在也沒有其他的項目可做。」

張子健說︰「那我們就做好這個項目,至于獎勵什麼的,至少你和孫經理一人一半。」

方亞亞高興地說︰「那也不少了啊。那我現在就向你匯報我們旱田改水田有希望操作的鄉鎮。」

張子健看到方亞亞十分高興的面孔,笑著說︰「好,你是第一個向我匯報工作的人。我會記住的。」

「我不但現在向你匯報工作,我還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你現在想去的話。」

「如果跟這項工作有關我當然要去。」

「可我們沒有車啊。」

「我們招商辦連輛車也沒有嗎?」

「過去有輛吉普,壞了沒錢修,就在車庫里趴窩了。」

張子健站起來說︰「走,去開我的車,我的車現在開始充公。」

「你有自己的車啊?」方亞亞叫道。

「這有什麼稀奇嗎?」

「當然啊,我看你開車的架勢一定非常的漂亮。」

「那就讓你好好的看,但你要告訴我,現在我們去哪里。」

「我們縣生產響水大米的主要產區是海南鄉,我們現在去的地方就是緊靠海南鄉的拉古。別看這兩個鄉緊挨著,但經濟卻差多了,海南鄉都是水田,富的就流油,而拉古鄉多半是旱田,經濟就差多了,這就是拉古鄉對他們村委會抱怨的原因。」

張子健看著方亞亞︰「你是意思是我們在拉古鄉找個突破口?」

「這難道不對嗎?」

張子健對方亞亞滿意地笑了笑說︰「你工作的時間不長,還很有經驗呢。」

「你工作的時間也不長,卻當我的領導了。」

開出了自己的車,方亞亞坐在他的旁邊,車就向拉古鄉的方向開去。張子健突然說︰「我現在去了解情況,可是也沒人認識我啊。我說我是縣招商辦主任,誰會信啊。」

方亞亞笑了說︰「你就放心吧,只要我來介紹,一定會有人相信的。」

「鄉長不會是你家親戚把?」

「到了你就知道了。」

這時張子健的大哥大響了,張子健一听是個女人的聲音,還很陌生,就問︰「你是哪位?」

「我的何大主任,我現在在你辦公室的門口,可你辦公室沒人啊?」

「你是……」

「我是政府辦的楚鳳嬌,今天我們政府辦請你,可你人去了哪里?」

張子健見過政府辦的副主任楚鳳嬌,這是個萬人迷般的人物,一副巧嘴和一張漂亮的臉蛋只要男人接觸一次,就會讓你忘不了。

「真是對不起,可你下班時間才通知我,這可不怪我啊,我現在在去拉古鄉的路上,這樣,今天的酒就不喝了,改天我請你們政府辦的各位領導。」

「你去那里干什麼?今天可是你赴任的第一天。」

「我的楚鳳嬌主任,我這個新手一切都需要重新開始學啊,我就跟瞎子一樣,什麼都看不清,所以我要了解點情況啊。這樣吧,等我這幾天一定拜訪。」

「那我可是期待了。」

張子健掛了電話,方亞亞笑著說︰「有了這個女人,你可就難得消停了。」

「怎麼?」

方亞亞一笑不再說什麼。

車開到了拉古鄉政府,張子健對方亞亞說︰「這里我可是完全的不熟悉,誰是鄉長,誰是書記他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他們,就靠你來介紹了。」

方亞亞拍了張子健的肩膀一下說︰「你盡管放心,我保證讓你高高興興滿滿意意的,絕對不會掉你的身價。今天中午你是沒喝好,現在就就準備好酒量吧,到鄉鎮來,你不敞開喝酒,是不會受到歡迎的。」

張子健下了車,方亞亞走到了前面,走進這幢三層的舊樓,一個秘書模樣的戴眼鏡的男人剛好從外面進來,看著方亞亞就熱情地打招呼︰「亞亞,這個時候干什麼來?」

「郝秘書,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招商辦新來的主任,他叫張子健,主任,這位是鄉政府的秘書郝全軍。」

