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邊的天色漸漸發青,溫柔左右晃動了幾下腦袋,終究還是強制自己醒了。
我什麼時候居然也睡著了!
溫柔揉了揉不知道何時撐著額頭小憩的手臂,酸酸漲漲的,後又麻麻木木的。
面前的任越依舊平靜的安睡著。
他清秀俊美的面容,即便是在病重,也是那麼的令人心醉。
狹長的眼眸輕輕劃出優雅的弧線,黑色的睫毛輕忽的微微扇動著。
似睡非睡,卻又平靜如初。
溫柔伸過手去,輕輕搭在任越的額頭。
高熱的溫度還在……
溫柔的心中不禁騰起一絲焦慮,這可如何是好!
天亮了,我不得不離開,可是他還在病中……
那傷,還有發熱……
溫柔定了定神,忽然想到了一個名字——南宮雪!
這幾日一直在先生這住著,忙得無暇去雪兒姐姐那小坐,也不知道劉大廚的傷了好沒?
對了,雪兒姐姐精通醫術,定是有辦法醫治任越的!
之前,劉大廚被封了喉,她都能妙手回春的將其性命挽回;還有任越,之前三番五次的頭疼,也是雪兒姐姐一針給治好的!
想必如今任越腳上的傷,雪兒姐姐定是不在話下!
想到此,溫柔的心中騰起了一絲竊喜!
此番重生雖是未知許許,可終究還是時時遇貴人的,譬如南宮雪!
總是會在有所需要的時候出現,還有那出神入化、令人匪夷所思的醫術!
溫柔輕輕的起身,將凳子放回至原位,又吹滅了任越床前的燈火。
出門的一刻,再次回轉身來,不放心的又望了任越一眼,這才不安的出門去了。
「溫姑娘!」剛走到自己房門前,卻是恰巧遇到了早起練武的盛堯山。
「盛將軍起的好早!」溫柔心中暗暗發虛,心道︰好險!若是再遲一步出來,就要被盛堯山堵到任越的門口了!
「呵呵,習武之人須得早起練劍,所謂業精于勤嗎!」盛堯山爽朗的笑著,繼續道︰「不過,溫姑娘起得也是好早啊!是要開始準備早餐了嗎?堯山來幫忙!」盛堯山說著,已是將亮銀長槍收攏回身後,快步走上了前來。
「啊……是啊!小女子正要去廚房。」溫柔心中連連叫苦。
這鬧得什麼事啊!明明是要回房去換件衣服,再洗漱一下,然後準備出門去找南宮雪的。眼下卻是踫到了熱情豪邁的盛堯山……
「溫姑娘臉色不太好,昨夜沒休息好嗎?」轉身之際,盛堯山猛然瞥見了溫柔烏青的眼底。
「勞將軍記掛,小女子只是思慮哥哥考試情況,一時失眠而已。」溫柔撒謊應道。
「嗨!本以為溫姑娘是個豪爽之人,不曾想也是個心思細膩的姑娘!放心,溫庭賢弟今年的童生試定是不會錯的!定能考個廩生回來的!」盛堯山豪邁的笑笑,催促著溫柔進了粉刷一新的廚房。
一切都按原樣恢復到位,牆壁經過粉刷,似乎比之前更加干淨整潔。
「溫姑娘的傷好些了嗎?」便在溫柔拿起水瓢,準備打水淘米的時候,盛堯山突然想起了什麼,隨後問道。
「傷?」溫柔怔住了。
「昨日,溫姑娘的手掌和手肘都帶著傷呢,姑娘日後定是要小心井邊濕滑,切莫再不小心,傷及自己。」盛堯山關切道。
哦,原來堯山還記得自己的傷啊!
什麼井邊濕滑,那都是騙人的謊話!我不過隨口說說,卻沒想到他卻牢牢的記在了心里。
溫柔心中暗暗嘆道。
「哦,好了,都好了,勞盛將軍記掛著。小女子日後必是會小心行事的!」溫柔笑笑。
廚房里,切剁的聲音漸漸響起。
溫柔熟稔的使著劉一刀的玄鐵菜刀,此刻,她的心里是焦急的。
要快點準備好早飯,然後好找個借口出去,去尋求雪兒姐姐的幫忙。
「溫姑娘,小心手!」盛堯山從未看到過溫柔使刀如此之快,眼瞧著刀鋒生風,刀下食材悉數成沫,盛堯山那顆懸著的心啊,生怕溫柔手掌和手肘的傷才剛好,又被菜刀所誤傷。
「無礙無礙,盛將軍放心!術業有專攻!呵呵」溫柔一邊從嘴邊擠出一絲笑意,一邊再次加快了手中的節奏。
「多多多多。」切菜的聲音清脆富有節奏,在清晨的小院里,成就了一曲獨特的晨曲。
「吱嘎!」廚房的門被迅疾的打開。
玲瓏睡眼朦朧的站在廚房門口!不過氣勢上卻是清醒得很吶!
