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夜在走廊上狂奔,短暫的瞬間他已經明白了一切——赤色秘密部隊是來抓他和羅蓮特的。
為什麼,
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有麻煩了。
而且,很可能薩爾迪也有麻煩了。否則的話,他絕不可能由著特務部隊對blood事務部的人亂來,在赤色議會里他有足夠大的權力阻止這一切。
薩爾迪是出事了。
心里微微揪緊,緋夜想不到有什麼事情能把薩爾迪打垮。他的頭腦跟赤色議會的那群老狐狸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沒有任何人能抓住他的把柄或者模清他的底細。
議會到底是怎麼收拾他的,
緋夜困惑極了,這時他已經趕到了羅蓮特的病房前。這種時候他也不可能再禮貌敲門了,抬起一腳就猛地把房門踹飛。
砰,——
「啊啊啊啊啊對不起我這就躺回去,——」
門的碎裂聲和羅蓮特的慘叫聲同時響起,緋夜一怔,看見一個奇怪的東西正蹲在床上。
那東西身上纏滿了各種塑料管子和黑色的皮帶,正在痛苦的扭動掙扎著,像是想把這些東西從身上弄下來。但因為掙扎的方法不對,管子和皮帶反而把他越纏越緊。
「你在干什麼?!——」緋夜一瞬間就頭大了,腦袋被氣得空白了幾秒鐘。
「啊,啊,原來是你,我的朋友!」看見緋夜,羅蓮特松了一口氣,繼續掙扎起來,「我還以為是那些暴力的醫護人員又回來了……算了,不,不說這個了,趕快幫我把這些東西弄下來。我明明已經松開皮帶了啊,為,為什麼還是被捆著……」
「因為你不停的扭來扭去,把這些管子和皮帶都重新自己裹到身上去了!你還能再笨一點嗎!」緋夜簡直氣絕。
剛才被醫護人員捆在羅蓮特身上的皮帶,已經不知道被他用什麼方法解開了,但是因為他亂動,又把那些東西纏繞成了一團!
他就不能稍微正常幾分鐘嗎!
強忍著想直接揍死羅蓮特的沖動,緋夜走上去,把那些礙事的條狀物都從羅蓮特身上扯下來。
「哦,謝謝你的幫忙羅蓮特感激涕零,「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話說你回來的好快啊……」
「因為,我不得不回來緋夜定了一下神,轉過身。
門口,已經被剛才那幾個面具士兵堵住了。
如果一進病房就能把羅蓮特帶走的話,說不定還有機會逃走,但因為這個白痴把自己捆在了床上,寶貴的逃跑時間就這麼被浪費掉了。
不過,這也不是太重要,因為赤色議會的特務部隊,是絕對不可能把他們從醫院里放走的。
想到這里,緋夜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
逃出或者沒能逃出病房,並不重要,那只是戰斗地點的區別而已。既然逃不走,就在這里決一死戰吧。
「誒?這是……?」看見那些面具士兵,羅蓮特滿頭問號,「我記得醫院里沒有這樣的制服啊
一個面具士兵走上前︰「blood事務部a級事務員緋夜,s級研究員羅蓮特,在此按照赤色議會最高命令,以窩藏國家級重刑犯的罪名將你們逮捕。如果有任何反抗行為,都會被視為承認罪行,將依照法律將你們當場射殺!」
冷冽的聲音回蕩在病房里,空氣嗡嗡作響。
緋夜的眼神幽暗如冰,羅蓮特則是半張著嘴,一副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樣子。
突然,羅蓮特露出一怔的表情,好像看見了什麼東西。
他轉頭去看緋夜,恰好緋夜也正在看著他。兩人的眼神交匯了一瞬間,這個時候特務部隊的士兵已經拿出了通電的鐐銬,他們不明白這種時候為什麼這兩個家伙還在玩什麼深情對視的游戲,但只要他們不反抗就好。
之前得到的命令里,赤色議會曾經說過敵人可能會進行激烈的反擊。blood事務部擁有各種詭異的傳言,為了徹底壓倒他們的武力,特務部隊這次才幾乎傾巢出動,務必盡最大的努力把疑犯擒獲。
但是,疑犯居然沒有反抗。
心里懷著微微的疑惑,面具士兵緩步向緋夜和羅蓮特走去。
而就在他距離他們還有幾步的時候,他突然听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
這是……引擎聲?