那郝全軍看了張子健一眼,似乎不相信似的,方亞亞說︰「這真是我們招商辦新來的主任,今天就才報到的,到你們這里可是第一次下基層。」

郝全軍立刻熱情地握住張子健的手︰「何主任,你們來怎麼不打個電話來啊?咳,我趕緊跟鎮長匯報一下。亞亞,你叔叔知道你來嗎?」

「他哪里知道?我和主任在商量工作的事,就是那個旱田改水田的招商的事兒,何主任想下來了解一下情況,我就把我們主任領到這兒來了。」

「亞亞,你這是為我們做工作啊。你叔叔一定會獎勵你的。何主任,請啊。」

張子健說︰「郝秘書,咱們拉古鄉我可是第一次來啊,我家是林業的,對農業生產是門外漢,我就是想來了解一下咱們如果擴種響水品牌的大米,如果有人投資,咱們能不能把旱田改成水田的問題。」

郝全軍拉著張子健的手說︰「你這樣說啊,就說到我們方鄉長的心里去了。」

上了三樓,郝全軍走在前面,走進鄉長的辦公室,說︰「鄉長,你說誰來了?」

張子健和方亞亞站在門外,只听里面一個男人的聲音說︰「誰?」

「是亞亞。」

「這個時候她來干什麼?」

張子健看了方亞亞一眼,方亞亞向張子健微微一笑,張子健也報以微笑,心想,這丫頭一路跟他打啞謎,現在他知道了,方亞亞的叔叔就是拉古鄉的鄉長,所以方亞亞對這里的情況是非常的了解。

那還秘書說︰「亞亞是陪著她的領導來的。」

「是老許還是孫主任?」

張子健听出鄉長的話里沒什麼好氣。郝秘書說︰「都不是,是個年輕人,我看這個年輕人行。」

「是個新主任?那快請啊。」

這時張子健大步走了進去,說︰「方鄉長,你的佷女在跟我打啞謎,到了地方我才知道你是他的叔叔。我叫張子健,過去是文聯的副主席,今天才到招商辦當主任,這是第一天。」

方鄉長愣了一下,馬上伸出手︰「你就是把縣里的森林旅游搞的熱熱鬧鬧的那個年輕人?你到招商辦當主任來了?好啊,那我們旱田改水田的項目就有希望了。」

「方鄉長,我就是為了這個項目來的,我現在也不能答應什麼,但如果人家真的投資為我們的響水大米造出聲勢,我們為什麼不抓住這個機會呢?」

方鄉長拍了張子健的手一下,對郝全軍說︰「馬上安排醉仙樓,點最好的菜,上最好的酒,真是想啥來啥啊。」

郝全軍立刻出去安排去了,方亞亞早就坐下來,方立志拉著張子健坐下說︰「知道吧,海南鄉出產的響水大米一斤賣到五塊錢,而我們的土地緊挨著他們的土地,我們種的苞米一斤才賣五毛錢,我們是不是在守著金碗要飯吃啊。我們都是肥沃的土地,可我們差點就是這樣的大。」

張子健疑惑地說︰「中糧集團省公司早就有讓你們旱田改水田的項目計劃,那你們為什麼不積極呢?」

「誰說我們積極?我們看著錢在我們眼前擺著我們不動心啊?咳,這事就別說了。」

說到這里,張子健明白了,這不是村民對旱田改水田不積極,而是在縣里的領導那里出了故障。他想到了那個富鳳霞。

「好,別的咱就開不說了,那咱們鄉里的意思是支持旱田改水田的項目唄?」

方鄉長說︰「你想想,省公司對我們生產的大米完全包銷,而且還給我們自己投入,我們有什麼理由不支持?當村民听說省公司的人走了的時候,村民恨不得要到縣里鬧事。咳,我們今年農業的打算,就是要加大旱田改水田的力度,多方面籌措資金,真是想不到,你就來了。」

