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僅僅是十幾秒鐘的時間,兩股行星踫撞般的能量逐漸消失,眾人的視線也慢慢恢復了正常。太陽立刻活躍如初,惡劣的光芒鋪灑在地面上,讓剛受到雨水滋潤過的大地立即變得干燥,龜裂開去。一場煙霧散盡,只見尼爾與馬澤都倒在了地上,巨大的沖擊力撕破了他們的服裝。
全場因此愕然了幾分鐘,觀眾們驚異地捂著嘴等待著有一方選手重新站起來。但這兩人都早已精疲力盡,張開著雙臂躺倒在地上,呼吸的速率急劇下降。又過了一段時間,賽場上傳來裁判期期艾艾的宣告︰
「呃…如,如同大家所見。比賽看來是平局——不,等等!」
喇叭的聲音驚醒了尼爾。倒在地上的他反感地皺了一下眉頭,拳頭來回收縮著,檢驗自己是否有起身的力量。他突然猛地咳嗽幾聲,從肺中咳出幾粒沙子,憤怒的眼神掃視著四周,終于艱難地站了起來。
盡管尼爾站得很吃力,但是觀眾們為他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從未遇到過兩敗俱傷的結局的裁判也安心地宣布了尼爾的勝利。
他瞟了一眼倒在自己面前的馬澤,精神還有些恍惚。在听到勝利的判決下達後,他全身的細胞亢奮起來,露出一張獰笑,狂野地高舉著雙臂,走到中央位置後朝著全場觀眾宣布︰
「七天後!我會利用這次獲得的挑戰權,在七天後與武王進行單挑賽!你們要是有眼光的話,就把全部的財產壓在我的身上,我一定會把那個野人撕成兩半!」
尼爾的話讓全場分外震驚,因為即使作為一個人類,尼爾的確擁有過人的力量,可在與武王相比較下,一定遜色許多。不過最後掌聲還是響起,由一兩處逐漸擴大到全場,甚至又一次爆發出歡呼聲。不過觀眾們的熱情是對尼爾的肯定,多數人並不承認他會勝過武王。
這場戰斗尼爾大獲全勝,從第六場比賽開始一直撐到最後一場的勝利。他向觀眾對武王挑釁一番後,將馬澤從地上拉起,尷尬地撓了撓頭兩腮,說︰
「如果你使出全力,我肯定會輸的。下回讓我們好好戰斗一場吧
尼爾等人回到宿房後,阿諾早已在一樓叮叮 準備慶祝的宴會了。一進宿房便有誘人的香味飄入他們的鼻中,刺激著胃液分泌。嵐成久像是被花香吸引了的蝴蝶,恍惚地流著口水坐在了板凳上。阿諾則勸誘受驚喜的他們趕緊坐下,笑著說︰
「今天這一頓我請客。你們的戰斗實在太棒了!現在幾乎是整個第五斗場的人都認識你們,作為你們的負責人,我十分驕傲
于是,這場對于人類而言非常豐盛的宴會開始了。起初受人請客的尼爾還有些尷尬,但很快融入到了歡樂的氣氛中。嵐成久只顧著吃肉,豪爽的吃相反而令人安心。麗雅沾了一點酒發起酒瘋,只可惜少了哈爾塔陪伴。阿諾摟著晤形的肩膀在大家的面前唱歌,眾人這才驚訝地發現晤形原來有這麼好听的聲音。
菈菈紅著臉走到了尼爾的面前,用筷子夾著一塊肉團送到他的嘴邊,用甜甜的聲音說︰
「來,啊」
「哦,嗯
尼爾沒有太多疑惑,順勢將肉團吃入了肚子。又見菈菈暖暖地嘻嘻笑了笑,開心地點著尼爾的鼻子,對他說︰
「如果你在七天後戰勝了武王的話,那我就承認你是我想要找的男人。到那時候,我們就結婚吧!」
尼爾根本沒想到從菈菈口中放出這般台詞,嚇得他噴出了剛喝進去的飲料。帶著唾液的黃色液體噴在了麗雅的臉上,氣得麗雅醉醺醺地怒吼一句「你丫的找死啊!」,將一根木條砸在了他的頭頂。
同時,菈菈的大膽發言引起了依露的不暢快,趕緊沖到尼爾的身邊,將他搶到了自己的懷里,嘟著嘴警告尼爾︰
「嗚——尼爾,你怎麼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有毒的!而且絕對不要听別人胡言亂語,對泌尿系統不好!」