「公子,您怎麼也在這!」玲瓏正欲氣勢洶洶的去說道溫柔,沒曾想推開門,卻見到盛堯山高大英俊的背影。
「玲瓏,你來得正好,快來一起幫忙!」盛堯山轉過身,遞給玲瓏一把青菜,自己則依舊在忙活著燒火。
「公子,這如何使得!您堂堂將軍,又是大周的武魁,豈能在這廚房里幫廚?」玲瓏急了,趕忙快步走了過來,擠到盛堯山的身邊。
昨天就已經見識到了她心中的盛將軍幫忙做飯的一幕,原以為是之前廚房未修繕好,盛將軍好意幫襯,沒曾想今日廚房修好了,可盛將軍還在這里!
這大清早的,若不是自己被那廚娘切菜的聲音驚醒了,若不是自己及時趕到,這廚房內豈不又成了那廚娘和將軍私會的場所!
呸!不要臉的廚娘!
玲瓏越想越氣,干脆整個人擋在了盛堯山和溫柔之間。
溫柔哪里能知道玲瓏心里是怎麼想的,她原以為盛嬌雪讓玲瓏幫廚在她身邊,不過是想討得一時的從輕發落,玲瓏的縱火遠遠不是盛堯山看到的那麼簡單,溫柔的心中早已是推定了正確的答案,只是苦于一時沒有證據。
就讓這只狐狸的爪牙待在自己身邊吧,放松她們的精力,總會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
可是現在……
溫柔只覺得事情越來越麻煩了。
身邊一個熱心的盛堯山還未走,又來了一個難纏的玲瓏!
「唉!看來,今日早飯前,是不能月兌身嘍!」溫柔在心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南宮雪那邊,劉一刀恢復得很是順利,傷口已經愈合,看起來過不了多久,他又可以說話了。
「小姐,咱們何時出發進京?」幫劉一刀換好了藥,翡翠隨口問道。
按照既定的時日,藥材都采購的差不多了,也就是這幾日,南宮雪一行也該回京去了。
南宮太醫還在宮中等著這些藥來救命的。
南宮雪淨了淨手,落座于椅子上,拿起一杯茶水,面色上雖是平靜,心中卻是在記掛一個人——任越!
自從上次她連著兩日給任越打針以來,這三日任越卻是沒再露面了。
也不知道他的頭疼現在如何了?還有溫姑娘,她也有三日沒來了。
任越奇怪的癥狀,一直困擾在南宮雪的腦子里。
如果說溫柔是個廚痴,那麼南宮雪就是個醫痴。
之前沒日沒夜的手術、研究病癥、研習中醫和西醫……之後便是來到了大周,終日與草藥為伴……
沒有儀器啊!也不知道任越身體里的那個異物在哪里,不過看起來他每次發病時,都以手遮掩太陽穴,想必那異物定是在頭部沒錯了。
這可如何是好!頭部……即便是借助儀器,開顱手術的風險也是極大的!
南宮雪喝著茶,心中卻是不安。
沒有消息,不代表是好消息,說不定是更加惡化的情況在無聲無息的蔓延。
「再等等。三日後我們就回京!」南宮雪心中暗暗打定主意,若是這幾日任越不來,溫柔不來,她也一定會找借口去探望一下的。
「小姐,那他……」翡翠指了指隔壁病房中的劉一刀。
「放心,劉大廚的傷已是無礙了,明日拆線,養著就好!」南宮雪笑道。
松濤先生的小廚房里,因為有了玲瓏的加入,氣氛變得有些沉重。
「盛將軍,您幫我拿……」溫柔剛一開口。
「喂!你不會自己拿!盛將軍也是你能使喚的!」玲瓏怒道。
「玲瓏,不得對溫姑娘無禮!你去拿!」盛堯山斥道。
「是,公子……」玲瓏垂下眼皮,氣呼呼的站在了溫柔的身邊。
「盛將軍,火收小一些。」溫柔又道。
「喂!你又讓公子干活!」玲瓏恨不得吃了溫柔。
「玲瓏,怎麼和溫姑娘說話呢!一邊去,別搗亂!」盛堯山咆哮。
「哦……」玲瓏可憐兮兮的站在一旁。
一頓早飯,原本平淡無奇,卻是因為玲瓏的加入,總顯得今日的火候大了些。
溫柔做得很是豐盛,有清淡的雜糧粥、馬蹄糕、小豆酥、小花卷、還有昨日吃過的魚粥,調制的雞蛋,只是,今日的魚粥所用之魚卻是凶殘的黑魚。
方才宰殺黑魚時,盛堯山沒少幫忙。
黑魚膠滑,又極富攻擊力,盛堯山將其包住,狠狠的摔打,才將其打暈。
溫柔麻利的收拾干淨,二人配合的默契十足。
「想不到溫姑娘的膽識如此過人啊!」盛堯山看到凶殘的黑魚,在溫柔的手中被收拾得干干淨淨,笑贊道。
「盛將軍過獎,在小女子的眼中,這些都不過是食材,無其他之分!」溫柔笑著應道。
「恩,黑魚肉肥美滑女敕,刺也方便處置,吃起來不麻煩!溫姑娘真是心細,想必這幾日九皇子殿下是有口福啦!我們都跟著沾光。」盛堯山舌忝了舌忝嘴唇。
「恩,這黑魚最是溫補,無論煮湯、炒制、燒制、熬粥,都是極好的。」溫柔淡淡道。
其實她的心中想的是任越,黑魚對于傷口的愈合最是有效。
………………
rs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