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案分兩種,一種是懸而的常規案件和懸而不破的非常規案件。
前者的檔案封存于警官局,後者則是存檔于冥事局。
自從冥事局成立以來,幾乎全國各地的重大案件他們都會審視一遍,會在第一時間接手那些非人為非常規的案子,而至于這種被介定為人為的案子他們則是不會過問,原因很簡單,還是規矩這兩個字,要是他們什麼案子都管了,真讓警察去街上維護治安嗎?
盧建成一家七口一案就已經夠讓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了,現在倒好,竟然又冒出了兩個類似的案件。雖然案子被定性為了人為,但是陳莫還是對此感到懷疑。
恐懼,是人與生俱來的一種情緒。
受訓練的人,在遇到危險時的反應通常都是發呆,但是看看盧建成一家七口,四個大人兩個老人皆是一臉的平靜祥和,唯有他兒子那擴大的瞳孔里透露出了恐懼。
反抗,也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
這一點在自己身上或者陌生人身上是很難體現出來的,但是一般在家人或者親近的人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們的本能才會戰勝恐懼。
眼睜睜地看著家人被人傷害卻做不出任何反應,別說是人了,就算是動物也不會這樣。
綜合以上幾點,盧建成一家的案子,絕對不像冥事局推斷的那麼簡單,最起碼不應該是完全無關。
「師父,要不要我把這兩個地方的案子都調出來?」張雪神情凝重地看著陳莫,很顯然,這個女人並不是像葉梓馨那樣出于好奇而多管閑事,而是出于她的理想,或者說她的信念,她那種堅毅的目光令陳莫都不忍去拒絕她。
陳莫輕輕點了點頭︰「嗯,調出來吧。做事得有始有終,既然已經開始了,那就得搞出點眉目來。你電話借我用一下!」
張雪大步跑出房間,等她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經多了一個嶄新的隻果5s,有些小羞澀地說道︰「我知道這拜師禮有些小,等我的編制正式轉過來了我再給您補上。」
陳莫笑而不語地接過了電話,拿起電話就撥起了胡家仙的電話號碼。
「一個大男人好意思要女人的禮物!」蔣開元陰陽怪氣地嘀咕道。
葉梓馨壞笑著說道︰「那既然這樣,你做為一個大男人送我這個小女人一份禮物也是應該的吧?正好我手機偷了,你也給我買一個這樣的吧!」
蔣開元識趣地用包子堵住了嘴巴,他算是看出來了,在這個屋子里邊,長得帥根本沒用,而且還被這些家伙歧視。
趁著電話在接通的工夫,陳莫快步上了二樓,在別人面前也就罷了,他可不想讓蔣開元看到自己被胡家仙教訓那一面,倒不是說這個家伙對張雪的反應讓他生氣,而是對于這種還沒有徹底馴服的僵尸,還是少讓他看自己丟人的一面比較好,更重要的是,他還想借著這個機會打听打听這個蔣開元的情況。
「我是胡家仙!」胡家仙接听了電話,也許是因為來電是個陌生號碼的原因,在接電話的時候,她的語氣如同她的一樣,令人無法直視。
「胡姨,是我,陳莫。」
「陳莫?你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你不會又惹什麼禍了吧?」
「呃……這個……暫時還沒有。那個胡姨,我長話短說,是這樣的,張雪這不是過來了嘛,她為了學習找了一大堆卷宗來,我們現在看到了一個滅門慘案,一家七口……」
「一家七口的滅門慘案,你說的不會是盧建成盧家的慘案吧?」
陳莫的話還沒有說完,胡家仙就直接報出了盧家的滅門慘案,這讓陳莫禁不住就好奇起來。
陳莫發問,電話那頭的胡家仙就已經意味深長地說了起來︰「那個案子當是省冥事廳的人挺重視的,前後派了四組人去調查,不過最終也是沒有辦法將他與我們管的那些東西聯系起來,所以最後只能是讓警察去處理了。但是說心里話,雖然沒有直接證據,但是我們幾個人都覺著盧家的案子不是人為的。」
「這個案子你知道?」陳莫試探性地問道。
「我當時是第四組,由于前三組都已經下了結論,我也不好去多說些什麼。陳莫,張雪這丫頭很簡單,她只想著破案,其余的她都不會考慮。我並不反對你教著她去利用其它方面的知識來破案,但是凡事都要有個度,不要越過界,不然會很麻煩。這樣吧,我這邊現在有些忙,過一會兒我讓人去找你……」
