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一條長蛇在曹雨霖筆下成形。
當然在他眼中，這不是蛇，而是張牙舞爪，威風凜凜的青龍。
白虎就是一只病貓，朱雀就是一只小鳥，玄武就是一只烏龜。
「我這勾陳到底是怎樣的。」曹雨霖心想。
忽然他的腦海里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幅畫面︰一頭駿馬兩只前蹄高高揚起，仰頭作長嘶之狀。只見它肌肉勻稱，神態煞是威武。
這馬有一點卻和凡馬完全不同︰它的額頭上長著一只黃金螺紋的獨角。
「這難道就是勾陳麼？」曹雨霖心道。
忽然一陣鼾聲打斷了他的思路，畫面也隨之破碎。
原來是那位胖子仁兄睡得過于香甜，竟至于打起鼾來。
大家大多寫完了，于是都回頭看他，有些甚至已經在抿嘴偷笑了。
「同學同學。」監考老師趕緊來推推他。
「別來煩我，考試作弊不行，睡覺還不行嗎。」胖子喃喃自語道。
「這……」老師略顯尷尬。
另一個老師過來道︰「這位同學，你睡覺當然可以，但不能影響其他同學啊。」
「哦。」胖子頭抬起來，沉默了半晌，說道，「現在可以交卷了嗎。」
「這個離考試結束三十分鐘就可交卷，現在還有十五分鐘，當然可以交卷。」老師看了看手表道。
「那我交了。」胖子緩緩站起，竟連筆也不拿就向外走了。
有他這麼一帶頭，當場又有幾個人站起來也交卷了。
不過曹雨霖倒是不急，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還在乎這幾分鐘。
他低頭重新執筆，在地圖的中央繪上了一只獨角馬。比較五只聖獸，曹雨霖自覺這幅畫的最棒。
「叮鈴鈴……」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站起身來。
曹雨霖趕緊手忙腳亂的把書合好，他怕被人看見自己的作品，那十分不好意思。
他卻沒有發覺，他合上的那一刻，書內一道細微的光華閃過。
大家都紛紛朝門口涌去，同學們臉上大多帶著笑容。
也是，想到能有那麼長的一個假期，大家當然開心了。
曹雨霖當然也不例外。
他從小到大，沒有一個假期是完全休息的，總有各式各樣的補習班佔據了他的時間，他也想好好地玩一玩。
門口站立著一群警察，他們是來維持考場秩序的。
忽然，一個小隊長似的人接了一個電話，仿佛是接到了什麼通知，臉色一寒。
他叫來他的幾個部下，在他們耳邊說了幾句。
部下們紛紛領命而去，成一個大圓圈，圍住了眾學生。
「同學們！」小隊長忽然大喝一聲。
大家頓時都安靜下來，向他看去。
「我剛才接到一個通知，說是有人私自攜帶歷史試卷出了考場！」小隊長道。
曹雨霖知道，這中高考試卷都是國家機密，是不允許私人帶走的。
「是誰拿的，快叫出來吧，不然大家都走不了。」小隊長手一揮，部下竟都掏出了一支槍，指住了學生。
當下萬籟俱靜，落針可聞。
「快快交出來吧。」小隊長道。
「是我。」人群中一個人晃晃悠悠的舉起手來。
大家都望向他，他旁邊的人都紛紛遠離他，好像他身上有什麼瘟疫一樣。
「我把歷史試卷帶出來了。」那個人貌不驚人，身穿某中學校服，十分老實的一副模樣。
他緩緩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的不成樣子的試卷。
一個部下去把試卷拿了回來，呈給隊長。
隊長把試卷攤開看了看，點了點頭。
「恩，就是這張。」隊長道，「你叫什麼名字？」
「孫華。」那個人回答道。
「孫華，念你還是未成年，這件事也就不追究了。」隊長命令一個部下把試卷送走。
「孫華。」曹雨霖忽然喊道。
原來曹雨霖看到他就覺得有些眼熟了，現在听到名字終于想起來。
這孫華不就是他的一個小學同學嗎。
小學的時候，曹雨霖和孫華都是屬于非常老實的哪一種，不太張揚，他們都沒有太好的朋友，彼此之間卻有著十分深厚的友誼。
「曹雨霖。」孫華的眼楮也是一亮，兩個人當場就聊起天來。
「孫華，你怎麼會把歷史試卷帶出來了呢。難道你們老師沒告誡過你嗎。」曹雨霖道。
孫華笑了笑道︰「當然說過。只是我考最後一門的時候，腦子有點恍惚，把它當成了普通的考試。再加上老師也比較寬松，我下意識把試卷往兜里一塞就出來了。」
「原來如此，哦，我想起來了，你小學的時候也犯過不少這樣的錯誤呢。」曹雨霖想起往事，哈哈大笑。
「你不是也有很多糗事。」孫華也不懷好意道。
「什麼什麼。」曹雨霖冷不防鮑起從一旁鑽起來道。
「你是老曹的同學吧，幸會幸會。」鮑起自來熟，和孫華搭起話來。
「兄弟，老曹小學有什麼糗事啊，不如說給我听听吧。」鮑起接著追問道。
一看到陌生人，孫華的臉色就有些尷尬起來，不知道怎麼說才好。
「老鮑。」曹雨霖急忙拉開他道，「我這同學是個內向的人，哪有你這樣一上來就和人家稱兄道弟的呀。」
正好，此時保安把門開了，想必是試卷已經齊了。
「那我先走了。」孫華向曹雨霖說道。
「好吧。」曹雨霖沒能和他說說近年的狀況，感到非常遺憾。
曹雨霖再回頭時，鮑起都沒影了。
「這小子，跑的怎麼那麼快。」曹雨霖心道。
曹雨霖回到家時已經挺晚了，但因為考試考完了，曹雨霖反而只覺一身的疲憊都卸下了。
「嘿，雨霖。」剛進家門，一個帥氣的，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他打了個招呼。
「哥！」曹雨霖驚喜道。
沒錯，這個少年就是曹雨霖的哥哥曹南。不過並不是親哥，是堂哥，即是他爸爸的哥哥的兒子。
不過曹雨霖一家和曹南一家十幾年前就住在一起了，兩人雖非親兄弟，卻勝似親兄弟。
曹南的成績極好，當年以新陽市第五的成績考入新陽市第一高中，幾乎是免除了所有的學費。
曹南比曹雨霖大三歲，所以曹雨霖中考，他正好高考。
他高考要比中考稍早一些，他考試一考完就去他外婆家了，現在才回來。
「考的怎麼樣啊。」曹南問道。
「還行吧。」這是曹雨霖一貫的答法。
「有沒有信心上新一中啊。」曹南道。
「這個……」曹雨霖沉默了一會，「恐怕有點難，畢竟我體育只有二十七分。不過新二中卻是十拿九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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