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的酒吧里面永遠都是燈紅酒綠,來這里尋歡作樂或者是排遣寂寞的人永遠都不會少。
凌夏本來是不想再來這些地方,尤其是里面沒有認識的人可以依靠,所以沒有辦法,她必須去把鐘曉弄出來。
她剛剛走了進去,就有個一身黑衣的男子穿越重重的人群朝著她走了過來。
這個人在人群里顯得很扎眼,他的相貌暫且不提,因為酒吧里的燈光五彩斑斕地打在他的臉上,遠遠地看去,根本就看不出究竟是什麼模樣,不過他的整個氣質使得他在群魔亂舞的人群里異常的出眾,只消一眼便能注意到他。
他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冷冰冰的感覺,仿佛剛剛在寒冷的極北之地呆過一般,整個人透露出一種「生人勿近」的信息。
他快步走到凌夏面前,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就那麼冷冷地說︰「你就是凌夏吧
出乎凌夏的意料,這個男子年輕的異常,不過二十三四歲的模樣,他的一張冷漠的臉長得十分標致,五官都生得恰到好處,多一分便不夠英氣,而少一分便不夠俊美。
不過凌夏此時也沒有時間欣賞他的容顏,她對他點點頭︰「你就是剛剛給我打電話的經理?鐘曉她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男子仍然面無表情地說︰「你可算是來了,跟我來
說罷,他也不管凌夏有沒有在他身後跟著,就那麼快速地穿梭在人群里,朝著一個方向直直地走了過去。
凌夏緊緊地跟著他的身後,微微的有些吃力。她不由得在心底暗暗地贊嘆,這個人可真有性格,這年頭這麼冷漠的人可不常見了,難道是因為鐘曉給他闖了什麼禍,所以他才恨屋及烏地對她生了厭惡之感?
走了一會兒後,那人驀地停了下來,然後態度十分冷淡地對她說︰「她就在那里,你把她弄走吧
鐘曉此時似乎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她倒在一個沙發上,一張完美漂亮的臉上滿滿的都是醉酒後的紅暈,她似乎是喝醉了,正在嘿嘿的傻笑著,她的身旁有幾個看上去不太正經的正在對她動手動腳,而她一點都不反抗。
她什麼時候這個樣子過?凌夏回憶起當初在盛世芙蓉里,鐘曉拽拽地用牙啃開一瓶啤酒,嚇跑一個流氓時的帥氣模樣,再看看她現在的樣子,不由得心酸起來。
她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凌夏來不及多想,抬腳便沖了上去,對那兩個亂捏鐘曉臉蛋的男人大聲說︰「放開她」
那兩個人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起來︰「還以為是什麼人,原來是一個黃毛小丫頭,管什麼閑事呢?再多管閑事爺連你一起玩了
凌夏怒氣沖沖地說︰「你們走開,不要踫她」
「喲喲喲,脾氣還挺大呢,小妞不錯啊其中的一個人陰陽怪氣地說。
這時身後傳來那個經理沒有任何波瀾的聲音,他冷冷地說︰「你們快點離開這里,不是說過不準動她嗎?怎麼還過來?」
那兩個人本來十分不耐煩,以為又是什麼人來煩他們,可是抬頭看清是他後,臉色便緩和了一下,一個人說︰「那好吧,今天就賣給許經理一個面子吧,我們走
許經理仍是態度十分冷淡,似乎對別人賣這個面子很不在意,他說︰「那謝謝你們了
他們站起身來,又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醉意朦朧的鐘曉,然後到別的地方去玩去了。
凌夏快步走到鐘曉身前,伸手拉了拉她,可是她卻紋絲不動,凌夏焦急地說︰「鐘曉,你究竟喝了多少酒,你到底是怎麼了?」
鐘曉不搭理她,仍是嘿嘿地傻笑著,笑著笑著又流出了眼淚,她伸手去扯凌夏的頭發和衣服,扯得她生疼生疼的。
凌夏怕弄傷了她,于是忍著不去拉開她,而是努力地伸手去扶她起來,無奈喝醉了的人都很難弄起來,鐘曉渾身上下都軟塌塌的,一點都拉不動。
鐘曉扯她頭發的力氣更大了,嘴里還說著些胡話︰「我打死你,讓你欺負我,我跟你拼了
凌夏伸手抱住她,柔聲哄著︰「你別這樣,沒事了,我是凌夏,你睜開眼楮看看我
這時,身後一雙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把鐘曉扯著凌夏頭發的手掰了開來,凌夏轉頭,只見許經理皺著眉頭冷淡地說︰「都不會躲一下嗎?非得讓她把你的頭發扯掉才開心?」
凌夏怔了一下,沒想到他這麼冷淡的人竟然還會出手助她,于是她禮貌地說了句︰「謝謝你,不過其實不疼的
許經理輕輕地哼了一聲,表示不贊同。
凌夏指著鐘曉問他︰「她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會突然跑到這里來,把自己搞成了這麼狼狽的模樣?」
