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掬月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這丫頭放下了?這麼快?
一路想著事情,走著走著就見到兩條長腿,一雙皮鞋擋在自己的面前……
肖掬月繞開,繼續想著孟菲的事情。愛睍蓴璩
走著走著,卻又是那雙皮鞋擋在前面。肖掬月不由得抬頭。
呵!方凱!竟然是方凱煨!
不對,他……他的臉哪里不一樣了?對!這家伙換眼鏡了!比以前更斯文了!可是那臉色,見到她竟然沒有欣喜,比尤里都差好多!
「你換眼鏡了!」
沒想到她第一句話竟然如此狗血紙。
「嗯!」他嘴角抽筋,面部痙、攣。他不換眼鏡,難道戴著被他哥哥打碎的玻璃片嗎?他真應該把那斷了腿的眼鏡和那碎了的玻璃碴統統拿給她看。
他其實是個很懷舊的人。這副眼鏡,他已經戴著它偽裝了三年教授形象了。已經算是有感情了。但是,就是因為這無厘頭的攻擊,他和它徹底分手了!
「我正要找你呢!」她還是滿臉笑容,不過笑容只是個面具,她的心在顫抖。因為她可以感受到方凱那種情緒,似乎不是很友善。
他斜瞥著她,嘴角扯動了下︰「確定不是讓我再背什麼鍋?」
他的臉色漸漸緩和,語氣也不似看起來那麼惡劣!
肖掬月靦腆一笑︰「小器!」
「我小器?!鞠月同學!你很過分哪!你看我長得像挨揍的樣子嗎?早知道,做你的男朋友,還要冒著生命的危險,那打死我也不會答應的!你一個月才出現,就是因為不敢來見我是不是?連個短信也不發,你拿我當什麼了?牙膏皮?用完了就扔了?」
他一打開話匣子,竟然像個女人一般,喋喋不休。
肖掬月只有听著的份,她哪里敢惹他,先讓他發泄一通再說。
兩個人就這樣來到了心理咨詢室。
一踏進去,肖掬月便一連打了五個噴嚏。這里像是許久沒人進來了似的,一股子沙發皮的味道,很是刺鼻。
a大的教育經費投入不少,這皮沙發質量也是上乘,可是肖掬月向來對氣味敏感,幾乎是憋著氣說話︰「我的天!你有多久沒來了
「夠久了!」方凱忿忿地說著。他來這里做什麼?
自從那次挨打之後,他除非有訪客,都不到這里來!
一來就會勾起他的「傷心事」!
肖掬月第一時間沖到窗戶跟前,把兩扇窗戶統統都打開了。她又去把門打開,便又拿了水盆去衛生間打水。
這樣快速的動作之後,她才喘了口氣。沒想到自己憋氣還能憋那麼久。不會是這一個月經常和哥哥接吻練出來的吧。想起來一陣臉紅。自己這腦子,怎麼越來越不靠譜了!
一會兒工夫,她拿著抹布、拖布在角角落落統統過了一遍,灰塵全部除去。一室的清涼。
她才舒了口氣。而好久沒有勞動了,她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她坐在沙發上休息。
方凱卻是從跟進來就盯著她忙碌的身影,也不幫忙,也不說話。她拖地拖到他的腳下,他便換個位置。
其實,看著她勞動的樣子,他的心里都會跟著微微顫抖。
「你……最近還好嗎?」肖掬月問道,因為剛剛活動得過多,氣還有點兒短。
「托你的福他話中帶刺,聲音卻很柔和
肖掬月哂然,不與他計較。
「哦,那有沒有受傷?」她的確是想知道,因為也會關心他。因為是為了她嘛,誰願意無緣無故地被人揍。她很是替他擔心呢,總覺得虧欠他的。
畢竟人家當初仗義相助嘛!她這算是恩將仇報了?
