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零、被原諒的時間
一個「放」字說出來很是簡單,可是如果也那麼容易就做到的話,孟晉揚又何至于把顧成溪逼到這個份上。
所以孟晉揚說道,「我做不到。就算是死,他也只能死在我的身邊
「固執!」鄒紹閑很是氣憤地說道,「那你就等著成溪死在你的身邊吧!到時候你就可以抱著他的尸體過一輩子!」
鄒紹閑是個一流的外科醫生,同時也是一個二流的心理醫生,所以他能看出來自從顧成溪上次被魏傳文治好之後,他的心理情況不是很穩定,隨時都有復發的可能。如果再次復發,就真的很難治好了。因此,鄒紹閑說什麼都要阻止這種悲劇的發生。
不想孟晉揚卻說道,「就算抱著他的尸體過一輩子,也好過他離開我,而且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不讓成溪的尸體腐爛掉
鄒紹閑氣極了,「無可救藥!無可救藥!!」人在生氣的時候,會不自覺地加重手上的力氣,鄒紹閑正在給顧成溪包扎,加重的力氣使昏迷中的顧成溪都疼得呻/吟了起來。
「你輕點!」孟晉揚急了,「成溪怕疼
鄒紹閑諷刺孟晉揚,「知道他怕疼,就別傷害他
「你覺得我是在傷害他?」孟晉揚不明白,「我愛成溪,成溪也愛我,難道我留他在身邊就是傷害他嗎?」
鄒紹閑實在是覺得自己和孟晉揚沒有共同語言,所以不再和他就這個話題爭論下去。
包扎好顧成溪的雙手,鄒紹閑說道,「你抱他回房吧。之後的一個月每天我都會給成溪的雙手換藥包扎,至于能不能痊愈,那要看成溪想不想讓它痊愈了
孟晉揚只覺得鄒紹閑今天說出的話全都有另一層意思,他心里正煩躁,實在是沒有心情來猜測鄒紹閑的話中話,所以直接抱著顧成溪離開了醫療室,沒有再說些什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成溪終于醒了過來。
孟晉揚很高興,「成溪,你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顧成溪重新閉上眼楮,「醒過來看見你就很不舒服
孟晉揚的笑容僵在臉上,壓下心里的不痛快說道,「成溪,你餓了嗎?我讓佣人給你準備一些吃的
「請你出去顧成溪轉身背對著孟晉揚,「听見你的聲音我就惡心得什麼都不想吃
孟晉揚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可是他不敢再對顧成溪發火了,「成溪,不久前你還說過最喜歡听我說話了
顧成溪捂著耳朵,非常痛苦,「求你了,不要再喊我的名字。我不想听!我不想听!!」
「好好好,我不喊孟晉揚真的害怕顧成溪再做出什麼自殘的行為。
顧成溪又一遍說道,「請你出去,我不想看見你,更不想听見你的聲音
孟晉揚心里的怒火瞬時被一大盆冰水澆得連一絲火星都看不到了,只剩下滿滿的涼意,「好,我出去。關于魏傳文的事情,我很抱歉,當時我真的無法控制自己
顧成溪沒有再回應孟晉揚的話,因為每一次孟晉揚提到魏傳文都會加重他心里對魏傳文的愧疚之情以及對自己的恨意,所以顧成溪就會一遍遍地在心里告訴自己,,你不配得到幸福。
孟晉揚離開之後並沒有走遠,只是在臥室門口待著,萬一顧成溪有什麼需要,他也好第一時間滿足。
芮季嶼幾個人從墓園回來,正準備向孟晉揚報告,卻發現他的身上和手上全是血,「這是怎麼了?」
孟晉揚說道,「我殺了魏傳文,身上的血是成溪的,手上的血是我自己的
芮季嶼扶額,「只有我一個人覺得這句話很復雜嗎?」
凌溪問道,「成溪呢?」
孟晉揚突然像是找到了救星,「成溪在臥室里,你們誰有辦法可以逗成溪開心?因為魏傳文的事情,他想要和我分手
「不是吧?」凌溪不信,「他舍得離開你嗎?不不,我應該這樣問,你會讓他離開你嗎?」
孟晉揚十分肯定,「不會
「那你還擔心個什麼?」凌溪很是樂觀,「時間久了,他自然會原諒你的,畢竟友情的地位和愛情比起來還是差那麼一大截
听到凌溪的話,孟晉揚還真的不怎麼擔心了。是啊,只要成溪待在這里,他早晚會原諒自己的。
芮季嶼也很贊同凌溪的話,他和凌溪都是樂天派,全都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個道理。成溪只是一時間轉不過來那個彎,時間長了,當關于魏傳文的記憶也偶爾會被遺忘的時候,一切過失都會被原諒,這就是人性。
孟晉揚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可是又有誰知道顧成溪忘記這件事需要多長時間,他真的等不起!