沉悶的引擎聲從窗外傳來,伴隨著一道巨大的陰影。陰影掩蓋了病房里的大半光線,讓飽經歷練的特務部隊也愣了一下。
就在這一瞬間,緋夜猛然把羅蓮特拉到身邊,同時伸出左手。
而幾乎在同時,窗外的陰影中泛出了兩團紅光。
「這……這是……?!」
「是熱能粒子炮,是……是福拉烈!——」
面具士兵發出變了調的慘叫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轟!——
兩道紅光穿透牆壁,穿過整個病房,直接穿透了整棟建築物。
紅光彌漫在整層樓的空間里,被染紅的空氣發出刺耳的嘶嘶聲,像是一鍋被燒開的水。紅色的空氣中,所有的東西都在快速融化,就像被扔進了一個高溫的煉鋼爐。這種高溫狀態大約持續了幾秒鐘,紅光才終于消失,而此時的病房,已經變成了一番觸目驚心的景象——
整層建築像是遭遇了一場大火,所有的東西都變成了令人作嘔的焦黑色。原本的大理石地面凹凸不平,承重水泥柱的一半已經倒塌,露出里面扭曲的鋼筋。病房的門歪倒在一邊,變形的門框再也無法合上,而在門邊,躺著兩具焦黑的人體,身旁散落著幾塊面具碎片。
熱能粒子炮,一種具有小範圍殺傷力的熱能武器。
被擊中的對象,內部分子的溫度會迅速升高,到達沸點,直至炭化。
它,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武器。
而在這一次的攻擊下,整層樓里唯一幸免的,只有病房里的一小塊地方。
滋滋,滋滋。
空氣中彌漫著微弱的紅色靜電,緋夜緊拽著羅蓮特,默不作聲的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他的左手保持著向前平伸的姿勢,以手指為中心,一個透明的紅色球體已經完全展開,把他和羅蓮特完全包裹在了里面。
球體中,一切都安然無恙,他們腳下的大理石,也依然保持著完好無損的狀態。
「哦啊!原來你已經可以把血契使用的這麼熟練了!」仰頭看著紅色球體,羅蓮特發出驚呼,「我記得你以前只能做到攻擊性武器的變型,阿魯基亞很不滿意是吧?」
「……為什麼這種時候你的腦子突然又清醒了……」緋夜一陣月兌力,「你不是不記得以前的事情嗎?」
「學術方面的事情我可不會忘記!」羅蓮特認真道,「因為學術研究領域的沖突,我當初還跟那家伙吵過好幾次呢!」
「好好好,你能稍微清醒一點真是太好了,我也不用再跟你解釋我到底做了什麼緋夜頭痛地收起了紅球。
完美的血契武器兼具攻守兩種形態,剛才他構建的是防御型血契,就跟那天晚上在教堂里阻攔學生的紅色幕牆一樣。防御型血契能阻擋一切異常粒子的侵襲,否則的話,他和羅蓮特現在已經和這兩個面具士兵一樣,被燒成焦炭了。
「這家伙,下手也太狠……」他看著地上的兩具尸體。
「但是也沒辦法吧,特務部隊似乎並沒打算以正常流程審訊我們,而是準備在押解途中殺死我們的吧,」羅蓮特一邊拉扯著身上的殘留的皮帶和塑料管,一邊看了看緋夜,「他們身上的殺氣強烈的根本掩飾不住,你也能感覺到,是不是?」
緋夜長噓一口氣,點了點頭。
確實,這些家伙身上的氣息,與他們嘴上說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他和羅蓮特要是束手就擒,就是死路一條了。
那麼……
他轉過頭看著窗外,剛才的攻擊中,窗戶玻璃已經完全碎裂了,而那團奇怪的陰影也已經消失了蹤影。樓下傳來各種叫喊聲,待命的特務部隊士兵肯定已經發現了這里的動靜。
「走吧,福拉烈應該在樓頂上等我們他說著,一把拽起羅蓮特,單腳在窗台上一蹬就跳了出去。
「跳窗要打招呼啦!——」羅蓮特的慘叫聲從風中傳來。
緋夜也懶得理他,跳出窗戶之後,他借著身體下墜的重力,一腳蹬住了牆壁。
巨大的力量讓牆壁啪啦一聲裂開,碎裂的灰塵掉了下去,而緋夜的身體已經借著這一下的反作用力向上跳躍了好幾米。這樣重復了幾次之後,他拎著羅蓮特跳上了醫院的屋頂。
冷風吹來,屋頂空無一人。
但很快,有一個方向的空氣慢慢扭曲起來。
在波動的扭曲中,透明的空氣里泛出了軍用迷彩的顏色,迷彩勾勒出一架直升機的輪廓,然後就逐漸被另一種鮮艷的紅色吞沒了。
卸去迷彩偽裝,屋頂上出現了一架通體鮮紅色的直升機。
駕駛艙的門打開,有人探出身,揚了揚手︰「嗨
這是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穿黑色的緊身背心和軍褲,腳上蹬著長筒軍靴。他有著一頭耀眼的紅發,神情爽朗又帶著放浪不羈的氣息,嘴里正嚼著口香糖,沖緋夜和羅蓮特笑著。
「‘紅梟’福拉烈,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學會在攻擊之前好好通知別人?」緋夜冷眼看著他,「差一點我們就都被烤熟了
「哈哈哈,大概先要等你學會眼神別這麼可怕吧,‘喋血騎士’,」福拉烈爽朗的大笑,「而且我已經關閉了無影迷彩和消音迷彩,讓你看到影子和听見聲音了嘛
「哦哦,其實我也听見了!」羅蓮特從緋夜身後探出頭,「你好……哦抱歉你叫什麼來著?」
「這個問題您大約曾經問過我五百遍,教授先生,」福拉烈聳肩,「所以我已經沒興趣回答了,反正回答以後您也記不住
「誒,這倒也是羅蓮特搔搔頭。
「不要用這麼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這種丟人的事!」緋夜的額頭上爆出青筋,直接拎起羅蓮特把他扛在肩上,向著福拉烈的直升機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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