「等一下,胡姨,你知道蔣開元嗎?遼東蔣家的蔣開元?」一听胡家仙要掛電話,陳莫連忙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你怎麼會問起他?」胡家仙警惕地問道。
陳莫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一五一十的將昨天上車、下車去醫院回古董店的所有遭遇跟胡家仙說了一遍。
「胡姨,胡姨……」
「我在呢!」
「哦……」
半晌沒有听到胡家仙聲音的陳莫還以為電話斷了呢,听到她的聲音後這才松了口氣。
「胡姨,我現在應該怎麼辦?」陳莫著急地問道。
胡家仙語重心長地說道︰「蔣開元不需要擔心,他就是一個多情種,根本不足為懼。倒是葉梓馨的哥哥葉問天你得提防著點,這個家伙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陳莫不解地問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蘇老說好像蔣開元才是壞人啊?」
「蔣開元是個僵尸,跟人有什麼關系?我這麼和你說吧,蔣開元是一個比你母親還要痴情的情種,可惜愛錯了人,不然的話以他現在的修為,也不會還是一個替蔣家跑腿的小嘍,爭取想辦法把他留在身邊,以後會對你有大用。至于葉問天,那就不一樣了,守夜一族的族長,修為深不可測。為了以防萬一,你最好給葉梓馨也下上替身符!」
「哦……」
「怎麼,不願意?」
「沒有,就是覺著……」
「不想下就不下,我又沒有逼你,我只是說為了以防萬一,只要你別招惹到他就行了。不用多想,以你現在的情況還招惹不到他。好了,先這樣,一會兒我就讓人去找你!」
這一次,胡家仙沒有再給陳莫開口的機會,直截了當地掛斷了電話。
陳莫也沒有糾結,畢竟想知道的東西已經都知道了。
令陳莫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一向把規矩掛在嘴邊上的胡家仙,怎麼會替蔣開元這個僵尸說話?
「師父,您打完電話了嗎?我剛給朋友打了電話,他說會盡快幫我把各省市類似的案件資料找出來,估計到中午的時候就有結果了!」
張雪的聲音打斷了陳莫的思路,陳莫收拾了一下心情慢步走下了樓。
當他下樓的時候,蔣開元看他的眼神古怪至極。
既不是剛剛樣的鄙夷,也不是昨夜那般的憤怒,而是一種一肚子話想說卻又不知如何開口的模樣。
他的表情,不禁讓陳莫聯想起了胡家仙剛剛說過的那句話,他一臉不解地站到蔣開元身旁問道︰「胡姨說的那個你愛錯的人不會就是她吧?」
蔣開元苦笑著搖了搖頭,一臉苦澀地說道︰「如果是她就好了,我當年……」
「好了,快吃飯吧!」一听蔣開元愛錯的人不是胡家仙,陳莫哪還有心情再听下去,直接就站到櫃台前面扒拉起了涼透的米粥。
在這個屋里一呼百應的陳莫一開口,誰還會去搭理那個一肚子話想說的蔣開元?無奈之下,蔣開元只能是尷尬地走出了明寶齋,靠在門口對面的醫院院牆底下抽起了煙。
陳莫沒有想到這一次蔣開元會這麼老實,有些好奇地端著碗筷坐到了門檻上,漫不經心地說道︰「看上去,你的故事挺多啊!」
蔣開元吐了口煙霧,情緒低落地說道︰「別說是人了,就算是一塊石頭,在人世間游蕩了二百七十六年,也會滿身故事。」
陳莫不急不慢地說道︰「說說吧,看看你的故事有多精彩。」
蔣開元抬頭瞥了陳莫一眼,悻悻地說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陳莫沒好氣地白了蔣開元一眼後便是憤然起身,「狗咬呂洞賓,我是看你連個朋友都沒有才想著可憐可憐你,既然這樣,你就把你的破故事爛在肚子里邊吧!」
「我喜歡你表姐!」
「噗……」
蔣開元一開口,陳莫嘴里邊的粥就吐出去了三米多遠。
蔣開元低聲說道︰「至于這麼大反應嘛,我喜歡的是你表姐,又不是你媽!」
「次奧,你還不如喜歡我媽呢,好歹我還知道是誰,我都沒見過我表姐!」陳莫大步走到了蔣開元身旁,毫不客氣地拿起他手里邊的煙就抽了起來。
「你不怕我有病?」蔣開元似笑非笑地說道。
「死人的煙都抽過,更何況你。說說吧,你和我表姐是咋回事?」陳莫哪還有心情管那些個,他現在只想知道,這個蔣開元到底和自己那個沒見過面的表姐到底有著什麼樣的狗血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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