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任公子以前沒有過這種狀況,那必是最近才有的。柔兒妹妹若是和他相識已久,大可前去問問,說不定會能找到問題的癥結所在。我這個外人,雖是醫者,多少還是有些不便。」南宮雪緩緩的抬眼,看向溫柔,眼神中似乎有種職業的干練在其中。
而這份老成,卻是和她那十幾歲的年紀極不相符的!
「哦……好。」溫柔思慮再三,還是應下了。
我與任越很熟嗎?
若說熟,兩世的熟識,恐怕這世間,再無人比我更加熟識任越了。
若說不熟,唉……
重生的陌生感,他雖是任越,可他卻不是任越,他只是任越!
溫柔深深的陷入了糾結之中。
要怎麼去過問,他是翩翩如玉的無雙公子,今年的殿試,他必會高中狀元!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布衣廚娘!
即便如此,只要是為了任越好,溫柔還是會想盡辦法去過問的。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雖然神奇的重生,帶給了溫柔解開前世秘密的機會,雖然任越和盛堯山,本不在這重生追尋真相的範疇內,可是溫柔願意分出一半的心,稍稍停下來,只是因為,那個男人是任越……
「今日我與柔兒妹妹說的話,柔兒妹妹定是要保密的,即便對任公子也不要明說,因為我並未將實情告知與他,只是順著他的話,說是酒醉。」南宮雪面容平緩,眉眼中盡顯醫者仁愛的本性。
「任越……他不知道嗎?」溫柔听聞南宮雪的話,有些吃驚。
「雖然我沒告訴他,可是他應該知道,不過,這只是我的猜想,他也未必知道自己的體內存有異物。否則。他不會以醉酒的借口搪塞過去。」南宮雪輕輕從溫柔的手中月兌身,走到窗前,緩緩道。
「哦……」溫柔費力的理解著南宮雪話語間的意思,雖然不是太明白。可到底還是點了點頭。
「時候不早了,柔兒妹妹今日不是還要去守擂的嗎?快些回去吧!」南宮雪站在窗口,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精細的估計了一下時辰,催促著溫柔離開。
莫名其妙的到這個叫大周的朝代許久了,這里沒有精確計時的手表,可是聰慧過人的南宮雪,還是學會和適應了按照這里人的方法來推算時間。
「如此,柔兒告辭了,雪兒姐姐多謝了!」溫柔再次款款行禮。帶著劉一刀的玄鐵菜刀,心事重重的出了南宮雪的小院。
醉仙樓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像前幾日一樣,醉仙樓里的廚子、伙計們。早早的便來到前廳幫忙做著準備;而省城的人們,無論是路人還是廚子,皆因為一連三日醉仙樓的溫氏父女都佔了上風,不僅也是對這個新開的酒樓刮目相看,好奇者更是大有人在,大家紛紛早早前來,搶佔觀戰的有力地勢。
「哎。你說,今日會是省城的哪位師父前來應戰啊?」人群中有人議論了。
「誰知道呢!昨日居然連那東瀛人都參與進來了,今日不管誰來,都是極有可能的!總是,看就是了!」有人應道。
「只可惜,醉仙樓的擂台。太摳門!打擂做的美食,都是只有一份,除了那三位大人能夠一飽口福,我們大家都只能過個眼癮!真是太折磨人了!」有人抱怨。
「嘿嘿,能讓你過過眼癮。那都是便宜你了!你想啊!誰家大廚沒幾手自己的私房菜?肯在大庭廣眾之下,公開烹飪的,必是高手中的高手,這些個菜,咱們平日里別說吃了,就是見也不曾見過的!人家高手不在乎!反正做出來,咱們也還是不會!看看就行了,若是離得近,還能免費聞聞味呢!」有人戲謔道。
「說的也是!快快,往前站站,昨日的河豚魚我都沒聞著!今日可得好好聞聞味!」剛才聚在一起議論的人群,說說笑笑的又往前擠了擠。
「溫大廚,柔丫頭這是去哪了?比賽都快開始了,她怎麼還不回來?!」此刻,喬老爺看著前廳滿滿的人群,不由焦急的沖到台上,在溫守正的身邊嘀咕。
「喬老爺莫要著急,我家柔兒不是個不守信之人!今日只是去辦些事情,說不定馬上就到了!」溫守正說這話時,雖然語氣平淡舒緩,可眼神也還是不住的往門口人群外望去,心中直打鼓,柔兒,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快回來!
正說著,溫柔腰間揣著個鼓鼓的包裹,氣喘吁吁的就往醉仙樓內沖了進來。
「爹,我回來了!」溫柔說話間,已是擠過人群,站到了溫守正的身邊。
「呵呵,回來就好!」溫守正一顆懸著的心,終于穩穩的落了地!