方鄉長笑的攏不住嘴,站起來對門口喊︰「老郝,安排好了沒有?」

郝全軍走了過來說︰「安排好是,讓我們現在就過去呢。」

方鄉長說︰「書記沒在家,你把在家的幾位副書記副鄉長都叫著,好好的陪著何主任喝幾杯。」

郝全軍答應著就出去了,方亞亞看著張子健微微笑著,張子健知道今天這酒是少喝不了了,但他也不怕,只是對方亞亞的神秘微笑瞪了一眼。

方鄉長說︰「我這個佷女啊,就是沒個正經的,你早說你們主任要來啊,這鬧的我一點精神準備都沒有。」

方亞亞說︰「你不用精神準備,你把你的酒準備好就行。」

張子健對方亞亞說︰「好啊,你出賣我。」

「我可是說了,只要你喝好酒,你哦需要的情況都會了解到的,而且保證是真實的,至于你在縣政府機關了解到的情況,就不敢恭維了。」

張子健對方鄉長說︰「好,我今天上班第一天,能在這里喝酒,真是我的運氣,說實話中午跟姚縣長喝酒我還真的沒怎麼喝。」

郝全軍過來喊他們,方鄉長拉著張子健的手,像兩個哥們似的走出了辦公室,方亞亞跟在後面,她的眼楮始終在張子健的臉上身上看著,似乎看不夠似的。來到聚仙樓,鄉里的幾個副手都在門口迎候著,方鄉長先對大家說︰「我一會再給你們介紹,但你們今天開通敞開的喝,明白嗎?」

大家說︰「明白,這說明我們鄉有好事兒了。」

大家擁戴者張子健上樓,來到一個雅間,方鄉長一個個的對張子健做了介紹,最後對大家說︰「我們昨天開的農業種植計劃做出重大調整的會議,今天救我們的神就來了。這個神不是別人,就是你們眼前這個年輕人,他現在是縣招商辦主任,他要開動我們的旱田改水田的工程。」

大家一陣歡呼,張子健心想,看來自己還真的沒有回頭路了,省里的公司為什麼終止合作他還完全的不清楚,但他被大家眼下的熱情感染著。

張子健說︰「這個項目當初由省公司主動提出,但現在處在擱淺的狀態,有人說是村民不喜歡這樣的改造,我就是下來了解一下情況。」

方鄉長示意大家坐下,說︰「我今天要多說兩句,那就是我們的旱田改水田的工程,我們現在需要有人支持啊,這誰都知道是件好事,可縣里的領導口口聲聲說支持我們農業生產,支持我們農民發家致富,可到了關鍵的時候,就沒人了,今天何主任來了,主動給我們解決問題,主動給我們送來了資金,我們怎麼能不高興?來,我們大家敬何主任一杯。」

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撞杯聲和喊聲爆響,張子健突然意識到,這個方鄉長無形中,已經把這個巨大的壓力壓在他的身上了。

張子健感到方鄉長還真是讓他不能小看的人物,這無形中就把他推到一個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但這是他自己找上門的,也就怪不得人家把希望寄托到他的身上。

張子健喝了酒說︰「旱田改水田既然是鄉里提出的戰略調整,一個是需要解決資金的問題,水源也是個大問題吧?」

方鄉長叫方東升,喝了幾杯酒,就更顯得豪爽地說︰「水的問題,我們前面不遠的地方就是海浪河,水應該沒問題,當然我們要跟水利部門取得聯系,在水的調配上還是回得到支持的。」

張子健點點頭,心想,看來那些說基層不願意旱田改水田的都是在找借口。那麼問題出在哪里呢?自己這樣貿然地下來解決這樣的問題,是不是會得罪什麼人呢?

但這是他到招商辦做的第一件事,決不能第一炮就是個啞炮。

這酒一直喝到將近半夜,大家一個個都跟張子健拼酒,他就是再能喝,好虎也架不住一群狼,他還真的把自己喝多了。方東升就對方亞亞說︰「你和何主任也不能回去了,就住在鄉里的招待所吧。」

方亞亞說︰「你就是讓我們回去我們也不能回去了。何主任喝了這樣多的酒他怎麼還能開車?你們也真是,灌了他這麼多的酒。」

方東升說︰「亞亞,我覺得何主任是個好人,嗯,是個能干事的人,你回去以後掌握還情況,需要我們出面的就盡管說。」

「叔,我們也就是下來了解一下情況的,也別對我們寄予太大的希望。」

「哎這可不能這樣說,既然是下來了解情況,我就要對你們給予希望。這個項目是人家主動來跟我們談過的,是縣里的領導不積極給耽誤了。」

方亞亞說︰「叔,省里現在的情況我們也完全的不了解,等我們回去各方面做做工作再說吧。你們把何主任送到招待所吧。」

「那你到叔叔家住嗎?」

「何主任喝多了,我怎麼能離開他?我也跟他住招待所吧。」

「招待所的條件一般,你們也就將就了。」

「我也是這里出來的,有什麼可挑剔的?」

幾個人攙扶著張子健走出酒樓,張子健看著方東升說︰「沒事的,這酒也不能真的把我撂倒。」

方東升攙著張子健的胳膊說︰「何主任真是海量啊。」

招待所是個平房,後面有個不大的院落,張子健被安排在一個單人的房間,方亞亞住在張子健的對面,張子健躺在床上,方亞亞看到張子健真的有點喝多,也怪自己沒有阻攔大家的勸酒,她也阻攔不了,這里就是這樣的習慣,上面來的人如果沒有幾分的酒量,那是一般的情況不敢下來的。