許經理的眼楮里仿佛是隔了一層霧氣,他仍是口氣冷淡地說︰「誰知道她突然發什麼瘋,許久不見她了,沒想到變成了這個模樣,真是讓人受不了了
原來鐘曉也常到這個酒吧來唱歌的,後來主要混盛世芙蓉以後便不常來了,不過偶爾也過來唱一場,後來,她消失了很久很久,他以為她不會再回來唱歌了。
可是今晚她卻突然跑了過來,看情緒似乎是有些差,因為她實力很不錯,跟之前樂隊的關系也好,所以她提出要上台給大家唱歌,並且是免費時,他們都沒有什麼異議,就讓她去了。
一開始上台的時候,她的表現還算是正常,一直在唱著些傷感的歌,可是唱了不一會就變味了,她開始換了風格,開始瘋狂地舞動起來,樂隊沒有提前準備,只好跟著她的節奏來了。
如果她一直那麼唱還好,只是她唱著跳著就亂套了,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唱些什麼,下面的人紛紛表示不滿,樂隊的人去拉她,她卻躲到一邊,邊唱邊哭,最後麥克風都被甩到了一邊。
下台後她坐到吧台上,點了一些酒就開始狂喝,她雖然酒量不錯,但是從來沒有這樣大幅度地喝過,所以把跟她關系不錯的調酒師給嚇了一跳,勸她少喝點她又不听,仍是一杯接一杯地喝著。
後來,她甚至還跑到客人的桌子上,陪著他們喝了起來,跟他們調笑著,刻意地去放縱自己,平時一直對那些客人冷淡的她,今天就跟吃錯藥了一般,誰給的酒都喝,來者不拒,也不知道是受了什麼打擊,竟然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
最後酒吧里的人沒有辦法,只好去叫了經理來,許經理翻出她的手機,找了幾圈後,最後把目標鎖定在了凌夏的身上。
听完他的敘述,凌夏對他說︰「謝謝你打電話叫我,她給你們酒吧帶來了這麼多麻煩,真是十分對不起我這就帶她離開
許經理的一張俊美無暇的臉上仍是冷冷淡淡的,雖然沒有顯示出不耐煩的樣子,但是估計也夠煩的了,他的語調還是很不熱情地說︰「帶她走吧,你一個人能行嗎?」
凌夏伸手抱了抱她,可是紋絲不動,鐘曉一米七的個子,一百斤的體重,而凌夏才剛剛九十斤,個子也比她矮上不少,抱她的確是有些吃力。
許經理看著她費勁的模樣,雖然什麼都沒說,面上表情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伸手幫了她一把,把鐘曉給拉了起來,然後鐘曉似乎是清醒了一些,自己走了兩步。
凌夏扶著她往門外走去,然後對他說︰「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
說完她便半拖半抱著鐘曉往外走去,她現在雖然還不清醒,但是還是知道自己邁步走路的,凌夏不至于太費力氣。
走到門口後,凌夏一手拉著她,然後四處張望著看看還有沒有出租車,可是正在她想去攔出租車的時候,鐘曉突然掙月兌開她的手,迅速地跑了起來。
她此刻的神智是很不清醒的,這樣無意識的瞎跑很容易出危險,凌夏趕緊追了上去︰「鐘曉,你停下,很危險的」
鐘曉根本就不听她的,或者是根本就听不到,仍是亂跑著,一路拐進了小巷子里,沿著小路迅速地跑了起來。
凌夏在後面追著,一邊跑一邊有些郁悶,她一個清醒的人竟然跑不過一個喝醉了酒的,真是無奈,不是說喝醉酒的人都步履不穩嗎?她怎麼還更帶勁了?
追了半天,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四周的景色越來越陌生,也有些蕭條了起來,鐘曉還是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凌夏在後面追得氣喘吁吁︰「鐘曉,你快點停下來,你到底要去哪里?」
在前面跑著的鐘曉突然一頭栽倒在地上,然後一動不動了,凌夏害怕極了,加速跑到了她身旁,伸手扶起她的上身,輕輕地模模她的臉,希望能夠喚醒她。
鐘曉緊緊地閉著眼楮,睫毛膏有些花了,眼皮腫腫的,似乎是哭過很長時間的模樣,臉上的妝也有些花掉。
凌夏覺得有些無助,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她怎麼把鐘曉弄走?
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鐘曉的褲子上一些鮮紅的血色慢慢地暈染開來,還有繼續擴散的趨勢,在暗夜里,鮮血呈現出一片濃重的黑色。她心里突地一跳,然後伸手模了模,濕漉漉的一片。
她是怎麼了?凌夏一下子慌神了,想著要打120,可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在什麼地方,誰能來幫幫她?
掏出手機來,在打120之前,她鬼使神差地先撥打了一個號,焦急不安地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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