「呃,你胡扯些什麼?」
滿嘴口水的尼爾冒著冷汗,腦袋被卡在了依露的胸口,沒有升降調地說著。這時,不服氣的菈菈一下子抓住尼爾的胳膊,想要把他拉回自己的身邊,憋紅著臉大叫︰
「我已經決定了,尼爾是我的!依露你快放手!」
「不行,絕對不放!」
她們倆一個拉著尼爾的腦袋,一個扯著他的手臂。兩股不相上下的力量來回摩擦,快要把尼爾給分尸了。不過其他男人倒是有點羨慕,偷笑著展開了議論。麗雅不成體統地蹲在桌上,八卦地豎起小拇指,奸笑著對男人們說︰
「三角戀,哦吼吼吼……」
宴會到了中途就有些變味了,不過快樂的心情不斷在疊加。對他們而言這是極為可貴的,也許只有一群志同道合,彼此信任的伙伴聚在一起,才能能夠在這樣殘酷的世界中展露出笑容吧。
七日後,與武王的戰斗正式開始。
這個競技場的最大特點是下墊面每隔一定的時間會變換一次,而現在是冰原的場地。光是站在上方就有可能滑到,奔跑的時候更是會發生摔跤的危險。
場地的變化對巨人沒有特別大的影響,他每走一步就可以踩碎整塊冰地,走得非常安穩。但體重較輕的人類,必須學會適應環境。
可尼爾沒有這麼做,他甚至覺得冰原地帶的戰斗非常有力。他沒有抽出刀刃,裝配上噴射器後,空手在冰面上飛速地滑行,搞得武王頭昏眼花。他就像一根彈簧在地上亂竄,由于速度過快而產生了一道道殘影。
武王的拳頭不停地打擊在冰面上,擊碎了厚重的冰塊,發出碎裂的巨響。他完全被激怒了,尼爾行動太靈敏,導致他根本看不清尼爾的動作。
巨人暴躁地一腳踩碎了冰塊,迅速的俯身將一大塊幾米後的冰塊高舉到頭頂,盯準了尼爾大致的方向後,惡狠狠地向地面砸去。
巨大的冰塊轟擊在冰面上,整個場地震顫了一下。武王以為尼爾的慘叫聲被這聲巨響給覆蓋,看了看周圍不再有他亂竄的身影,囂張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是個白痴。沒想到竟然蠢到會主動提出與我對戰,少狂妄了!」
巨人怒吼一聲,滿懷信心地想要離開賽場時,听到脖頸的後方傳來一聲諷刺︰
「狂妄的是你!」
武王難以置信所听到的聲音,驚恐地猛一轉身,愕然發現尼爾沖到了自己的面前。他好似蒼鷹從高空俯沖而下,冰冷的刀片被沙層覆蓋,像一把斬肉機,惡狠狠地砍在了巨人的鼻梁上。血液與尼爾同時從高空墜落,但是在血液灑在冰面後,尼爾卻消失了。
「可惡的小鬼,我要宰了你!」
武王惱羞成怒,捂著瘋狂地流著血液的鼻子,瞪大了血紅的眼球,開始在冰面上猛烈地踩踏。整個賽場又強烈震顫起來,一塊塊冰從地面上被沖飛,偶爾會砸在觀眾席上。
盡管武王怎麼癲瘋地尋找尼爾的蹤影,狂奔在賽場上,幾乎破壞了全部的冰面,也無法得逞。
但形勢一變,轉眼間所有的冰原都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廣袤的草原。無法繼續在地面上快速滑行的尼爾,即刻暴露在巨人的眼中。緊接著,這座大山朝尼爾駛去,夷平了他所經過的草地,猛烈的拳頭從高空砸向他的頭顱。
與剛才截然相反,草地阻礙了尼爾的行動。眼看著隕石般的攻擊下墜,一層層薄沙覆蓋了尼爾的身體。他用雙手托起長刀,擁有生命力的沙層頃刻纏繞住刀片。
下一秒,巨拳打在了尼爾的刀刃上,由此產生的沖擊力掀起狂風一片,吹飛了距離較近的幾名觀眾。
地震過後,尼爾所站的地面噴射出一條披著沙暴的蟒蛇,張大了嗜血的獠牙,忽然纏住了巨人的臂膀,向他的腦袋咬去。