大家走了,方亞亞就用熱水給張子健擦額頭和擦臉。張子健其實喝多但沒真的醉,他看著方亞亞說︰「你這個叔叔啊,可是個人精,我們這是把自己送到槍口上了。」

方亞亞一笑說︰「你怎麼這樣說?」

張子健搖搖頭說︰「拉古鄉已經把旱田改水田作為他們在下一年的發展的目標,這是件很好的事,你想,一斤打上響水品牌的大米就賣到五元錢,而他們現在種的玉米,一斤才幾毛錢,這樣的戰略調整是對的,但把鄉里的所有旱田都改成水田,這不是需要一大筆資金嗎?他們想知道問題就是要籌措資金,而我們來的目的似乎就是送給他們自己來的,你說我們資金在哪兒?」

方亞亞為躺在那里的張子健擦了一下發熱的額頭,說︰「當成省公司要投入一千萬,但有個條件,就是要把每年產出的糧食的百分之八十報銷給他們,收購價的每斤三元。」

「這對鄉里來說豈不是很好一件事?但為什麼縣里的領導就不積極呢?我們對這里有什麼奧秘還完全的不清楚啊。」

「回去了解些情況豈不就清楚了?好了,你喝了這樣多的酒,就別想工作的問題了。」

「亞亞。」

方亞亞听到張子健這樣親切地叫自己,溫柔地答應一聲說︰「你想說什麼?」

「你覺得我是不是太年輕啊?上任的第一天什麼還都不懂,就下來稀里糊涂地談這樣復雜的事情。」

方亞亞還是身有一股大學生那樣的情節,說︰「年輕怎麼了?現在的機關就需要你這樣的沖勁,你看那些人,小小的一件事,就能給拖上幾個月,那個孫……」

「你說的孫主任?」

「她這個人,不說也罷。」

張子健突然翻身下地,但一彎腰的時候,喝進肚子里的酒都哇地一聲吐了出來,穢物濺了自己一身,方亞亞趕緊把張子健推到床上。

「你看你,下地干什麼?你說一聲不就行了?你別動啊。」

「咳,是你讓我喝了這麼多的酒啊。」張子健難受地申吟。

方亞亞說︰「我也沒了辦法啊。不過下來的干部喝多了是經常的事兒,我現在給你收拾。」

方亞亞立刻給張子健清理穢物,張子健不好意思地看著方亞亞毫不嫌棄地做著這樣的事兒,但他的褲子已經弄髒,方亞亞說︰「你把褲子月兌了,我給你洗一下吧。」

「洗了我穿什麼?」

方亞亞笑著說︰「總不能讓你不穿褲子回去的,那樣可就成了政府大院的頭號新聞了。」

方亞亞命令張子健月兌了外褲,里面穿著毛褲也沒什麼,方亞亞拿著該洗的東西就出去了。

張子健感到有些頭疼,也知道今天做的事有些莽撞,但從工作本身來說他覺得自己做的也沒錯,接下來的事情就需要自己三思而行。

現在他明白了,那就是說下面鄉鎮不同意旱田改水田的說法,無非是借口,這里說明是縣里的某些人對此事不積極,但因為什麼不積極,這里一定是有原因的,現在是大力發展經濟的時期,哪個領導也不能傻到給錢不要的地步。

他對自己到招商辦這個新的單位還沒有一個深刻的認識,現在腦袋清醒了,他也睡不著了,就開始思前想後了。

雖然他才上任不到天的時間,但他已經看出在這個單位想做的工作太多了,現在正是大力發展經濟,向小康社會邁進的關鍵時期,太需要外界的自己注入了,而寧古在這個方面顯然落後于附近的其他縣市。他覺得雖然自己這些天來始終關注的組織部和經委都沒去上,但這個招商辦還真是個能讓自己忙碌起來,也是真的能鍛煉自己的好地方,他才二十五歲,他還有太多的時間,他現在需要的就是要做一些具體的工作,也許做起來絕不是那樣的簡單。