「切,怎麼會?!我是跆拳道高手高手高高手!你以為你哥是我的對手?」方凱現在想起來還是滿口火藥味。要不是,她哥哥一進門就揍來三拳,他沒有絲毫防備,怎麼會吃那麼大的虧!
因為那次受傷,眼眶烏青,連一個學術研討會都推了。一個星期才見了人。不是怕影響他形象,其實……就是怕影響形象!想象一下,一個在千百號人面前做講座的專家,頂著烏眼青,在下面听的人,恐怕就只看他的眼浮想聯翩就夠了!
「那你一點兒也沒有受傷?」她將他從頭到腳打量了遍。不過,這一個月,即便是有傷也早好了。
方凱白了她一眼︰「你很希望我受傷是不是?!」
肖掬月卻突然認真地說道︰「對不起呀!」
他一愣,卻也有些尷尬︰「說什麼呢?有什麼對不起的。當初答應你的時候,就知道會這樣。沒關系,你哥散打架勢不錯,以後有機會找他切磋切磋。不過……」
肖掬月莞爾︰「你是不是想問我,那個男人是誰?」肖掬月甩了甩馬尾,清純的樣子讓方凱有一時的愣神。
「可以知道嗎?」
他不僅想知道,還想把自己曾經受過的傷,還給那個家伙!不是嫉妒,就是……嫉妒!
「不可以!我是不會說的,以後你也別問了肖掬月甜甜一笑。
「怎麼這樣子?我這是替誰挨得打都不能有知道的權利呀!」方凱委屈,也有些失望。他其實很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替誰背了黑鍋,而那個男人,又會得到鞠月如此的保護。甚至重色輕友到,把他拱手奉上。
「你不是說你沒有挨打嗎?」肖掬月抓住他的小辮子。
她當初讓他來幫她的時候,其實是想到哥哥會阻撓的,可是沒想到他會挨揍呀!她的哥哥她知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是不會出手的!
而他的萬不得已,似乎都是跟她有關!
「靠!」方凱一時口誤,猛拍腦門,怎麼就說漏了呢?
「哈哈哈她笑得前仰後合。男人呀,自尊心看來都很強的,怎麼可能承認自己被揍了呢。明明挨打了,還逞英雄!一個月,他看起來毫發無損的樣子,那應該當時也沒有大礙。
「身體怎麼樣?」方凱看著她的笑顏,一陣恍惚,關切地問道。
「謝謝,很好。沒發現我胖了嗎?」她故意扯著自己的臉蛋,好像胖了很多似的。
他笑著打量了她一番︰「你應該再胖一點兒
肖掬月總算是把提著的心放下了,不無感慨地說︰「方凱,我以為你不會理我了!」
他笑︰「就因為我被你哥揍了?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呵呵肖掬月感激地笑。
「來吧。為了補償我,幫我看看這組沙盤。還是那個來訪者方凱指著沙盤說道。他可不想她總是想著他挨揍的事情,也不想她心懷愧疚。
果然,一提到沙盤,這丫頭便換了一種職業的精神頭。
「多久了?」以她的判斷,這個心理咨詢室,方凱應該有幾天沒來了。桌子上和地面上都是有一層浮灰的。
「一個多星期了
「哦?那夠久了。估計也不一定能反應出來訪者現在的心情肖掬月的注意力被沙盤吸引。
「是呀。一個人的心理狀態情況外顯,可能是長時間的表象,也可能只是當下的反應。不過,他最近也沒有時間再來。你就來湊合分析一下吧。我想看看我的治療技術有沒有進步
肖掬月便看向那組沙盤。我的天!第一感覺,這個來訪者的心已經被枷鎖禁錮起來了。
他擺放了一圈堡壘一般的城牆,里面花團錦簇,一派祥和,外面空空如也,只有白皙的沙子。
肖掬月的心哪,那個糾結。看了極為不舒服。有種想要把那城牆掰開或者推倒的沖動。
她深深舒了口氣,從各個角度去觀察了下。
「怎麼樣?說說看方凱看到她的表情,便知道這次的問題是更嚴重了。他是看著高鵬擺這組沙盤的。那家伙一句話都沒說,表情凝重,太陽穴的青筋暴露,氣息粗重,仿佛是發泄一般。
來到之後,大刀闊斧地,絲毫沒有滯留,沒有觀察,直接便擺上,一氣呵成。他始終觀察著高鵬
的表情,直到把沙盤擺完了,他都沒有放松。而最後他就那樣走了,連想法都不願意表達。那個家伙現在越來越詭異了!
