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花開,妃傾天下 004 曼珠沙華

作者 ︰ 染香布衣

肅風卷嘯之下,柳娘子巷一片肅殺!

雖是白日,卻不知是否因暴雨將至的緣故,這片逼仄的小巷光影低暗,紫霧籠罩,襯得陰氣迫人!

巷東,高牆之內,便是松陵最紅的青樓歌坊——晚晴樓的後院所在。

緊偎著牆檐的梧桐木濃蔭如蓋,巧妙地遮住了萬丈天光,也掩蓋了一個黃衣少女的玲瓏身影。四下里一派死寂的冷凝,出牆的梧桐在巷間青石上投下濃重的陰影。

一牆之隔,卻儼然兩般天地。

風刮過巷口,「呼喇喇」撩起一片葉響!

天光驟然間暗下來,天如墨染,烏雲翻滾,雲層中隱隱有冰藍的電光 啪電閃。

蓮華瞪大眼楮,屏息看著視線里如寒夜流星,鬼魅一般出現在巷口的數道黑影,放緩了呼吸,續卻如擊鼓般越來越急。

雖然巷中一片灰暗,可她還是看清了︰

那是一前七後八個人。

清一色的黑衣蒙面,腰佩長刀,刀柄系著穗飾,黑白交織。尹蓮華躲在牆梁後凝眸細看,辨認出,那竟是一個個鬼骷髏的圖案,森然詭異之極。

八人身法奇迅,顯然是江湖中訓練有素的高手,在前面的首領帶領下,循血而去,整個過程如巷中卷過了一團黑雲——

眨眼間消失得干干淨淨!

就在這時——

天上翻卷的烏雲裂開一道豁口,緊接著「轟隆」一聲。

天雨——

終于承受不住雲層的重量,「嘩————」地傾瀉向茫茫大地!

蓮華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手心里已攥出了汗,感覺到豆大的雨點從天上砸下來,不禁低聲咒罵了句,正想下去地面時,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驟不及防,驟然從牆緣滾落!

慘了慘了,真是出師不利流年不吉!蓮華一聲驚呼,小臉煞白,緊閉了雙眼靜等大地母親的擁抱,急雨之中,牆內恍然有一陣清風蕩過——

跌勢止住,女子小心翼翼地動了動鼻子。

嗯?軟軟的,香香的,不是大地母親?她猛地睜開雙眸,抬眉,正好就撞進一雙深深的明如黑曜的眼楮︰「姑娘,沒事吧?」那人含笑,語含關切。

只是清俊的額際劃過一絲痛色——

那眉眼蒼白,鬢邊一滴水珠緩緩滴落——

「啪」地滴在她的臉頰!

蓮華身子一震,登時紅暈滿臉,連忙推開他逃到安全地界︰「你你?你什麼時候來的?」

宛容雲崢一時也有些尷尬,俊顏微燒,聲音微啞︰「看來姑娘無礙,我就放心了。」

蓮華拍拍雙手沾的土屑,將側門打開一條小縫,向外頭瞄了一眼,左右確定無人,才長長吁出一口氣,拉著宛容雲崢跑到一顆梧桐下躲雨,她古怪地睨了宛容雲崢一眼,想起剛剛那些黑衣人,心頭滿是疑雲︰「喂,你是怎麼招惹到這些人了?」

見宛容雲崢垂眸微肅,蓮華漂亮如琉璃的眸子睜大,指著他的鼻子叫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欠他們錢了?」

宛容雲崢無語,白淨的額上緩緩垂下三兩道黑線,他看起來沒這麼無良吧?

蓮華暖不依不饒的繼續︰「那究竟是為什麼呀?」

宛容雲崢沒有回應,剛剛接住她時不小心踫到了傷口,現在胸口一痛,竟窒地悶悶地難受。他側轉過頭去,本能地不願讓她看到自己的異樣。外面的雨勢越來越大,放眼望去雨如水幕,白花花一片。

蓮華暖拿手推了推扶樹而站的少年︰「喂?」

「我也不知道…大概,他們是…看我不順眼吧……」宛容雲崢扶住牆垣,體內翻絞般帝痛,他緩緩擦去唇角溢出的一縷鮮血,說出的話已經有些飄忽。

「啊?看你不順眼?這是什麼理由啊?喂,你——」

她繞著他一個轉身,抬眸,大驚——

鮮血正從宛容雲崢下頜蜿蜒滴落衣襟!

他臉色蒼白如紙,眉宇間似籠著一層寒霜,拭過唇角的袖口被血溽濕,那血,順著那袍角不斷滑落,一滴,兩滴……啪嗒啪嗒……暈染開大朵大朵的曼珠沙華——

蓮華驚詫地盯緊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傷得這麼重!你——你怎麼樣啊?」輕咬了下唇,她突然想起什麼,手忙腳亂地補救︰「對了,我學過一些止血的辦法,我幫你——」

「別踫!」眼見她清眸中純粹的關切,宛容雲崢恍然心中一暖,只是不想她隨後伸手過來,直嚇得他渾身一僵,連忙握住她的手腕,啞聲道,「別踫,我的傷口…有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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