他突然想到了齊官亮。齊官亮給他安排到這個位置,也許是真的煞費了苦心,眼下正是大力發展經濟需要自己支持的時期,而縣里的經濟想要得到大力的發展,勢必要得到外界的支持,把這個部門交給他,真是對他寄予了厚望,這也說明這是這個縣委書記對自己幫了他的大忙的回報。

齊官亮的離去讓張子健覺得深深的遺憾,通過這件事,他已經和齊官亮建立了深厚的情意,但齊官亮離開寧古,他也真的失去了一棵可以支撐的大樹。鄭曉麗這棵大樹已經不再讓他乘涼,齊官亮也離開了他分到視線,這才幾天的時間,他的外部環境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對于他的安排,是齊官亮的力排眾議才把他推到現在這個位置的,他必須要做出一番真實的工作,決不能把自己浮在表面上。一個工作不到一年的年輕人,居然一下子就被安排到招商辦的崗位,這的確是從未有過的,也絕對是讓太多的人嫉妒的,接著也就有太多的人想找他的麻煩的。

如果他在文聯當正科級的主席,他的視野就會小的很多,也就不會召來太多人的關注,但縣政府的招商辦這個新設立的機構,他過來就是一把手,他的工作也許還真的不是很好做的。

張子健想抽顆煙。他已經好久沒抽煙了,也就說明他也好久沒認真的思考問題了。這些日子他的思緒都在組織部或者經委這兩個部門徘徊,但竟是這樣的結局,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計劃永遠是計劃,現實永遠是現實啊。

他從床上爬了起來,毫無睡意,還真的想抽煙,但他的包里早就不準備煙了,附近的小賣部也早就關了門,他走出房間,看看方亞亞在什麼地方給他洗東西。

水房里沒有方亞亞的身影,招待所沒幾個人住,收發室是個老頭在看門,也在睡著,他也就沒打擾他,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這是方亞亞回來。張子健趕緊問︰「你這是去哪里洗衣服去了?」

方亞亞說︰「去我叔叔家啊,他家離這里不遠。他家燒炕,不然你早晨還真的沒穿的。」

張子健滿意地看著方亞亞,方亞亞嬌媚地說︰「干什麼這樣看我?」

張子健覺得現在跟方亞亞已經很近了,就說︰「我要求你做的事,你已經做的非常好了,給我一個親眼所見的事實。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過去休息吧。」

「那你呢?」方亞亞嬌媚地說。

「我現在不想睡。」

「那我也不想睡。」

「我們倆這大半夜的暴怒睡覺干什麼?你睡,我也睡。」

方亞亞看著張子健,噗嗤一笑說︰「我就怕你睡不著。」

「為什麼睡不著?」張子健狡辯。

方亞亞說︰「你是不是不抽煙?我從我叔家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有包中華,就給你捎帶著拿來啊。」

張子健真想把方亞亞抱起來︰「你這樣的了解我啊。」

「我了解你什麼?」

「咳,你讓我……」

「我讓你怎麼樣?」方亞亞的眼神盯著張子健。

張子健想說︰「你太讓我滿意了。」但他當著自己的下屬女孩還不能這樣說。就說︰「我現在正想抽煙啊。」

「我知道你睡不著,今天畢竟是你第一天上任,又被我帶到了這里,你是思緒一定非常的煩亂,也許想抽煙思考問題。」

張子健心想,到底是大學生啊,心思還真是非常的縝密。

方亞亞給張子健打著火,說︰「你繼續思考你的問題吧,我還真的需要休息了。」

方亞亞似乎無意地看了張子健一眼,裊裊婷婷地走出他的房間,門也沒給關。張子健手上多了一只香煙,煙霧從他的口中緩緩的噴出,他忽然覺得很是愜意,就覺得方亞亞這個小女孩還真是很懂事的,就喜滋滋地目送她出門,走上去關上了門,一個人在屋子里發起呆來。

他忽然想到了于靜波還住在自己那里,但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到饒河,自己接下來是不是真的要跟談談婚論嫁了,在自己的家鄉,像自己這樣年紀的男人,孩子都能滿地跑了,不過,他自打有了于靜波後,心里也就踏實了,不像沒有女朋友的時候那樣總像是在空中飄著了。

