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是平房,規模並不大,前面是酒館餐館,後面就是客房和馬廄,不過房屋卻是青磚砌成,帶著外地風格,這也是陸明選擇這里的原因之一。
陸明的運氣不錯,這里的老板是中原人,當地的牧民都喊他南面的朋友,顯然他已經融入了這里。
「老夫釀造的烈酒可是這一帶第一無二的,他們都怕我走了呢。」客棧掌櫃看著對面的年輕人手中一堆銀兩,頓時笑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陸明知道來到這里,銀票更像沒用的紙,所以他帶了一些金銀,雖然笨重了些,效果卻是顯而易見。
「我要五十人分量的食物,馬匹喂飽飲足。」陸明又拿出一整錠銀子,隨手拋了過去︰「有什麼好東西,盡管拿出來。」
掌櫃眼楮頓時大亮,臉上樂的都開了花,不斷吩咐伙計做這做那,唯恐招待不周。
這時候門外闖進幾個塞外武士,他們看了看之後,轉身就走。柳雲提劍就要追擊,卻被陸明一把拉住了,然後輕輕搖了搖頭。
柳雲自然知道劍師的想法,便退坐到一旁,開始對付眼前的食物。劍師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要打探消息,在沒有得到確切消息之前,最好不要暴漏實力,畢竟自己這些人對這里還是兩眼模黑,一無所知。
店掌櫃送了陸明一壇好酒,人也就坐到了陸明身前,開始主動閑聊起來,不斷打听著帝國最近的熱鬧事。
陸明一邊對付著眼前的食物,一邊回答著,隨後找了一個時機,向掌櫃問道︰「我看你們這里有不少傷兵,難道這里也會有戰爭嗎?在中部我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听到呢。」
掌櫃幾杯酒下肚。說話也就更熱情起來,「是有打仗的,就在西北方向,據此處大約三百里。盡管只是部落當中的內訌。但你們要是辦事的話,也最好繞開那里。那可是有劍聖強者把持的戰爭。」
「劍聖?」陸明一愣。
望著明顯驚慌的年輕人,掌櫃很是滿意他的反應,重重的拍了拍陸明肩頭,將事情的大致一一道來。在他看來。這並不是秘密,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明眉頭卻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原來西北方向上的戰爭已經打得不可開交了,原因是達爾干草原西北的草原之鷹部落當中的一個部族,為了爭奪部落酋長的權力而忽然發起的戰端。
草原之鷹部落實力十分強大,佔據著塞外五分之一的牧場百年有余,人口眾多。牛羊遍野,更加關鍵的是酋長是劍聖強者,周邊罕有能夠撼動他權威的存在。
然而草原之鷹部落當中的胡圖族,是部落當中最強大的部族之一。族長額爾敦是一位劍王強者,但他們依然選擇了發動戰端。
他們選擇在部落的一個年祭儀式過後,但忽然暴起之下,額爾敦竟然爆發出了劍聖的實力,以有心算無心,他直接砍死了部落酋長,卻只受了些輕傷。
而且在誅殺酋長直系血脈時,將酋長之子呼達爾也殺死了,只是他臨死之前,將他自幼飼養的青灰色鷂鷹成功的放飛了!
額爾敦頓時大驚,他追趕不及,連忙命人接連放飛了七頭鷂鷹,卻仍舊無法攔截住那頭青灰色鷂鷹。
再後來,外出歷練的酋長義子卓力格圖得到鷂鷹的報信後趕了回來,他不但帶回了兩個年輕高手,又召集被打散的族人,開始進行反擊。
但額爾敦已經籌劃了多年,早就做好了各種打算,胡圖族實力也十分強大,雖然酋長方的義子帶來的兩個年輕外來人很是厲害,但額爾敦的劍聖實力是何等強者,很快就將他們逼進了一個峽谷當中,上千胡圖族戰士將峽谷緊緊圍困起來,想要將他們困死在里面,一舉滅掉酋長的直系繼承人。
然而這個時候,從帝國中部再次趕來一位劍聖,站在酋長義子一方,很快就扭轉了戰局,雙方再次力戰起來。
據說帝國那位劍聖很是厲害,只是一出現就將額爾敦的隊伍打散。
但戰爭不是一個人的,需要顧及的太多,畢竟劍聖強者的劍氣余波就能把人殺死,所以誰都放不開手腳,帝國劍聖更無法離開戰場去放手一搏,畢竟雙方人數和實力差距太大,他走了,卓力格圖一面肯定會被人徹底打敗,因為額爾敦手下還有一名劍豪。
