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殤 第七十七話 莫逆(二)

作者 ︰ 小笙

黑羽扣上手里的石子,還沒來得及發出去,冥洵就一臉泰然的站在了一列‘莫逆’的面前。

「噯,這麼多小孩子,你們怎麼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玩呢?這外面多冷奠呢?」見人家半天沒有動靜,冥洵也不氣餒,自說自話「也對,我不也沒睡覺就跑出來了嘛。」

感受到氣息的流動‘莫逆’停下了步子,再次被人打斷了進程,‘莫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身下淌下的暗紅色粘稠液體越來越多,若再不去快點到達孕育場所,聚集在他們體內的幻力便會因為找不到藏身的容器而破體而出,強大的幻力會瞬間涌向四面八方,摧毀一切觸及到的事物。那麼,他們的軀體便會再次成為最初的皮囊,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磨練、訓練,再次蛻變成如今的樣子。

‘莫逆’把滔天的怒火都聚集在兩個空洞的眼楮上,就要教訓一下眼前這個膽大妄為、自不量力的人。眼看著冥洵就要身首異處,黑羽和若兩人也愣在原地,想要出手救他,卻似乎被一股強力制約著,任他們怎麼反抗也無濟于事。

而身處危險的冥洵卻毫無知覺,只是隱去了臉上的嬉笑,轉而換成詢問擔憂︰「那你們有沒有看到我的大叔和若呢?他們好像在夜黑的時候就已經出來了,到現在還沒回去,不知道是不是來這里了……」

冥洵還在自顧自的說著,‘莫逆’已經緩緩抬起了頭,深邃無底黑暗無光的兩大大洞在瞄準冥洵的時候,冥洵才看清楚,在深紫色帽兜之下到底遮擋住的是什麼!

他的心登時涼到了頭,他終于知道,什麼叫想叫叫不出,想跑跑不了,想哭哭不出,綜合了以上所以不可能的,冥洵憨憨地露出個笑。在這個微笑背後他已經做好了瞬死的覺悟,誰讓他自己大半夜的不在家待著跑出來送上門呢?

一分,兩分……

預期的災難沒有降臨,更沒有听見冥洵的慘叫聲。黑羽和若睜開眼,看去,只見一直以直路行進的‘莫逆’卻一反常態的繞過冥洵,繼續向前急促而去。

他們竟然沒有動手!

這些怪物,竟然沒有動手!

隨著‘莫逆’的離開,那道無形的限制力也消失無蹤,黑羽和若連忙趕到冥洵的身前。

若一拍兩手捂在眼上的冥洵,真是難以置信,那怪物竟然就這樣走了。

「好了,他們都走了,你可以睜開眼了。」

听到若的聲音,冥洵著的心總算是稍稍緩解了些,但方才的都是些什麼東西?那是人嗎?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人?

「你沒事吧,那些怪物有沒有傷到你?」黑羽拉住冥洵的手臂仔細的檢查,他同樣不敢相信‘莫逆’會停下發出的命令繼而轉換方向,這樣特殊的退讓在他們的字典里可是從未曾有的呀!

「我沒事,你和若怎麼出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們遇到什麼事了呢?」現在都已經很晚了呢?還有這麼冷,來這個淒冷的地方,的確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黑羽並沒有答他的話,滿腦子想著的是莫逆的反常行為,若滿臉擔憂之色,聲音沉沉︰「大叔,冥洵,‘莫逆’已經走遠了,再不追就追不到了!」

冥洵一滯,猛然醒悟︰「莫逆?難道就是剛才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要追他們做什麼呢?」

黑羽點點頭,拉住冥洵跟上若的步子︰「來不及和你解釋了,路上再講給你听。」

一豎列十六個‘莫逆’鬼魅般的來到了王城的大門,西界的王城整個西界的權力中心,也是心髒所在地,實行嚴苛的宵禁制度,每到酉時巡防的武士就會就會遣回所有路上的行人,所有店鋪必須在酉時之前打烊關門,城門緊閉任何人不得出入。如此的界令就像一條鐵令規範著人們的行為作息,年年如此,如今它已成為了一種習慣。所以,當這個時候有人偶然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一定會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抑或是遇上鬼魂了!

