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姑娘,請稍安勿躁,有什麼話咱們坐下來慢慢說……」李掌櫃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依舊在好言相勸著。
「住口!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誰!居然多番阻攔!若要再敢有所隱瞞,惹惱了我家小姐,就是把你這醉仙樓給拆了也不為過!」玲瓏滿面怒色,上前厲聲喝道。
李掌櫃听得滿頭大汗,不敢作聲。
乖乖,這兩個姑娘是何來頭,居然如此張狂,想必定是有備而來的。眼下醉仙樓尚在營業,若是真鬧起來,怕是當真會影響了生意。再說,過幾日喬老爺還要帶著大家去省城呢!這個節骨眼上,可千萬別出什麼差池啊!
李掌櫃權衡了下利弊,又看了看氣勢洶洶的盛嬌雪主僕,哆哆嗦嗦的還是將溫家的住址說給了盛嬌雪。
「我們走!」盛嬌雪得了住址,面色一沉,旋即轉身朝門外走去。
玲瓏緊隨其後。
媽呀!這是個什麼陣勢啊!不好,我得先去通知溫大廚,這倆姑娘來者不善,我得讓溫大廚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李掌櫃眼瞧著盛嬌雪二人出了醉仙樓,忙不迭的喚來柱子,急切的一陣耳語。柱子放下手中的活,撒腿直奔後院,徑直牽了馬匹,歪歪斜斜的騎了,直奔溫家去了。
醉仙樓門外,那個趕車的男子依舊老實的等候在原地。
盛嬌雪主僕二人出來,簡單幾句,馬車再次晃動了起來,朝著溫家的方向去了。
「小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玲瓏坐在車內,這會兒才得以喘息,急于想問明情況,到時幫忙也好心中有數。
「哼,醉仙樓有個姓溫的廚娘,生病了居然讓我哥去給她采草藥。還害得我哥被蛇咬傷,她以為她是誰啊?哼,待會要她好看!」盛嬌雪細長的秀眉微微挑起,滿面怒意的冷哼道。
「小姐,咱家公子位高權重,又年少有為,京城里多少名門閨秀都仰慕不已,想那一個小小的廚娘,定是貪圖公子的權勢地位,施盡了渾身的狐媚子解數來勾引公子的吧!她也不撒泡尿照照。一個鄉野丫頭。還是個廚娘!哈哈哈哈。」玲瓏聞言隨即附和。白淨的臉上盡顯狠毒。
「我倒要看看這個姓溫的丫頭,是何模樣,能迷得我哥神魂顛倒,連被蛇咬了也在所不辭。」盛嬌雪陰仄仄道。
「能有什麼好看的。一個廚娘,不是五大三粗,就是膀大腰圓,粗笨得很!」玲瓏不屑的嘲笑道。
「待會到了溫家,看我怎麼收拾她!」盛嬌雪听了玲瓏剛才的那一襲狠話,頗為滿意,滿面寒意透著一股子陰險。
且說柱子這邊,到底是單人快馬,終于在盛嬌雪之前趕到了溫家。
「溫大廚。柔兒妹子不好了!」柱子敲開門,大呼小叫的沖了進來。
「柱子哥,何事啊?」溫柔正在房里休息,聞言急忙走了出來。
溫守正此刻正和周氏在前廳商量家中物品變賣事宜,聞言也是一愣。
「柔兒妹子。有……有兩個女人,不懷好意的往你家來了,看樣子是……是來找你麻煩的!」柱子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雙手掐腰,混亂的調整著呼吸。
「什麼女人?」溫守正听得糊里糊涂的。
「不……不知道,就是兩個女人……」柱子依舊在喘。
「找我的?」溫柔也听得莫名其妙。
「是。」柱子還在喘。
「為何呢?」溫柔追問。
「不……不知道,反正……不是善茬!」柱子的氣息終于快喘勻了。
此刻,門外響起了急切的敲門聲。
「誰啊?」周氏隨口問了句。
門口無人應答,敲門聲卻依舊迅急有力。
「這是誰啊?」周氏自言自語道,忙要起身去開門。
「娘,您坐,我去看看。」溫柔微微側目,輕輕拉過周氏,緩緩的朝門口走去。
「柔兒妹子,別是那兩個女人找來了,我陪你去看看!」柱子滿心擔憂,執意要陪在溫柔身邊。
門開了。
滿身華麗的盛嬌雪氣勢逼人的站在門外,不知是春夜的晚風太急,還是開門裹帶的厲風,盛嬌雪艷麗的裙擺被微微吹起,風中滿頭的珠釵金玉發出清脆的響動,更襯得那張美艷的臉孔冷艷無情。
玲瓏在側,瞳孔微微縮小,滿身的刻薄氣,不言而喻。
溫柔就那麼棉服舊衣、不施粉黛、柔柔弱弱的站在門內,雙手輕輕扶著大開的木門。
「柔兒妹子,就是她們。」柱子站在一邊,小聲的提醒著溫柔。
盛嬌雪!
溫柔腦袋轟的一下陷入了短暫的空白。
這個死女人,她怎麼來咸陽了?她怎麼又來咸陽了!