所以戰爭就形成了一個消耗戰,額爾敦也十分狠毒,命大軍圍困了這些人,給他們斷水斷糧,每天還都派人去挑戰,以求消耗他們已經剩余不多的體力,如今已經七天有余了。
「七天!」陸明眉頭一跳,沒有食物沒有水源,連打坐恢復元氣也做不到的話,即使是毀滅劍聖也難以長久堅持。盡管他們可以殺死戰馬度日,只是這樣一來,實力下降的只能是更快。
「馬匹都吃光了,要不是下了幾場雪,他們能用馬骨頭熬湯喝,嘿,估計早都餓昏了頭,那些人也夠剛強,竟然全都寧死不降,但無論如何,結局已經定下了。」
掌櫃又是一碗酒下肚,眼神有些渾濁起來,他咧嘴笑了笑,說︰「現在草原之夜部落的大部分部族都已經歸順了額爾敦,只剩下這麼一小波反抗力量了,我估計帝國來的那個劍聖要是不趕緊孤身撤離,也很有可能就會被耗在這里,那結果……嘿!」
陸明暗暗皺眉,吃進嘴里的食物如同嚼蠟,他感覺到身後劍生們開始躁動起來,便沉聲道︰「把你們面前的食物全部吃完,然後,歷練的時候就到了。」
劍生們都知道劍師是要自己這些人保存最大的戰斗力,便立刻狼吞虎咽起來,然而一股股戰意已經快壓制不住了。
飯罷,陸明謝過了掌櫃,帶著劍生們直奔西北的達爾干草原。
待行進了二百多里的時候,陸明跟劍生們說︰「戰爭是可怕的,因為有戰爭就意味著有死人,這是不可能避免的。但你們是我的劍生,我要求你們每一個人都不要想著殺人,而是要盡力將自己的所學發揮出來,要用我們的戰斗技藝,讓敵人絕望!」
「吼!」劍生們一聲大吼,即使是女生的聲音當中,也都沸騰著熱血,他們已經開始計劃如何讓敵人見識到什麼才叫殺人的藝術了。
「呼哈哈………」
陸明眾人剛剛站在一處不大的山丘上,就听到一陣吆喝聲傳來,期間夾雜著嘶吼和慘叫。
陸明放眼看去,距離山丘不到三里處就是戰場的邊緣地帶,那里密密麻麻的圍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圈,將里面不多的戰士死死困住。外面不時有冷箭放過去,但里面很快就會有一支箭矢洞穿了這個放冷箭家伙的咽喉,精準的令人發指。
陸明立刻就想到了卓力格圖,看來他們都還活著。這是迄今以來,陸明得到的最大的好消息了。只是陸明知道,胖子的箭矢是射出一支少一支,所以他也只能對付放冷箭的家伙。
又是一陣吆喝聲,陸明看過去,原來是外圍的人用套馬索套住了里面的一個戰士,並且用馬給他拉了出來,在這個戰士絕望的慘叫生中,又是幾根套馬索飛來,紛紛套住了他的頭腳,然後幾匹馬向不同的方向奔去,戰圈外就會濺起一片血光。
里面的戰士沉默了,但他們依然用手中盾牌死死的維護著防線,然後努力的找到機會,將手中兵器順著盾牌的縫隙插進對方的身體當中。
陸明知道,人一旦抱著必死之心,很可能會有奇跡發生,盡管希望已經渺茫。
然而奇跡這個東西,就是這麼來的!
陸明無聲的抽出長劍,緩緩的向前一指。
轟隆隆!鐵蹄頓時狂奔起來,但人無聲,馬不鳴,這一道鋼鐵洪流,如同沉默的死神一般沖殺了出去。
身處戰圈外圍的胡圖族人興奮的嚎叫著,也有幾個人無聊之際,就發現了這列神秘的騎兵。只是在外圈的人,幾乎都是戰力低下、無法上前起到真正作用的戰士,他們一時間分不清是敵是友,竟然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更加關鍵的是,他們騎馬跑起來都是無聲的,看起來就那麼不真實。
!陸明一把拉起馬韁繩,戰馬立刻人立起來,他的長劍劃出一道流光,一劍斬殺了一個正在揮舞套馬索的家伙。鋒銳的劍將他充滿獰笑的頭顱拋上了天空,一道血泉噴涌起來,那人的無頭尸體還在馬上坐著,幾步之後就像是一堆爛肉般堆在地上。
這一劍就像是一個信號,劍生們組成真武七截陣的鋼鐵洪流瞬間沖擊在人牆上。
轟隆一聲,十幾個只來得及回頭看上一眼的戰士頓時飛上了半空,他們到死都不明白,為何會突然出現了敵人,而且這些人是如此的少,竟然就敢來解圍?只是他們只看到了開頭,卻無法知道結尾。
其實陸明早在距離戰場還有十里的時候,就已經感受到了空氣當中傳來的波動,他十分清楚這是劍聖強者等級的戰斗才能引發的波動,但顯然他們早已月兌離戰場,看來應該是去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