一直向前行進的‘莫逆’並未因緊閉的城門而放慢腳步,反而,緊閉著的城門似乎受到了神秘之力的支配,「吱呀」一聲開了,‘莫逆’腳下不停,繼續急促且有序的向前走。

三人對視一眼,屏住呼吸小心的跟在莫逆身後,冥洵走在最後一個,小心翼翼地踏進大門的最後一步,還來不及回神,大門就啪的闔上,幾乎是貼著後背給關上的。

冥洵意料不到門會關的如此快,驚悸之余,不可抑制的「啊」了一聲,氣息吐出,已然驚動了前面的莫逆。

三人正要急速隱去,一股強大且霸道的幻力就迎面而來,眼看著最靠近莫逆的冥洵就要被擊中,若不顧一切的撲了上去。

登時,那股強大的幻力盡數投射在若的背上,只听一陣骨骼碎裂的咯咯聲響,若無力的跌爬在冥洵身上,一口血噴吐而出。

一連串的事情都發生在眨眼之間,還來不及反應,‘莫逆’的下一道幻力已經接踵而至,「若!若!」冥洵轉過身抱住若,頓時心痛如刀割,渾身的血液頃刻間凝結,的歉疚自責撲面而來,幾欲把他淹沒。

都怪自己大意,不然,也就不會驚動了前面的怪物,若也就不會受傷。

黑羽知道冥洵心里在想什麼,可是現在說什麼也為時已晚,這一季幻力只是莫逆殺人的前奏而已,更強大的幻力還像隱藏著的黑洞一樣等著再次蜂擁而來。

「快走,莫逆發怒了,誰也制止不了他們了!」

「我不走,他們傷了若,我不走,我要教訓他們!」

「別意氣用事,再不走我們都要死在這!」

「我不走,即使是死我也要拉著他們墊背,傷了若,我不會放過他們……」冥洵發狂般地尖叫著,就要不顧一切的沖著‘莫逆’而去。

黑羽一臉怒意,快速的握住他的手臂,「你這是螳臂擋車!他只要抬一支手指,就可以要了你的性命,同歸于盡的想法還是趁早打消的好!」不由分說,推著冥洵隱入暗角。

莫逆瘋也似的射發出幻力,不足片刻,固若金湯的城門和城牆已經損毀殆盡,搖搖欲墜。

三人躲避過強大的幻力,在一個街坊的拐角處終于得以喘息。冥洵放穩若,看著奄奄一息的她,眼淚抑制不住地落了下來。

「若,你怎麼樣?我馬上就帶你回去,你一定要堅持住啊!我一定會找到救你的方法,你會沒事的……」

若定定的看著冥洵,緩緩伸手擦去冥洵眼角的淚痕,動著嘴唇,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

「你,想說什麼?」冥洵把耳朵湊近,俯首听著她的話。

「莫……莫逆的……弱點,是光……」若聲如蚊蟻,依稀只能听清的只有這些。

光?冥洵還未來得及再次發問,若已經體力不支,昏了過去,右手下落。「你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帶你回去。」冥洵掙扎著站起,雙眼是滿溢著的恐懼,不要,千萬不要有事……

靜默地站立在一旁的黑羽,心里莫名的被觸動,之前的堅持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伸出手握住剛掙扎站起的冥洵,「我先用靈力護住他的心脈,暫時不會有事。」

一刻鐘的時間過去,黑羽收回掌。調息了片刻,從懷中拿出一個煙筒,拉啟點燃,啪的一聲,煙花迎空而去,直入雲端,在夜空中綻放開來,照徹天宇。

不久,暗守應聲而來,整齊劃一的跪在黑羽面前。

「跟著莫逆,我要知道他們的孕育之地是哪里。」

數十名暗守同時應聲,領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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