一直未開口說話的池正新說道,「大少爺,你需要看心理醫生了
「什麼?」當孟晉揚意識到池正新說了什麼之後立即厲聲道,「我不需要!」
池正新卻很堅持,「大少爺,有些病好了一次之後不代表它不會復發,你不能諱疾忌醫
听到池正新這樣說,凌溪和芮季嶼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所以凌溪也說道,「晉揚,你就听哥哥的吧。是病咱就得治啊,反正七八年前治好過一次,這一次肯定還會被治好的
芮季嶼很是贊同凌溪的話,「當時那個心理醫生就說過你的癥狀隨時都有可能復發,這麼多年過去了,要不是阿新心細,我們都還沒有意識到
孟晉揚卻很堅持,「我再說一遍,我不需要看心理醫生!這些話以後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听
池正新突然向孟晉揚出手,「大少爺,和八年前一樣,只要你能打贏我,我就不會逼迫你看醫生。否則我會直接把你綁起來,送到心理醫生的面前。我說到做到
孟晉揚的心里正有一股怒火無處可撒,「好!這麼多年沒有和你比試過,我早就想知道八年過去了我們之間誰更厲害
池正新說道,「看在你的雙手都受傷的份上,我可以在第一分鐘的時間里不對你出手
「直接來吧!」孟晉揚一記飛腿踢向池正新的月復部。
池正新一個後空翻躲了過去,然後出其不意地趁孟晉揚收腿的時候又一個前空翻來到了孟晉揚的面前,直接出拳。
孟晉揚有些意外,但是不至慌亂,用受傷的手接下了這一記拳頭,然後以力打力,反倒把池正新推出去很遠。
接下來兩個人你一招我一式打得不可開交,直到臥室里的顧成溪覺得很吵打開門來說了一句「請你們安靜一些」,兩個人才停了下來。
這一場比試看得凌溪都熱血沸騰了起來,「我們去外面,你們接著打,我還沒看過癮呢
孟晉揚心里的悶氣已經散干淨,所以說道,「不打了。還是那一句話,我是不會去看醫生的,你們不要再想勸我了
凌溪笑得很奸詐,「晉揚,你現在已經沒多少力氣了吧?哥哥剛才把紹閑研制的一種迷/藥灑在了你的身上
孟晉揚抬了抬手臂,的確抬不起來了。
芮季嶼喊道,「同時上!把晉揚押到紹閑那里!」
迷/藥已經開始發揮作用,孟晉揚再有力氣也使不出來,所以只能乖乖被擒。
池正新和凌溪把孟晉揚送到鄒紹閑那里,而芮季嶼則敲了敲顧成溪的臥室門,準備和他進行一番長談。
顧成溪知道如果是孟晉揚的話,他才不會敲門,而是直接闖進來,所以就說道,「請進
芮季嶼推門而入,「成溪,我來看看你
「謝謝顧成溪稍稍抬起被包扎成熊掌的手,「你隨便找地方坐吧
芮季嶼就坐在了床邊,然後突然把顧成溪抱進懷里,「我是來安慰你的
顧成溪的聲音從芮季嶼的胸膛處傳出來,「謝謝
「你不要總是說謝謝,听起來好生疏啊芮季嶼在顧成溪的耳邊說道,「你忘記了嗎?我們以前還差點上床呢
听到這句話,顧成溪終于有了一絲情緒上的波動,「那一次是你強迫我的
芮季嶼笑了,「在認識阿哲之前我還後悔過當初沒有強迫到底,否則你早就是我的了
「你很有自信
芮季嶼覺得顧成溪開始把自己的話听進心里了,于是說道,「我長話短說,晉揚應該不是故意殺魏傳文的,他無法控制自己,這是病。你應該知道他小時候總是被綁架,這種容易暴虐的病就是被綁架那麼多次後留下的。這種病的潛伏期很長,也容易復發,我們……」
顧成溪很不禮貌地打斷芮季嶼的話,「抱歉,我實在是听不下去了。請你離開好嗎?魏傳文今天才被他殺死,難道我今天就要原諒他嗎?而且我也沒資格說什麼原諒不原諒,深究起來,我也是一個殺人凶手
芮季嶼知道是自己太心急了,「好吧,我不說了,那我在這里陪你總可以吧?」
顧成溪點頭,「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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