「說說你的來訪者當時的狀態可以嗎?」肖掬月說著,打斷了方凱的思緒。
「你猜
「我哪里能猜到?」他是把她當成算卦的了?沙盤治療師,都是通過表象看心理,不看,就猜,那就算是算卦的也模不著頭緒的。
「呵呵
方凱把當時高鵬的神色和動作,包括如何擺放這些沙具的,具體位置在哪里,一一敘述。他盡可能地說得詳細一些。
肖掬月不停地點頭,听得很認真。
最後,她舒了口氣︰「唉!你的來訪者,看似像是把他想要保護的人保護起來了。可是,我看到的是,他的心被枷鎖禁錮了!換句話說,他把自己禁錮起來了
「同感!」方凱簡直像遇到了知音一般,真想擁抱這個女孩。
可是突然就想到了,鞠陽惡狠狠的話,你要是再敢踫我妹妹一下……
呵呵,他真是怕了?不能吧!
肖掬月好奇地看著他千變萬化的表情︰「你干嘛呢?這種時候都能走神?」
「呵呵,我是俞伯牙遇到了鐘子期,想要表達一下自己激動的心情。不過倒是想起了你哥的警告他學著鞠陽惡狠狠的語氣,「你要是再敢踫我妹妹一下……」
「呵呵,你別听他的。我跟他說了,那個人不是你,讓他不許再找你麻煩不知道怎麼的,到方凱這里,她就很放松,很愛笑。
「我的天!你跟他說清楚了?」方凱瞪大了眼,「既然這樣,那他有沒有說什麼要道歉之類的話?是不是也要把欠我的打回來?」
肖掬月杏眼一瞪︰「你敢打他,我就不理你了!」
她一副老母雞護小雞崽的樣子,讓方凱大跌眼鏡。
「喂,鞠月同學,你這是有了親情忘了友情是不是?我可是挨打的那一個!你不來安慰我,反而護著那個能打的人!你以為,就算我去找你哥算賬,我能討到便宜嗎?」
肖掬月一听,有些尷尬,連忙諂媚地道︰「行了,您是全國享有盛譽的心理學專家,就別跟我哥那樣的小人物一般見識了!」
「小人物?你哥會是小人物?」他冷哼,他那氣度那霸氣,恐怕不是普通的商人吧。
「管他是誰呢!這事都怪我,我中午請你吃飯,你看怎麼樣?」肖掬月搪塞道。不是他隱瞞哥哥的身份,實在是不想太張揚。哥哥分明也囑咐過的。
「不怎麼樣!」
肖掬月的眼楮滴溜溜地轉︰「要不,你說怎麼辦?听你的!」
方凱睇了她一眼︰「跟我去淘沙,我可以考慮不去揍你哥!」
「哈哈哈!」她實在是憋不住了。他竟然還好意思說去揍哥哥這樣的話。這家伙!
「好吧!」肖掬月拍了拍手,「我也很想去。要去海邊嗎?」
「你就盡管跟著我好了方凱起身,便往門口走。
「那我們中午吃過飯再去?我請你!」
方凱停住,回頭瞪了她一眼︰「到底是听你的,還是听我的?」
「呵呵,好好好!听你的,方大教授!」肖掬月笑著跟著他身後,像只快樂的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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