武王察覺到了危險,將整條胳膊砸在地上,震碎了蟒蛇。但當巨人的視線想要再次捕捉到尼爾時,驚悚地發現他伏在自己的肩上,鋒利的刀刃即刻穿透了他的鎖骨。
在刀片刺入巨人的**時,刀身是被放長了數倍,徑直貫穿了他的肺。武王悲鳴一聲從口中吐出淤血,破裂了一個肺導致呼吸困難,癲狂地叫喊著開始暴動。尼爾被武王甩飛,想要借助轉身的回旋力度來順利落地,卻意料不到地被巨人的手掌捏住了身體,又被猛地扔飛。
兩人幾乎同時摔落在地,從兩塊地面上掀起濃濃的煙氣。尼爾的右手被震斷,無法使用,左側肋骨也斷了三根,只能勉強地站立。武王的傷勢很重,不過對于巨人而言可以忍受人類無法忍受的痛苦。
武王早于尼爾站了起來,當尼爾的神智逐漸清醒後,才駭人地發現巨人龐大的身體已經矗立在面前。巨人徹底憤怒了,從他的肩膀處洶涌地留著黑紅的血液,而且呼吸十分急促。他不費吹灰之力,將無法動彈的尼爾從地面上抓起,移動到了自己的面前,瞪著他吐了口臭氣,吃力地說︰
「你是第一個把我逼到這一步的人類。我承認你有力量,不過你將會死在這里!」
武王本想快速解決尼爾,卻被尼爾憤恨地吐了一口唾液。尼爾完全激怒了這個不可以對抗的巨人,還鋒芒畢露地咒罵道︰
「我不會輸,今天要身敗名裂的人是你!」
巨人震驚地模了模被吐口水的臉,盡管拿對于他而言是少之又少,但這羞辱足夠讓他瘋狂。他惡劣地將尼爾摔入地面,導彈般在地表炸出一個坑。
那一瞬間,尼爾的脖頸被扭轉了三十度,眼珠險些從眼眶中被震出,血液從眼角與耳孔中溢了出來,難看地四腳朝天倒在坑洞中。
武王將半死不活的尼爾拎到半空,用兩根手指頭輕輕按住他的頭顱,突然將他的腦袋折到了原來的位置。骨頭的斷裂聲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先不提觀眾們的反應,晤形在看到這一幕時吐了出來,依露怒喊著想要宰了那個混蛋,菈菈嚇得兩腿發軟跪在地上哭泣,其余三人則忘卻了呼吸,目瞪口呆。
尼爾還保留著自己的意識,松動地脖子無法支撐腦袋,無力地垂下。他的身體幾乎快被捏碎,一部分內髒嚴重破損,四肢幾乎癱瘓。
他知道現在自己這個樣子一定很丑陋,但他還是要怒視面前的敵人,然後又吐了一口唾液,虛弱地罵道︰
「你這個……狗屎!」
「啊啊啊啊————!!!」
巨人暴怒了,也被尼爾的毅力所震懾了,恐懼地跪在地上,猛烈地把尼爾的身體一次又一次地砸在地上。不論是誰都無法想象,一個人竟然能夠承受這樣的攻擊,並且沒有人知道人的骨頭和地面激烈踫撞後,會發出這般響亮的聲音。
武王感到了強烈的威脅,即便尼爾已經昏倒了,沒死也是重殘,放任不管也會死去。但他恐懼到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驚慌失措地進行暴打,上下上下地把尼爾砸在地上。
所有人看到這一場景都不寒而栗。從表面上看的確是尼爾慘敗,但是從精神上,武王輸的慘不忍睹。
一段時間後,武王停止了暴動,顫抖著瞳仁將視線轉移到尼爾身上,卻見他還慘笑著蔑視地望著自己。尼爾早已經失去了知覺,卻不知道究竟有什麼力量支撐著他發出聲音︰
「呵……看來是你輸了,武王
巨人再一次癲狂了,站起身子將尼爾舉到空中,想要把他咬成碎片之時,突然察覺到抓著尼爾身體的手產生一種異樣感。瞬間,從尼爾的身體內涌出一層層沙子,覆蓋了他半個身體。
一只眼球在淡黃色的沙皮下,放射出慘淡的光芒。尼爾的身體在膨脹,從他的體內竄出數十把沙劍,刺穿了巨人的手。
疼痛逼迫武王放開了緊握著尼爾的手。也是在那時,尼爾直直地墜落在地上,撞出一個幾米深的洞。從尼爾的體內不斷流淌出厚密的沙子,一陣陣沙暴風頓時形成,在賽場上呼嘯,模糊了眾人的視線。