再過幾天宋丹來和葛紅就要結婚,自己這些日子也是真的很忙,那宋丹來也沒給自己打電話,本以為能跟宋丹來到一個部門共事,現在他當上了招商辦主任,還不知道這些人是不是知道呢。

他拿起房間的電話,就撥了自己家的電話,但是沒人接。于靜波這是會饒河了。如果真的跟于靜波結婚,自己的家安在哪里合適呢?如果安在饒河,那他就要天天開車跑來跑去,安在寧古,于靜波就要住在寧古,在饒河上班。反正都不那麼的方便。

再過幾天就是元旦了,這是新的一年,也就是說一九九三年的元旦就要到來了,自己是不是該正式拜望一下于靜波的父母呢?雖然和于靜波建立了戀愛的關系,但兩個人在一起的次數也沒多少,看來還真的需要跟于靜波談談這些具體問題了。

這樣的胡思亂想,慢慢的就上來了困意。方亞亞不在,他就索性月兌了衣服上了床,屋內的暖氣不怎麼熱,他蓋好了被子剛要睡下,突然,一陣女聲的尖厲的叫聲讓張子健騰地跳下床,這是方亞亞的叫聲,張子健沖出門,方亞亞繼續地喊叫著,張子健飛起一腳踹開門,只見方亞亞躲在床角里,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嚇得瑟瑟發抖。

「怎麼了?」

方亞亞手一指,張子健看到角落里一指一扎長的大耗子毫不怕人的瞪著眼鏡看著他。張子健拎起一只鞋子就扔過去,那耗子眨眼就沒了。

見到耗子跑了,方亞亞哇地一聲哭了,張子健拉過方亞亞說︰「那耗子你哭什麼?」

「它……它都上了我的床了,我模著什麼東西毛乎乎的,打燈一看……哇哇……」

方亞亞哭的真是傷心,一個女孩模到了一只大耗子,還真的怪嚇人的,就說︰「真該跟你叔叔反應一下,這招待所居然有耗子。可是,這鄉里的招待所就這個條件,也不能跟城里的賓館比啊。」

方亞亞繼續哭著,張子健說︰「都怪我,我不該讓你住在這里。」

方亞亞抽咽著說︰「那你讓我住哪里?」

張子健一時還真的無言以對,就說︰「就該讓你住在你叔叔家里啊。」

「快得了吧,他家養了幾條大狗,我最討厭狗了。」

也就這時,方亞亞突然發現自己竟然依偎在張子健的身上,而張子健著上身,自己也只是穿著一只小褲衩和乳罩,她啊地一聲,張子健也發現自己剛才什麼也不顧了。

「啊,真是對不起。」

張子健馬上就要跑出去。

方亞亞突然說︰「別走。」

張子健站住︰「怎麼?」

方亞亞又想哭的樣子︰「我怕。」

張子健沒辦法了︰「那怎麼辦?」

「我……」

張子健看到方亞亞一臉委屈的樣子,就說︰「那好,我們倆今天晚上就不睡了,我看看這里有沒有撲克,我倆打撲克。」

方亞亞立刻高興起來︰「好啊,我來找。」

找了半天沒有,張子健說︰「我看看我的房間有沒有。」

張子健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底下還真的找到了一副撲克,就喊道︰「我這里有。」

「那我過去到你的房間。」

很快方亞亞穿好了衣服來到張子健的房間。兩個人模牌打撲克。方亞亞玩的非常認真,但總是輸,她突然發現張子健總是在偷牌,張子健剛要伸手偷牌的時候,方亞亞立刻抓住了張子健的手叫道︰「你好欺負人啊,怪不得我老是輸,你玩賴。」

嘟起了小嘴生起氣來,張子健就說︰「好,我們好好的玩。」

方亞亞不想玩了,她看著張子健的臉說︰「你明天還要工作的,大不了你放我一天的假我回家睡覺,你可不能,你是才到這個單位,你要好好的干。這樣,你躺下,我就坐在你身邊,有你在我就不怕耗子了。」

張子健說︰「那你躺下我坐著,我坐著就可以睡覺的。」

「什麼呀。還能坐著睡覺,我們……」

突然,張子健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方亞亞推在床上,給他蓋上了被子。

「听話。現在我是你姐。」

張子健笑了笑,心想,這些女人不管多大,都想當自己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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