溫柔空空的望著面前這個華麗無比的女子。
「讓那個姓溫的小蹄子出來!」盛嬌雪冷冷一笑,絲毫未搭理溫柔,強勢的推開了木門,就那麼堂而皇之的大步走了進來。
溫柔險些被她大力的推門給閃倒,幸好柱子從旁扶了一把。
盛嬌雪進門,傲慢的四下瞟了一圈。看到簡陋的院落,嘴角不由浮過一絲輕蔑的笑。
「我就是。」溫柔鎮定的站穩了腳步,卻沒有移動步子,只是站在原地靠門的位置,淡淡道。
「是你!」盛嬌雪旋即轉身,眯著眼楮看了好一陣溫柔,猛然像想起了什麼。
「不錯,是我,盛大小姐,我們見過面。」溫柔依舊站在原地,淡淡道。
此刻,敞開的溫家大院門口,一個白晃晃的身影緩緩行至此處。
任越晚飯後,原本想回房休息,可又礙著盛堯山也在,想著兩個大男人共處一室,著實別扭,于是騎著映雪漫無目的的閑逛。
映雪這匹白馬,當真是匹聰慧的靈畜,居然不聲不響的載著任越一路晃到了溫家門口。
「映雪,你學壞了。」任越輕輕撫模了一下映雪狹長俊朗的臉,漂亮的翻身下馬。
剛才。他的心中有過一絲的雜亂,因為一個姑娘的樣貌,不知為何悄悄襲上了他的心頭。
姑娘縴瘦曼妙,又略顯孱弱。
一雙清澈見底的大眼楮,笑靨盈盈,專注的不是自己,而是面前的灶台。
不知道那丫頭怎麼樣了。
任越這樣想著,映雪便把他帶到了溫家的門口。
既然來了,就去探望下吧。任越嘴角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
剛要走近,沒曾想。大敞四開的門內。任越清楚的听到了女子凌厲尖銳的聲音。
「盛嬌雪!她怎麼在這!」門內。盛嬌雪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色中略顯猙獰。任越心中一驚,立時頓在門口,一只腳已是輕輕抬起,可轉瞬卻又輕輕放下了。
因為。接下來便是溫柔處變不驚的回答「我就是」。
任越的嘴角微微向上顯出一個優雅的弧度,他慵懶的倚身在了門口,準備听一出好戲。
「原來是你!」盛嬌雪望著面前這個灰藍布舊棉服的小丫頭,腦海中猛然回想起了年前在醉仙樓,那個桀驁不馴的丫頭,那個讓點菜一臉不情願的丫頭,那個說完話轉身就走的丫頭,當然還有自己至今羞憤難擋的行禮問好的溫庭。
她堂堂一個相府小姐!居然向一個廚子之子問了好!
這種羞辱,盛嬌雪這輩子怕是都忘不了!
「盛大小姐好生雅興。咸陽二顧,定是頗多感受吧!」溫柔依舊站在門口,緩緩的笑道。
「我當是哪個狐媚小蹄子,原來是你這個廚房的粗使丫頭!」盛嬌雪酸酸道,做作的用手撫了撫精致的發髻。眼神斜斜的看向右上方。
「盛大小姐此話真是失了身份!小女一介鄉野廚娘,只是見過您一面,方能尊稱您一聲‘盛大小姐’,怎得盛大小姐,堂堂相府出身,竟開口閉口粗言粗語,豈不辱沒了自己的身份!」溫柔的語氣淡淡的,清澈的眼神中卻顯出明亮的光彩。
「有趣。」任越在外面听著,心中忽的閃過一絲贊嘆和欣賞,這種彬彬有禮的干噎對白,最對他的喜好。
「本小姐可沒時間給你在這蘑菇,嘖嘖嘖,不就是一個下賤的廚娘嘛!也不知道你在飯菜中下了什麼迷魂藥,竟讓我哥哥如此神魂顛倒,還為了你受傷!你好大的架子!狐媚功夫在哪里學的?」盛嬌雪的聲音陡然高漲了起來。
周氏本想上前去勸說,卻被溫守正死死拉住,輕聲道︰「別沖動,這是盛將軍的妹妹。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柔兒如此聰慧,定能搞定!」
「你個老不死的,人家是兩個人,直接找上門來,咱家柔兒就一個人,這也不公平啊!」周氏著急了。
「別急,這是在咱家,若是她敢動手,咱就關門一齊上去,管她是什麼小姐。放心,咱家人多,柔兒吃不了虧!」溫守正安慰道。
「盛大小姐這是在說哪門子夢話,小女子怎麼听不明白,前陣子小女子病了,一直未在醉仙樓幫廚,更不用提烹飪了,興許是盛大小姐誤會了?」溫柔的聲音依舊是平靜如水,盡管她沒听明白盛嬌雪所謂何事。
「你少在這裝糊涂!我哥就因為你病了,才不要命的去山上給你找草藥;就因為你那破草藥,才險些命喪蛇毒!現在還在家躺著呢!你倒好,在這跟沒事人似的,倒是真看不出是哪病了,我看八成是心壞了吧!」盛嬌雪到底還是把實情抖了出來。
溫柔心中一顫,腦海中忽然閃過了盛堯山那日在酒樓中有些緩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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