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府因為顧雪瑤的娘親是丫鬟,雖然曾經被顧老爺寵愛但從未被收房,所以她每月從分利中舀的銀錢和食物都是和丫鬟一樣的,但這些扣除了每年要換的衣物就沒有多少了,即便是這樣她卻連件像樣的首飾和衣服都沒有,更別提胭脂水粉那些奢侈品了。
在雲府更是連一文錢都沒有的,全都由雲夫人保管,說是如果缺少短吃了才能找她要,再從雲大少爺的分利中扣除。
所以,這一百兩若不是到了緊要關頭,她是絕對不會用的。
阿英早就回來了,只是傻傻地站在門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沒有要到糧食,雖然這是意料中事,但接下來的兩天該怎麼辦呢?
就在這時,清秋院大門從里面打開了,看著走出來的少夫人,阿英忽的有些慌亂,
「少夫人。」她喚道。
顧雪瑤捕捉到阿英的神情,看到她兩手空空,估計是什麼也沒要到了,
「我說你怎麼那麼久沒回來呢,原來是在這兒發呆啊。」她輕松的說道。
「少夫人,我沒要到東西。」阿英抿了抿唇,終是將這事實說了出來。
顧雪瑤抿嘴一笑,「沒要到就沒要到嘛。」她一面說一面往外走,「我們出去走走。」沒有要到就只有自己出去買了,沒有什麼比肚子,身體更重要了,也順便看看外界是怎麼樣的。
兩人一左一右走著,阿英在顧雪瑤身側一面帶著她往大門口處走,一面介紹路過的院落,和院落的主子們。
顧府除開顧雪瑤那個沒有收房沒有名分的娘親以外,總共有五房妻妾,一妻三妾,還有一個是亡故的顧二夫人。
六處大院,一處小院和大廳,正門口和顧府的大廳中間有大庭院隔著,大廳後面就是顧老爺的和順院,和順院左邊便是侯夫人的同馨院,右邊則是二少爺住的思煙院,原本這二房的院落不叫思煙院,是後來顧二夫人不在以後改名的,後邊兒則是大房蘭馨院,這四座院落便是前大院的。
中小院與前大院中間隔著中庭花園,中庭花園左邊便是大廚房和雜物房以及奴僕院,右邊是管事房和賬房,後面便是兩座院落了,四房的雅馨院,五房的暖馨院了。
後院有一片湖還有假山山林,原本是府里的少爺小姐妻妾偶爾散步用的,當初因為顧雪瑤的娘親被顧老爺寵愛,便將這後院的供作休憩用的簡陋的清秋院賜給了她,自她來了後,這後院就沒人再來了,經過歲月的洗禮便成了今日清冷的清秋院了。
所以,要從清秋院出府,便要經過整座顧府。
上次去同馨院其實已經逛過一次了,不過上次因為事出有因而且人多擋著讓她沒有看清,如今好好的回顧一次,卻發現,除了清秋院是一牆一院的小院落以外,其他的所有院落全部都是三牆兩院的大院落。
盡管如此,顧雪瑤依舊覺得清秋院最好,果然是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路上遇到的奴僕們依舊是指指點點,顧雪瑤自動無視掉。
管事房是一牆一院,院牆四邊都有門,中間一處紅木制的屋子,院中有許多矮樹。
這邊都是一些年紀長,在府里做了很長時間且表現很好的又沒有分配到各房的婆子們管事。
屋里邊兒,兩張紅木書桌一左一右放著,桌上放滿了各種冊子,牆上還掛著各房各人出府的對牌。
平日里是一般少有人出府,每日的記錄冊子到了晚間各房的人把各房的冊子送來,在整理到管事房的冊子中,所以白天里的工作是很清閑的。
今日也同樣如此,今天當職的三個婆子聚在一張桌子前,拉著家常,
「劉嬤嬤,上次我托你幫我捎回家的東西,你捎了嗎?」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婆子說道。
「王嬤嬤,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我兒子兒媳婦兒帶著孫子來看我,我便讓他們幫你帶回去了。」另一個年紀輕一點的婆子說道。
「你可命好咯,兒子娶了兒媳婦兒,這才娶了兩年不到就下了個男女圭女圭,就當女乃女乃咯,我還不知道要熬到什麼時候,我家大兒子早娶了媳婦兒卻連生了三女女圭女圭,二兒子去年才娶了媳婦兒,都一年了,那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另一個婆子也認同道。
劉嬤嬤聞言忍不住笑開了,但旋即說道,
「喲,周嬤嬤這說的什麼話?咱們三里邊兒最好命的就是你了,你表姐可是李嬤嬤啊,是侯夫人最信賴的嬤嬤了,以後到了年歲,如果表現得好,讓李嬤嬤跟侯夫人說一句,回家養老不是一句話的事嗎?你說生兒子,這種事兒可是急不得的,得慢慢來。」
這周嬤嬤正是那日奉命看著阿英的婆子。
三個婆子在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說的不亦樂乎。
顧雪瑤進來時,見三個婆子聊的歡快,完全不知道這管事房多了個人,皺了皺眉頭,
「幾位嬤嬤。」她說道。
府里的主子都是不會來這兒的,來舀對牌的也都是通過奴僕,根本不會親自來取,所以婆子們早都習慣了如此散漫了,反正也沒人管。
此刻被顧雪瑤打斷對話,幾人皺皺眉看向來人,隨後似沒有看見人一般又開始說著事兒了,只是原本自然的對話此刻卻變味兒了,完全不在狀態。
顧雪瑤見此,沒有絲毫不快,好似這幾個婆子針對的不是她一般,她抿嘴一笑,
「幾位嬤嬤,我來取對牌出府。」加重了說話的音調。
幾個婆子這才不耐的停下來,周嬤嬤瞧向顧雪瑤,「少夫人,您不能隨便出府的,侯夫人說了,老爺說過除非雲家來接否則不讓您出府。」說到這里她停了片刻,瞧著顧雪瑤似還有話沒有說完,卻是到最後也沒用再多說一個字。
「我想出府看看,周嬤嬤麻煩您通融一下。」雪瑤認得這周嬤嬤,就是那天來送藥的。
周嬤嬤頓了頓,似乎在思考什麼,片刻後才道,「好的,奴婢這就將對牌給少夫人。」說著便走到牆壁邊上,從最末處舀起一塊木制的對牌,隨後走到顧雪瑤身前將對牌遞給她。
這對牌已經很舊了,連上面紅色的油漆都已經掉色了,不過也僅僅只是掉色了而已,形狀花紋依舊保存的很好。
顧雪瑤接過對牌,沒有再說什麼,轉身和阿英離開了管事房。
在她離開後,周嬤嬤才忍不住和另外兩個婆子低聲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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