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領域 第十九章︰死神游戲

作者 ︰ 零時苑

尼爾與他的伙伴們站立成一排,驚悚地注視著即將面臨的挑戰。他們站在高處的岩壁上,正準備下入比賽場地。所有的選手都手握著拉環,準備借用鐵索從高空滑入賽場。選手組共有八組,共有116人參賽。新人中叫有名氣的選手基本上都參加了這場恐怖游戲。

觀眾們屏住呼吸,猜測著哪個人會勇敢地第一個下入場地,然後被砍得血漿四濺。

第一個關卡的規則是︰每個人用拉環沿著鐵索從高處下滑進入游戲場,但半空中設置有用升降機安裝的刀片,刀片寬一米厚十公分,高低不等。運氣好的人可以直接通過,而有些人則會被劈成兩半。在即將下落到軟床時,有一段距離為針地。要是沒有在一定時間內松手,並且有力地彈跳,就會因為拉環驟然停止而使身體保留原有的慣性而沖飛,撞在針面上。

這些選手中多半為新人。在眾人猶豫著不敢動彈時,忽然听到一聲粗野的叫喊。只見炎征迅速地順著鐵索的方向開始下滑,用雙臂的肌肉將身體拉彎,迅猛地沖向了一塊刀板。

眼看著冰冷的刀刃即將割裂他的肚子,他卻奸笑著放開了拉環,騰空而起,在翻身越過刀板後,又順利地接住了拉環。

他雖然很順利地成功了,但估計若是一般人早就斷成了兩半。炎征沒有那個好心等待其他對手進場,立即跑到了第二關卡。緊跟著,綺暄、平瑞、恩帝、比修斯兄妹紛紛下落,雖然有幾個遇到了阻礙,但是憑借靈活的身體順利躲避了刀面,成功降落。

尼爾向伙伴們使了眼色,幾乎與他們同時滑下了賽場。尼爾用長刀劈斷了面前的刀刃,借著迅猛的沖勁一口氣到達目的地。依露與菈菈幸運地沒有遇到阻礙,不過在最後一刻遲緩了些,差點被扎成馬蜂窩,跪在地上嚇得渾身冒冷汗。

麗雅在空中時的動作很輕巧,一向在生死邊緣戰斗的她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恐懼,旋轉著身體,輕盈地落在了軟床上。嵐成久在下滑之前,把厚厚的鐵皮安裝在了腳上,半空中遇到阻礙時,一腳踹飛了整個裝置,這才度過難關。

因為馬澤與伙伴們站的位置很遠,在不受注意的情況下,竟然已經到達了競技場,並率先沖向了第二關。

在這些人的帶動下,皮蘭、丘利、染午、道求四人成功落地。其他組的成員也開始行動,不要命地大吼著下滑,十幾名選手被劈成兩半,血液的河流在空中流動。突然有骯髒的器官砸在正要下滑的人臉上,嚇得對方失去了平衡,最後摔落在地上,腦漿迸裂而死。

當伙伴們陸續成功後,發現晤形兩腿發軟,還站在出發口沒有動作。尼爾揮著手沖他大喊助威,但晤形遲遲沒有動作。他深吸了口氣,重重拍打幾下臉蛋,振作精神後朝賽場滑落。迅猛的下沖力讓他有些暈眩,驚恐地看到一把長長的刀片迎面劈來,嚇得他險些松開了手,緊閉住雙眼乞求死得痛快。卻在他睜開雙眼之後,才發現自己已經過了刀板,正在向軟床滑去。

他意識到剛才只是眼花沒有看清刀刃,但馬上又面臨俯沖的危險。畢竟是第一次參加比賽,有恐懼和不適應完全正常。他慌亂地搖著腦袋,松下了手臂,但是因為跳躍的力度不夠,斜著往針面撞去。

驚恐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狂飆,強風把他的頭發猛烈地往後方吹去,在全身即將被捅穿時,一下子被菈菈的鐵鏈綁住,拉回了軟床。晤形完全嚇軟了,兩眼在狂亂地顫抖,回頭想要看看其他選手時,一個跌落在針地上的人所濺起的血液噴灑在他的臉上。

恐懼扭曲了晤形的臉孔。他痛苦地開始亂逃,最後被尼爾拽了回來,輕輕被尼爾用手打了一下腦袋,這才讓他清醒,渾身顫抖地說︰

「對不,對不起……我……」

「沒事,繼續前進吧,不然就要被落後了

尼爾說著便動身,與同伴們一起到達了第二關,其他組的成員也陸續跟了上來。他們需要背上石板,攀登坡度為五十五度的光滑坡面,進入下一個場地。坡面上有一個個八公分長度的三角形突塊,供選手攀爬。