場地有靈性地隨之轉換為沙漠地帶。暴風吞噬了巨人的身體,在他的**上割出數萬道細小的傷口。
尼爾清醒了過來,怔怔地站在動亂的沙暴中,嗔視著敵人,剛才所造成的傷害已經完全愈合。半個身體被覆蓋了狂沙的他,有一陣沙旋風圍繞著他打轉。
尼爾完全變了一個性格,給人殘忍與恐懼的感受。他冷笑著緩緩舉起手臂,在緊握下拳頭的瞬間,所有的沙暴全部消失。
視線立即恢復正常,好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幻覺似的。在觀眾們驚恐地睜開眼楮想要確認發生了什麼,匪夷所思地看到從尼爾的手臂處噴射出一根粗壯的沙柱,貫穿了武王的身體。
巨人的月復部完全被捅穿,血液與髒器瘋狂地砸落地面,過分驚恐而使一只眼球掉落了眼眶,摔在沙土中。
但武王沒有氣絕,尼爾輕松地一揮手,數十米長的沙柱立刻消失,覆蓋在自己身上的沙層也沒了。轉眼,尼爾借助噴射器的力量飛躍到巨人的頭頂,手中的長刀被沙子伸長到兩米,麻利地劈開了巨人的頭顱,沿著身體將他劈成兩半。
幾噸重的血液從十幾米空中一齊砸落,沙漠的場地變成了血與沙混凝的地面。斷裂成兩半的巨人轟然倒落,而尼爾則露出一張猙獰的笑容,全身被血液浸濕,瀟灑地踩在敵人的身上,收起了寶刀。
這場驚世的戰斗結束了。最終人類戰勝了巨人。盡管這場戰斗充滿了謎團,但是結果足以讓全人類震驚。
尼爾踏著巨人的尸體,走到了賽場的中央,威武地高高舉起右臂吶喊一聲。他希望有與他同樣熱血的人類跟著自己吶喊。雖然第一次不成功,但在尼爾接二連三的吶喊後,全場所有的人類爆發出自豪的歡呼聲。
他們喊出了對壓迫統治的悲憤,喊出了對極人與巨人的憎惡,喊出了對自由的熱情!
…………
比賽結束後的第三天,尼爾被第五斗場的負責人帶走,當他回到宿房後,帶給伙伴們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尼爾獲得了前往第四斗場的資格,並且能夠帶領自己認同的十名伙伴一同前往。
全員的夢想更進了一步,當他們在樓下熱熱鬧鬧地慶祝時,皮蘭和丘利從樓上走下。他們听說尼爾可以前往第四斗場後,原先有些意外,又簡單地表達了自己對他們的祝福。
皮蘭與丘利失去伙伴的十幾天以來,沒有參加過一場比賽。兩人完全萎靡,每天就像僵尸般生活著。但是當他們听到尼爾的話後,重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怎麼樣?皮蘭,丘利,和我們一起去第四斗場吧!」
他們很高興尼爾能夠邀請這樣沒用的自己,但在意識到自己會拖累眾人時,尷尬地拒絕了。不過尼爾並沒有放棄,反復地開導他們,慢慢地讓這兩人有了一同前去的想法。尼爾這樣說︰
「首先,我們早就已經是伙伴了。其次,沒有任何人可以責怪自己的朋友落後,保護不了友人是自己的過錯!最後我想說,成為角斗士的人類有很大一部分只是想要有個刺激的人生,在阿瑞斯領域中落腳,在吃穿住這三方面能有改善。
但我們不同,我們的夢想是奪回原本就屬于人類的領域,戰勝所有的極人與巨人!如果你們也有這樣的想法,就請加入我的隊伍吧
終于,尼爾又多了兩名可靠的伙伴。在阿諾的熱情的送別下,九人順利到達了第四斗場。——這又是一個夢想之地,不,這是一個超越夢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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