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危險的猜測。」青年流露出些微的不滿,「你在暗示女生中可能藏著一個凶手?」
宿徙萍承認了這個說法︰「或者是女生的仰慕者,因為嫉妒之類的情感——」他聳了聳寬闊的肩膀,好像他說的是理所當然的事。
「我得說,他討人喜歡,可眾所周知的是他已經有一個女朋友了,甚至連我這個老師都知道,我不認為他的魅力高到那個地步,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讓別的女生為他神魂顛倒,以至于做出瘋狂的舉動。」
宿徙萍不為所動︰「凶手的動機尚在迷霧之中,謀殺一個高中生,這種事本來就不在常理之中——而它確實發生了,考慮到這一點,再離奇的動機我們也應該去思索其可能性,而且,愛恨情仇,這是一個恆久的主題。」
青年痛苦地閉上眼楮,「我不知道,」他這樣說,「我不是一個偵探。」
「有沒有和他關系較好的呢?」宿徙萍提出一個實質性的問題。
「如果你是說女生,有一個,」青年睜開眼,目光中滿是困惑,「可不會是她,是她給死者介紹了女朋友——那個姑娘是她的同學。」
「哦?」宿徙萍從筆記本上移開目光,直視著青年的雙眼,他的語氣與神情讓後者毛骨悚然,「這可是一個常見的故事,被好朋友橫刀奪愛?」
青年默然不語。
「如果那是真的,我覺得死者的女友尚在危險之中。」宿徙萍這樣說。
「他們只是純粹的朋友。」青年掙扎著。
「純粹的朋友……」宿徙萍思考著這背後的意義,他和芮澄芳就是純粹的朋友,所以在這一點上,他相信青年所說的,可如果情形是這樣的呢?宿徙萍介紹了一個朋友,比如初中時的同學給芮澄芳認識,他們相愛了,宿徙萍會因此嫉妒嗎?會覺得被背叛了嗎?
也許會,也許不會,要是他們只是朋友,那情感不應該強烈到促發殺機的地步——除非,在友情下埋藏著更深沉的愛……還有一種可能,他樂見其成,卻最終卻發現所托非人。
青年別扭地在椅子里活動了一子。
「別緊張,」宿徙萍說,「凶手應該是死者所認識,熟識的人,但他交友廣泛,學校、足球隊、合唱團,凶手可能在每一處。」
「真可怕。」青年這樣說著,卻顯得輕松一些了。
「我們還是談些能寫進報道里的東西吧?」宿徙萍提議道。
……
並不容易——宿徙萍想讓自己不那麼引人注意,但並不容易,他就像是一個從童話書里闖進現實世界的巨人之子。
宿徙萍放緩腳步,慢悠悠地跟在白茉莉——死者最好的朋友身後。
即使是她下的手,宿徙萍的跟蹤也可能毫無效果,她成功了,凶器已經被警察找到,沒有什麼能讓她露出破綻了,但宿徙萍還是決定跟蹤她。
——「會是她嗎?」
她是另一所中學的學生,可那一天,聚集了那麼多的同齡人,她接近營地,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誰也不會盯著胸前的校徽看——她可能約了死者見面,口頭約見,沒留下任何證據,然後謀殺了他。
宿徙萍停住了腳步。
他看見白茉莉走進一個地方,牆壁上的金屬嵌字讓他望而卻步。
「這會是收獲嗎?」
他等待著,躲得遠遠的,不至于讓別人把他和那個地方聯系在一起,過了大約半小時,白茉莉出現在了門口,宿徙萍繼續等待著,等到她離開。
宿徙萍走向了那個地方。
他走進去,看著高懸在大廳上方的屏幕,找到了他想要的情報,他走進一個房間。
「我……」他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不僅僅是因為他決定要撒謊,還因為他扮演的角色。
對方探究地瞧著他,而看起來,他對于這樣的來客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是她的朋友,白茉莉的朋友……」
對方確認了一下手邊的一頁紙,「朋友?什麼樣的朋友?」對方盯著他,渀佛能看穿他的內心。
「我承認,就如你所想,」宿徙萍投降似地道,「她不肯告訴我,但我覺得我應該知道真相,是嗎?我應該和她一起面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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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怎麼樣?」
芮澄芳踏著輕快的步子走進辦公室,走到埋頭苦思的宿徙萍身旁,用腰部蹭了蹭他的胳膊。
「你來了,」宿徙萍高興地說,芮澄芳不在身旁的日子里,他覺得自己孤立無援,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之上的一葉扁舟,「你好像很高興?」
「我和奉星的父母談過了,他們原來打算搬家,搬到一個誰也找不到他們的地方去,但我說服他們留下來。」
「那個胡博士呢?」
「你猜猜他是何方神聖?」
「猜不出。」宿徙萍搖了搖頭。
「他過去在謝氏企業任職,我由此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芮澄芳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來,「他曾經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石頭,我認為就是落石……可是,沒能引起當時的主事者謝建軍的重視,因此,他離開了謝氏企業,從此不知所蹤,當然,我們知道他並沒有放棄研究,他還治好了我的朋友。」
「意想不到的轉折。」宿徙萍說。
「你那邊怎麼樣?我是說,謀殺案?抱歉,最近我忙著奉星的事,沒能幫上你。」
「我有一個想法,」宿徙萍緩緩地說,他在整理自己的思緒,「有一個女生,她叫白茉莉,她是死者在合唱團里最好的朋友。」
「感情糾葛?」芮澄芳一針見血地指出來。
「嗯……」宿徙萍已經不為芮澄芳的敏銳吃驚了,他習慣了,「是白茉莉向死者介紹了自己的朋友,後來,她的朋友與死者相愛。」
「一。」芮澄芳數道。
「死者之前曾經和女友爭吵過。」
「二。」
「白茉莉懷孕了。而且誰都不知道她有一個男朋友。」
「三。」芮澄芳點點頭。
「你覺得,」宿徙萍忐忑地說,「這些能聯系在一起嗎?」
「青少年的情感問題,總是那麼讓人煩惱。」芮澄芳皺著眉。
「反正,我們沒有證據。」宿徙萍無奈地說,「一切都只是推測……我們還是先寫報道好了。」
芮澄芳拖著椅子,在宿徙萍身旁坐下。
「開始吧。」她對他說。
「文字方面我已經大體完成了,」宿徙萍打開軟件,「就是這些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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