先行的幾個人已經等得不耐煩,因為這一關需要所有人同時開始,然後下方的地面會變成火海。不慎滑下的選手,會被燒得連骨頭都不剩。

坡面的寬度很大,完全可以容下不到一百人的距離,約有八米的高度。開始攀登後,嵐成久意識到這與訓練時的項目幾乎一致,估計那麼小的突塊無法承受自己的重量,而且他的手掌太大,所以選擇了老路。

他一點一點地徒手攀爬,鋼針般的手指插入了坡面,雖然緩慢但是不必擔心掉落的危險。倒是依露與菈菈顯得非常吃力,因為在訓練場時沒有背過石板。在依露爬上坡面後,旁邊的菈菈不小心失去了重心,身體一轉,往下方直直墜落。

「抓住我——!」

尼爾叫喊著沖了下去,成功抓住了菈菈的雙腿,自己用雙腳艱難地卡在坡面與平面的彎折處。不過之後嵐成久按住了尼爾的身體,所以才沒有導致兩人都墜入火海。

突然菈菈又羞紅著臉想要踢開尼爾的手,大吵大鬧,因為穿著短裙的她被尼爾看得精光。

尼爾與嵐成久險些被菈菈害死,把她救上來後,又听她拼命道歉了一會兒,眾人才出發進入第三關。

過了陡坡之後是一塊平地,放下石板後,選手們需要經過一個高聳的建築。它就像未完工的寬樓房,只有基本的骨架,兩邊為厚牆,頭頂為鐵制的弧形裝飾。

每隔五秒,從牆面內會噴射出長十五米的利劍。由于寶劍射出的上下方位以及間距完全不同,所以無法爬過這個建築。兩堵牆之間的距離為三十米。與人數相比,這距離並不大。

建築總長兩百米,每隔三十米有一段空地供選手停留。亦即,選手需要在五秒內跑過三十米的距離,才能保證不被貫穿身體。過了這個機關後,需要爬上高三米的牆壁,不幸掉落者,會被數萬把利劍刺得千瘡百孔。

這一關只要把握好出劍規律,就可以順利通過,但是在這樣混亂的狀態下,又沒有人願意讓與第一的寶座,爭執下出現了許多傷亡。轉眼間,利劍捅穿了數十人的肚子,血液潤滑了地面。

盡管死尸堆成一片,有許多人想要放棄比賽,但是官方為了保證游戲的可操作性,不允許棄權。

尼爾踩著一具具尸體,用了五秒的時間穿越了兩百米的距離,這陷阱對他而言幾乎不起作用。因為選手們不能破壞裝置,所以對速度較慢的人來說比較吃虧。在相互幫助下,尼爾組的成員均順利通過了這一關。

馬澤用氣功震斷了一部分牆內的發射裝置,幫助依露與嵐成久順利過關。之後幾個女生在嵐成久的幫助下,成功攀越了牆壁,到達第四關卡。在他們回望之前的機關時,那真是慘不忍睹。一張張人類死亡之前驚恐的表情,被貫穿血肉的尸體,以及被火吞噬的人群。

攀上牆壁後,他們才真正進入主要賽場,那才是游戲的主要部分。此時的人數已經銳減了一半,獲勝的自信也幾乎喪失了。

主賽場上有一個不完全封閉的巨型建築,空中交錯著設置了數萬根鐵索。選手需要靠拉環與鐵索行動。拉環在檢測到人的重量時,便會自行沿著鐵索的方向運動。鐵索上密集地帶有兩公分的尖刺,因此雙手不可以抓住鐵索。拉環在運動時會產生強烈的顛簸,導致選手掉落。

不斷前進後,選手會登上最終點的一個寬廣的擂台。擂台與一般廣場的大小一致,敲響其中的一塊大鼓,就算勝利。選手們一開始距離擂台兩千米,空中四面八方的鐵索連接著擂台。

他們首先需要隨意登入一個通道口,一旦開始使用拉環並發生移動,通道口便會被堵住,並且由地下的機關送上一顆巨大的鐵球,順著選手運動的軌跡壓去。要是選手不慎掉落,便會被碾得粉碎。最多七人可以使用同一條鐵索,計時從第一人使用拉環開始。

軌道沿著地面鋪設,巨石在軌道上,人在半空中運動,但滾石可以撞擊到人的腿部。鐵索並不是連續的,一段時間後會有斷裂,在此期間選手需要在軌道上快速奔跑來躲避巨石。直到下一次又抓住拉環,才可依靠機動力繼續前進。而拉環運動的速度與巨石滾動的速度相同。

