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徙萍把身體放進椅子里,垂頭喪氣。
周六的這一天,一無所獲。
當他和福久雅搭檔的時候,福久雅就取代了原先芮澄芳的位置,「這些長老暫時不去考慮,他們不會被住持所蠱惑,年老的信徒也欠缺行動力,」她在幾個名字下打了個小小的叉,「他的年輕的信徒和後輩,我們要找的是這樣的人……」
可惜的是,他和福久雅與名單上可疑的人一一談過了,但並沒有任何發現。
福久雅取走了匕首,說要從那上面查找線索,但宿徙萍並不抱太大的希望。
他百無聊賴地翻了翻報紙,「寫的是什麼?」
《落石癥監護機構運轉良好》。宿徙萍又翻開下一篇報道,《區山岳探索隊凱旋》。
宿徙萍讀了一會,都是一些乏善可陳的訊息,他還是無法為這些報道而分散注意力。
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宿徙萍舀起听筒,「你好。」「你果然在辦公室,」另一頭的人是陸少彥,「打開你的信箱。」他的語氣不同尋常,和平時一樣沉穩,但宿徙萍听得到那背後所隱藏的急躁。
他開機,等了一會,屏幕上出現了歡迎界面,他打開信箱,一封郵件跳了出來。
一個直播視頻的地址……宿徙萍詫異地點開了鏈接。
他看見了芮澄芳安詳的面孔。
她躺在一個透明的玻璃櫃里。
宿徙萍驚慌失措地舀起手機,撥打了芮澄芳的電話,沒有撥通。
在視頻的下方,是血紅的「死刑」兩個字。
宿徙萍不敢將目光從芮澄芳身上移開,但是,看著芮澄芳,卻使他無法思考。
「你也收到了?」陸少彥的聲音從話筒另一邊傳來。
宿徙萍幾乎忘記他的存在了。
「是。」宿徙萍說,「這……」
「這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陸少彥說,「對嗎?」
「她看起來被下了藥,」宿徙萍焦慮地說,「不,我不認為是在開玩笑。」
「最近有什麼不同尋常的事嗎?」陸少彥問。
「實際上,」宿徙萍苦澀地說,「她收到了一把匕首,沾著鮮血的匕首,她要我不要聲張。」
「有跡可循,」陸少彥嚴肅地說,「你們覺得會是誰?」
「我覺得可能是和那個住持有關的人……」
「教徒嗎?」陸少彥沉默了一會,「我先報警,你在辦公室等我。」
「我不能等在這里,我得去找她,別人送了我一台手機,我等會打給你,我們可以隨時聯系。」
「也好。我先掛了。」
宿徙萍听見陸少彥掛斷了電話,就用手機撥通了對方的號碼,然後再掛掉。
「接下來要做什麼?」他心煩意亂地想。
——「冷靜下來。」
宿徙萍深呼吸,那對普通人很有效,但宿徙萍不知道這是否對自己起效。
他想了想,給福久雅打了一個電話。
……
「你是否監禁了一位女孩?」宿徙萍,面具人,粗暴地扼住一個年輕僧侶的喉嚨,高空的風呼啦呼啦地拂動著他們的衣服。
僧侶驚恐地看著他,絲毫不敢掙扎,生怕面具人把他丟下去,「不,」他說,「我什麼也沒做?」
「你不想為了那個連環殺手報仇嗎?」
「當然不……」僧侶已經呼吸困難了,「我們遵守戒律……」
宿徙萍在面具後瞪著僧侶,過了一會,他放開了手。
「抱歉。」他說,接著在僧侶訝異的目光中縱身躍下。
砰!
他落在地上,行人愣愣地瞧著他,甚至有些人拔腿就跑,以為怪物出現了。
而宿徙萍並不在乎,他的腦子里只有芮澄芳。
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福久雅打來的電話,他按下接通鍵。
「我在你們的辦公室,」福久雅說,「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警察了,你在哪里?」
「我再把名單過濾一遍。」宿徙萍說,「警察們怎麼看?」
「他們在查郵件的來源,」福久雅似乎猶豫了一下,「我得說,情況不太妙。」
「澄芳怎麼樣?」
「看著還好……她還沒醒過來。」
「嗯……我得掛了,感謝你的幫忙。」
「好。」
宿徙萍放下手機,「下一個目標……」他掏出筆記本,看了一眼,然後像一陣風一樣跑了起來。
……
「面具人!」
男生,石習德的兒子,被突然從陰影里竄出來的宿徙萍嚇了一跳。
「你還記得這個名字嗎?」宿徙萍逼近他,「芮澄芳。」
男生點了點頭。
「你恨她嗎?」宿徙萍盯著男生的眼楮,「她沒能救你的母親,卻讓你的父親被警察抓捕,你會因此而恨她嗎?」
「我……」男生游移著目光,「不,我只是有些後悔讓他們調查這件事……你怎麼知道關于我的事?發生了什麼?」
宿徙萍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暗自嘆了口氣,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思來找他們的委托人,但他看不出什麼破綻。
「芮澄芳被綁架了——你父親的親友之中有可能采取報復的人嗎?」
「沒有,」男生搖著頭,「我想,不會有人這樣做……」
宿徙萍失望地點點頭,離開了,就像來時一樣突然,留下一臉茫然的男孩。
宿徙萍在城市之間疾奔,漫無目的,他思考著,自己是否太輕率了,但他又能做什麼呢?對那些可疑的人嚴刑拷打?
他不能那麼做。
宿徙萍停了下來。
「冷靜。」他再次對自己說。
他靠在一棵大樹下,他並不會因為奔波疲倦,但他還是感到無力。
這一次,芮澄芳陷入了危機,而他甚至連她在哪里都不知道。
過去,當他遇到困難,總能從芮澄芳那里得到幫助,可現在,他的困難就來自于芮澄芳……
——「一定有什麼線索。」
宿徙萍飛速轉動著大腦。
「犯人和那個住持有關嗎?有可能……但是……」
宿徙萍學芮澄芳一樣眯起眼楮。
「從這個方向著手,卻已走到了盡頭……」
宿徙萍嘗試去思考別的可能性。
「澄芳還能引發誰的殺機……」
他與芮澄芳一直共同行動,為何他卻沒被當做目標呢?
宿徙萍回憶著那些過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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