曾幾何時,他這個醉仙樓第一大廚,對待廚藝、對待對手,從沒有打怵過!
憑借一把菜刀,瀟灑又沉穩!
可是,自從發掘了自家閨女的廚藝天賦,又處處驚嘆于高大廚的古譜後,溫守正那顆一直自信的心,不知何時開始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
以至于,若是廚房一會兒看不見閨女,他的心就慌亂的不行!
若說這擂台,雖是喬老爺有心為他而擺,可若是沒有柔兒在身邊,別說是守擂了,就是當日醉仙樓開張的首日,那段七一盤牡丹魚片,就足以讓自己一敗涂地!
這幾日,閑暇時間,溫守正沒少反思!
若論廚藝技巧,他學廚多年,又師從高人指點,這手藝絕對不在一般人之下!
溫守正原以為,廚藝,須得不斷推陳出新,要以奇、巧、怪、玄方能取勝!
可是見識了這麼多的高手,溫守正的心里逐漸明白了一個道理。
那便是,認認真真的對待每一樣食材,按照每樣食材的特性,將其發揮出自己原有的本味來!
奇、巧、怪、玄,不是強求而來,即便推陳出新,也是要遵從食物原始的味道和形態!
能把尋常的菜肴做好,能讓食客吃過後幸福的流淚。無論達官貴人,還是鄉野村夫,均能一一顧及,這才是一個優秀的廚子應該去追求的境界!
至于說「第一」。呵呵。天下本沒有第一!
只有不斷追求第一的人!
此時,對面獨一份的三樓雅間,那扇雕花木窗後,依舊是那雙神秘的眼楮。
「三天了,一個都沒能如我所願!通通都是廢物!你們省城,難道就沒有像樣的廚子了嗎?!」那個低沉的聲音,今日尤為猙獰了起來。
「您請息怒,今日小的請到的這位,可是不容小覷。想必就是那姓喬的,也從未听說過!」另一個聲音。在屏風外恭順道。
「哼哼,昨日那個東瀛人,你也是這麼說,姓喬的沒有下帖子,也是你請的。結果把自己都吃吐了!簡直就是笑柄!」屏風內的聲音有些不耐煩了。
「東瀛人靠不住,那個川島,我已是命人將他逐出省城了!」那個恭順的聲音再次響起。
「讓他滾!如此遜濫的廚藝,還敢在我中原行走!倘若這次還是不行,明日,你就不要來見我了,你那京城要開的十八家酒樓店鋪。也就休要再提了!」屏風內的聲音,尖利的怕人。
「您請息怒,倘若今日這位還是不能如願,明日我必親自前往!」屏風外的聲音淡定自若。
「就憑你……哈哈哈哈,你不也是她的手下敗將嗎?」屏風內的笑聲讓人不寒而栗。
「當日之仇,必當雪恥!」屏風外。只是這樣一句簡單的話,便再沒了聲音。
木窗被再次的推開了些,那雙眼楮意欲看得更加清楚。
此刻,醉仙樓外,一陣陰冷的風卷著地上的旋。裹挾著一個男人,出現了。
眾人無不齊齊做了一個退避的動作,原本擁擠的醉仙樓內外,立時顯出了一條寬敞的甬道。
「這人是誰啊?」
「長得真嚇人!」
「你瞧他的手!」
有人在小聲的議論著。
那男人身著看不出顏色的布衣,面目森寒,若說猙獰,那便是在那男人的左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斜斜的一貫下來,像是整個頭臉被齊齊砍斷了,再接上一般。
還有就是那左手,**在外的手掌、手背上,看不出原有皮膚的形態,崎嶇的傷疤,丑陋的如同鍋中油炸後起翻滾起泡的肉,更似一條條大蟲,被人用針棒挑開,血肉模糊,再重新胡亂糾結到了一起。
男人的頭發的很長,也很凌亂,一半斜斜的擋在左臉前,算是遮丑。
可是,即便是如此,那條長長的刀疤,還是清清楚楚的顯露了出來,欲遮更嚇人!
「請問……您是……」喬老爺見狀,戰戰兢兢的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挑戰。」那男人的聲音嘶啞且猙獰,便在說話之時,那雙隱藏在頭發下的眼楮,不知何時竟直直的看向了台上的溫守正。
那雙眼楮,根本就不是人的眼楮,似沙漠中餓了許久的狼,凶殘得幾乎連骨頭都能嚼碎了咽下。
「爹!」溫柔有些懼怕,緊緊的抓住了溫守正的衣袖。
然而,溫守正的目光中,卻是沒有眾人的驚懼和躲閃,有的反倒是一份驚喜。
「楊谷,真的是你嗎?」溫守正的聲音在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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