地面上軌道的寬度為七米,夠七八人並肩跑。拉環離地二點五米,一般而言。選手可以抓住。只要進入了軌道,兩側便會豎起三米高的劍刃,防止人月兌逃。在拉環運動的範圍內,地下設置有針面,所以被震落的人也必死無疑。

尼爾、皮蘭、丘利三人進入了同一個軌道。能夠堅持到現在,對于皮蘭和丘利來說非常困難。只要他們再熬過這一關卡,最後的比拼便可以完全交給尼爾。看準了其他伙伴陸續登入軌道口後,尼爾帶著這兩名伙伴也正是進入了比賽地點。

丘利的身體在發抖,一對粗眉緊緊皺攏,死亡的恐懼侵襲了他整個心髒。尼爾在拉住環圈時,搭著他的肩膀,自信滿滿地說︰

「安心吧,都已經到這一步了。再加把油,一定沒問題!」

丘利深深地明白自己不能這麼窩囊,奮力搖晃幾下腦袋,露出一個寬慰的笑容,表示可以繼續。尼爾讓皮蘭與丘利早于自己握住拉環,在巨石慢慢被送上軌道時,尼爾才依靠鐵索開始前進。

拉環的震顫力度很大,尼爾的牙齒上下打顫,渾身劇烈地癲動著,隨時都可能被震下。這個時候千萬不可說話,要是如此,一定會咬斷自己的舌頭。他怔怔地望著距離自己約兩米的滾石,听著它翻滾的隆隆聲,又盯著腳下密集的針地,著實因這精密的殺人設施感到恐懼。

很快,他們進入了鐵索斷裂的區域。馬上落地後,三人開始沿著軌道狂奔,這時才讓他們察覺到剛才機動力的速度有多麼迅速。身後翻滾而來的圓石慢慢地逼近了他們,雖然不能回頭看,但能夠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心髒被壓縮,氣息也十分不暢。

硬要比喻的話,就如同十幾個巨人包圍住了他們,就像有數萬把利劍對準他們的眼球一般。他們絕不可以有一點松懈,必須盡全力跑完這沒有鐵索的一百米距離。尼爾本可以更加快速,但是為了照顧皮蘭與丘利,他需要跑在他們的後面。

這一百米的距離讓三人感覺到像是度過了幾小時的奔跑時間,終于見到拉環後,興奮地躍了上去。在尼爾與皮蘭如釋重負地上環後,驚恐地听到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慘叫聲。當尼爾猛地回頭時,雙眼難以置信所見到的情境。

丘利在上環的瞬間,因為沒有抓準拉環,而摔落在地上。此時的鐵索已經開始運動,而身後的巨石也迫近了他的身體,前方又是驚悚的高低不平的針面。

他在掉落的瞬間完全崩潰,精神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之中。他狂吼著,顛簸著身體,面對死亡讓他做出了駭人的選擇。他竟然沖入了針面中,雙腿立刻被扎得血肉模糊。但是巨石逼近,為了活下去,他必須踩著針地奔跑。

無止盡的淚水沿著他的臉頰滑落,恐懼歪扭了他的臉孔,疼痛迫使他忘卻了慘叫。他渾身汗毛倒立地奔跑,雙腳踩踏在密集的針尖上,每跑一步便會有鮮血噴出,濺在自己的身上。

在死亡的驚嚇加上快速的奔跑下,他的氣管破裂了,眼球一下子漲得通紅,精神再也支撐不了身體。

尼爾憤然吼叫起來,異常癲狂地松開了拉環,抓著帶刺的鐵索,全速朝丘利的位置移去。尖刺捅穿了他的雙手,火辣辣的血液從張開的臂膀處流入眼楮。

尼爾喊叫著,死亡也一步步逼近自己。他大嚷著丘利的名字,想要伸手將他拉起,卻恍然見到自己的伙伴在那一瞬間摔倒了。

丘利全身刺在了參差不齊針面上,血液狂速噴灑而出,即刻又被滾動而來的巨石壓得粉碎。清脆的骨頭折裂聲傳入尼爾的耳中,直擊他的大腦,絕望與恐慌命令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流出。

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伙伴就這樣死在了面前,迷迷糊糊地想要繼續朝巨石滾來的方向前去,卻被皮蘭一把抱住了身體,听他哭喊道︰

「不要去了尼爾!丘利已經死了!夠了夠了!快點抓住拉環,不然你也會——」

皮蘭硬是掰開了尼爾緊抓著鐵索的手,讓他抓住了環圈,這才沒有導致三人全部被壓死。皮蘭在喊叫的時候咬破了舌頭,口中艱難地含著血液,盡量不被尼爾察覺。此時的尼爾像一具尸體,兩眼無光地望著遠處,很有可能松手而摔在針地上。

