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距集市可不近啊!一來一回,怎麼也得兩個時辰。
溫柔暗自想著,想破腦袋也不明白盛堯山的用意,索性好奇的跟了出去。
門外,蕭索的柳樹枝中,嘰嘰喳喳的盡是些煩人的麻雀,天寒地凍,無處棲身,只能相互擠在一起吵吵鬧鬧。
盛堯山抬頭看了一眼,回身笑問︰「溫姑娘,麻雀可否入菜?」
溫柔瞥了一眼滿樹的麻雀,想了想,道︰「沒做過,不過權當小雞,也未嘗不可!」
話音剛落,只見盛堯山快步疾馳、腳下生風、踏著院牆騰地一躍而起。
溫柔和長生不禁仰臉張望。
沒等眼楮眨動,但見盛堯山整個人已是站立于柳樹干上,單手執起那柄亮銀長槍,橫向一掃。
銀槍反射過正午的冷陽,一陣耀目的銀光閃過眼前。
溫柔下意識伸手擋了那光線。
「呼啦啦」一陣驚亂。
「撲啦啦」一陣凌亂。
再次反應過來時,盛堯山已是從柳樹枝上旋轉輕松落地,隨之而落的便是滿地的枯枝,以及滿地奄奄一息的麻雀,各個斬翅撲騰不得。
「好厲害的槍法!」溫柔由衷贊道。
「呵呵,雕蟲小技,何足掛齒。只是不知這些夠不夠溫姑娘施展廚藝啊?」盛堯山轉過身來,輕輕插回背後的亮銀長槍,又輕松的拍了拍手。
「嘿嘿,恐怕還要煩勞盛將軍再次動手呢!」溫柔嫣然一笑,輕快的跑回廚房,找了個竹笊籬,將地上的一干麻雀悉數收了。
「怎麼,不夠嗎?」盛堯山揚了揚如遠山一般的眉毛。
「盛將軍請隨我來!」溫柔將那一笊籬麻雀端在腰間,莞爾一笑。翩然轉身。
長長的辮梢隨風浮動了一下,幾根細軟的發絲,略過盛堯山的鼻子,弄得他癢癢的。
「煩勞盛將軍將這些麻雀一一宰殺干淨。」溫柔說話間,將那一笊籬麻雀放在地上,麻利的轉身取柴,看樣子是要燒火架鍋了。
「這些事情怎麼好勞駕盛將軍。還是我來吧!」長生眼看著盛堯山卷起袖子。剛忙接手了過去。
雖是沒殺過麻雀,可殺雞長生也是看過的,依葫蘆畫瓢就是了。
「不知溫姑娘打算如何烹制?」盛堯山見長生搶了自己的活,左右看了看。便幫著溫柔抱柴火。
「盛將軍有何高見?」溫柔擦了幾下火石。
「呵呵,不曾吃過,期待溫姑娘的手藝!」盛堯山一臉的饞相。
「那……今日我就給大家做一道改良版的美食——叫花雀吧!」溫柔思踱了一下,眼楮彎彎的如月牙。
「叫花雀?」長生和盛堯山一道奇奇發出驚呼。
「沒听說過吧?嘿嘿嘿嘿。」溫柔眼珠子咕嚕嚕一轉,滿臉的狡黠。
「溫姑娘做什麼都好吃,听溫姑娘的!」盛堯山笑著應了一句,順手往灶下添了幾根柴。
「盛將軍這麼說,小女子可真是惶恐啊!」溫柔嘻嘻道。
「那日,溫姑娘所制的‘朝露酒’。淡泊清冽。所烹的幾道咸陽鄉土菜,更是入味三分,還有近日來的燒烤……嘿嘿。」盛堯山說著說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盛將軍還會生火?」溫柔看了看在一旁幫忙的盛堯山。
「原先不會,後來帶著弟兄們走南闖北的。總有些自己動手的時日,一來二去的便也學會了。」盛堯山爽快地笑了一下,順手拿過放在灶邊的吹火棍,鼓起腮幫子,賣力的吹了起來。
許是吹的力道大了些,爐中的炭灰倒揚了出來,噴得盛堯山一臉都是。
盛堯山忍不住輕咳了幾聲。
溫柔見狀,下意識的拿出手帕,替他輕輕拂去臉上的炭灰。細女敕的手指捻著柔軟的手帕,不經意的拭過這張英氣逼人的臉龐,忽的意識到此番舉動有些不妥,旋即頓在那里,只覺臉頰滾燙。
盛堯山一愣,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的奇妙感。
「多謝溫姑娘,我自己來吧。」立時接過手帕,胡亂的擦了擦。
溫柔趁機轉身,只听得輕微的吹火聲繼續。
剛才還微微有火光閃動的灶下,片刻功夫便燃起了一叢金色的火苗,越來越旺,不見一丁點黑煙。
還真是個生火的好手!倒看不出是個錦衣玉食的丞相公子!溫柔贊許的打量了一下蹲在一旁吹火的盛堯山。
「溫姑娘,好了。」盛堯山抬起頭。
「有勞盛將軍了。」溫柔欠了欠身子。
此刻,長生那邊的麻雀也都處理妥當了,悉數被洗了干淨,取了內髒,只是那周身的毛尚未除淨。
「溫姑娘,這樣可以嗎?」長生遞過麻雀們。
「多謝生伯。我來吧!」溫柔接過。
灶下的火燒得旺,灶上的水也沸得快。
溫柔把處理好的麻雀一一投進了沸水中,掄起大勺,沿著鍋邊輕輕攪動了一下。
再將鍋內的麻雀用漏勺撈出,放在一只木盆中,只輕輕拔動幾下,麻雀上粘著的毛,便被去除干淨了。