剩下的兩人後背貼著巨石,依靠拉環的運動前進著,度過一次次危險後,終于到達了終點。

尼爾平安落地的一瞬間,突然驚醒過來,暴躁地想要沖入軌道中,但是又被皮蘭抱住了身體。他完全不能接受,這怎能讓他接受?皮蘭艱難地阻止尼爾,而遭受了尼爾肘部的攻擊,血液不斷從他的口中濺出,依舊大喊︰

「夠了尼爾!尼爾!我們不能失去你,不要這麼做!」

「開什麼玩笑,我要去救自己的伙伴啊!」

「丘利已經死了啊——!」

皮蘭跪在地上放聲哭喊,畢竟死的可是他最信賴的朋友。尼爾與丘利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而皮蘭與他已經是多年的知己了。皮蘭感謝尼爾為可以丘利做到這一步,而且清楚地明白尼爾是真心的痛苦。

在看到皮蘭口中的血液後,尼爾才逐漸意識到,就在剛才,他失去了一名珍貴的伙伴。

尼爾也月兌力地跪了下來,氣憤地用滿是鮮血的拳頭打擊著地面,最後又狠毒地將視線轉移到了終點的擂台上。

目前選手們所在的位置與目標大鼓有一定距離,其中有一條五米寬的斷裂,而斷裂處的下方是一片火海。他們需要躍到大鼓所在地,擊敗對手並且搶得敲響大鼓的機會,才能獲得勝利。

尼爾的其他伙伴們緊跟著他的腳步進入了擂台,慢慢地集中在一起。他知道現在必須壓制住悲痛,甩開了手掌的血液,與伙伴們同時前進。皮蘭沒有行動,因為舌頭的傷勢令他難以有動作。

悲劇接連不斷地發生。尼爾等人擁有可以直接飛躍五米距離的能力,但是晤形和依露無法保證,所以只能憑借噴射器飛躍這道關卡。盡管依露順利到達了目標位置,可晤形在沖躍上來之時,突然後背受人猛地一下踩踏,朝火海中跌去……

踩在晤形背上的是染午和道求,他們拿晤形當墊背,才順利飛躍了斷裂口。不過這小聰明害死了道求,他在墜落的同時不慎滑到在地,翻滾著掉下了火坑。在他的慘叫聲中,毫無傷感可言的染午迅速地朝大鼓奔跑而去,口中還臭罵著尼爾以及其他伙伴︰

「哈哈,你們這群白痴,謝謝你們幫我度過了前面這些關卡。只要老子能在這比賽中獲得第一,那麼名譽與金錢就全是我的啦!」

亢奮之極的染午並不明白,他這一卑劣的舉動得罪了多少人。

尼爾在晤形跌落的瞬間,做出了迅速的反應,飛速地沖了上去,精準地抓住了晤形的手臂,而另一只手抓住了擂台邊緣。但是尼爾無法支撐很久,雖然受了過度驚嚇的晤形沒有特別的動作,但是擂台面很光滑,而且他的手掌全是傷洞,血液一滴滴地沿著他的胳膊流下。

痛苦爬滿了尼爾的臉孔,他在,手臂的肌肉在強烈地痙攣。他誓死也不松開晤形的手,不顧自己的傷痛,竭盡全力想要把晤形甩上擂台。一滴鮮血落在了晤形的臉上,現在的他感受到下半身一陣火熱,火焰即刻會吞噬他的全身。晤形察覺到尼爾有傷,思想上掙扎了許久後,欣慰又絕望地說︰

「尼爾,放開我吧,已經夠了。我不會恨你,反而會感激你。是你把我從地獄救出,教我如何在這樣殘酷的世界中戰斗,多少次你把我從死亡的邊緣中救出。但是這次不同了,所以請你——」

「開什麼玩笑啊!給我閉上嘴巴,我一定會救你上來!絕對不要放棄!如果再讓我看著伙伴死在面前的話,那我一定會崩潰的!」

盡管嵐成久等人全速沖去救助他們,但是一切已晚。尼爾猛地一用力後,掰著擂台邊緣的手臂忽然失去了力量,兩人從驚險地朝火海中墜下——

他們慘叫聲還回蕩在整個場地上,突然一只粗壯的手臂抓住了往下掉落的尼爾。听某個男人憤怒的叫喊一聲,輕而易舉地將尼爾與晤形同時拉上了擂台。而那一瞬間暴露在尼爾面前的,是他絕對無法想象的人物——炎征被氣得火冒三丈,全身散發著燥熱的氣流,似乎能夠蒸發大氣中的所有水分。他異常的暴怒,青筋炸裂開來,嗔視著往大鼓奔去的某個小人,低聲吼叫︰

「那個混帳,竟然褻瀆如此神聖的比賽,老子要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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