一只只被剝干淨的麻雀,女敕白的躺在木盆中,熱氣氤氳。
「生伯,有荷葉嗎?」溫柔轉頭問。
「溫姑娘真會說笑,這院子總共就這麼大,又無池塘,怎麼會有荷葉呢?」長生搖搖頭。
「溫姑娘稍後,我記得來時路上曾路過一片荷塘,不過眼下是寒冬,想必都是枯葉吧。」盛堯山仿佛想起了什麼。
「不礙的,干的最好!」溫柔道。
「稍後!「盛堯山風也似的出門去了,一聲響亮的口哨,繼而馬蹄陣陣,想必定是赤兔載著主人飛奔而去。
「來了來了!」不多時,盛堯山單手捧著若干干枯的荷葉,嚷嚷著進門了。
此刻,溫柔正好用各種調料將麻雀們腌制成。放了蔥姜蒜,又用了料酒,里里外外的將麻雀給抹勻了。
「盛堯山,你帶什麼回來了?」任越聞聲,緩步從書房出來。
劉顯和溫庭剛要跟出來,卻被松濤先生一個眼神給擋了回去,二人只得乖乖的伏案溫書習字。
「盛堯山。你大呼小叫的干什麼?成何體統!還拿那麼多枯殘破葉!」任越皺著眉。
「嘿嘿。待會給你吃的!」盛堯山看了任越一眼,笑道。
「這東西怎麼吃?一派胡言!」任越瞥了眼盛堯山。
「不是吃的難道是給你戴頭上的?」盛堯山隨口道。
轉念一想,又嘿嘿的笑道︰「不過這顏色不太合適,有點綠。」
「你!」任越惱了。反手自腰間輕輕一拉。
「嘩啦啦」一陣響動,銀帶閃過。
「唰」的一聲。
任越腰間的銀帶,抖成一柄軟劍,直指盛堯山肩頭而來。
盛堯山撇嘴微微一笑,腳下穩站如磐,肩膀只輕輕閃過一寸,伸過左手。
再看時,只見任越的軟劍,不偏不正。正好被盛堯山左手的食中兩指緊緊夾住。近前不得。
「這有姑娘,你別動不動就寬衣解帶的,不好!」盛堯山嘿嘿笑道,輕輕將手中的軟劍又反送了回去。
任越順勢將軟劍收了回來,倏的盤在了自己的腰間。冷冷的看了盛堯山一眼,沒再多言,徑直往屋內走去。
「溫姑娘,你要的荷葉!」盛堯山見任越無奈離去,心中大爽,快步走進廚房。
溫柔接過荷葉,麻利的放進蒸鍋中,片刻之後,荷葉預熱氣變軟,用溫熱的水清洗淨了,又嚴嚴實實的把剛才腌制好的麻雀一一包裹了,這才停手。
「溫姑娘,這是……」盛堯山不明白了。
「生伯,幫我找個鐵杴,咱去院子里挖坑去!」溫柔端著包裹好的荷葉麻雀,含笑著朝院中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半米的大坑在生伯的協助下挖好。
溫柔將那滿盆的荷葉麻雀一一倒進坑中。
「溫姑娘,你這是要埋了它?不吃是要吃的嗎?」盛堯山更不解了。
「嘿嘿。麻煩盛將軍給生個火!」溫柔笑著,把坑又給埋了上。
盛堯山苦著臉,一言不發的在那大坑上生了堆火,心中滿是怨言。
折騰一早上,不僅麻雀被埋,還平白弄了堆火!看樣子是沒得吃了,早知道這樣,還不如剛才多吃幾個烤餅,也好墊墊肚子!
「生伯,主食就吃我帶的肉夾饃吧!」溫柔招呼了一句。
「肉夾饃?!」盛堯山聞言,兩眼冒光,剛才還垂頭喪氣的樣子,現在又恢復了神采。
「吃飯了!」大約半個時辰過後,溫柔甜甜的召喚開來了。
「這就好了?」盛堯山一直等在那堆篝火前,只見篝火,未見其他。
溫柔進進出出的往返于廚房和廳堂間,添碗筷,拿肉夾饃,當然還有一些烤餅和肉串。
松濤先生帶著任越、溫庭、劉顯、水墨一一從書房里出來,圍坐在飯桌前。
「就這個呀?還以為折騰了一上午,會有什麼稀奇呢!」松濤先生看了一眼桌上的物件,瞥了瞥嘴。
任越仔細打量了一下滿桌的吃食,一一盤算了下,哪些自己能吃。
劉顯則早已忍不住了,幾次都想下手去拿塊烤餅放進嘴里。
這個小胖子,看來美食比起讀書習字還是更有誘惑的。
「大家稍後,還有一道主菜沒上!」溫柔站在院中喊道。
「還有一道?莫不是真的是那些枯枝敗葉?」任越忽的想起方才盛堯山帶進來的爛荷葉,不禁咂了咂嘴,仿佛口中已有苦澀的味道。
「哥,你來幫我吧!」溫柔喚過溫庭。
溫庭雖是不明,可妹妹的忙總得給面子,滅了篝火,舉著鐵杴,朝坑的位置挖了下去。
一個個黑 的泥蛋子被挖了出來,絲絲的冒著熱氣。
「哥小心燙,把這些都拿進屋!」溫柔忙吩咐道。
此刻,飯桌上的一圈人都大眼瞪小眼的望著桌子中間的那一盆泥蛋子。
這是什麼?
吃泥巴?
這個真的可以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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