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韶華 第11章

作者 ︰ 池未墮

晦澀不清的話,晴天似乎就這樣被吞沒了,這屋子里一絲陽光也無,由裴靖吐出的寒意侵襲了全部。

淚痕濕在臉頰,段韶華卻不知道到底該恨誰了。

從昨天開始他沒有一刻不在懊悔,是該恨自己當日的舉動,還是靖王爺的肆意侮辱,如今卻全都不明白了。

他知道權勢二字,他也曾經艷羨向往,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要親自體會權勢的可怕。

段韶華哆嗦著努力想站起身來,奈何眼中的暈眩卻越來越嚴重。兩頰火辣辣的燒著,疼痛清晰入骨。

靖王爺似乎又說了什麼,段韶華無暇去听。

屋中只余停頓寂靜,繼而響起幾聲叩門聲。

從剛才起就有人在叩門,但或許是被二人引發的動靜嚇到,安靜了好一會後才又重新試探。

裴靖這會也冷靜下來了,听得那敲門聲料想該是有人請了韓大夫過來,臉上的陰沉收了兩許,轉身拉開了門。

一名背著藥箱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外,同行的還有剛才那兩名丫鬟。只看大門打開,見得裴靖後立刻請安,但臉上的表情多少都有些不自在。

王爺的脾氣陰情不定是真,但鮮少聞得那樣大的動靜,幾人心中都有些忐忑。

不過沒有時間給他們細想,裴靖的聲音听不出喜怒,只丟下一句,「去把他收拾成人樣。」

韓大夫有些詫異,還還是接忙應下,立朝屋內走了幾步,目光所及卻是滴滴猩紅。

艱難的吞了吞唾沫,王爺他到底為了何事大動肝火。這麼想著,一切的動作也更加小心翼翼起來。

在來的路上已有丫鬟說過,只看那半趴在地掙扎不能的男人,應該就是她們口中的段公子。

韓大夫想把他扶起來,卻遭段韶華側身。蜻蜓點水的一觸,已覺手下顫抖的溫度。

想象不出他是怎麼得罪了王爺,但可以肯定此刻他必定傷的不輕。

「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韓大夫回頭朝著兩名丫鬟說道,總是醫者之心佔了上風。

段韶華不想淪落到如此虛弱的地步,但脹痛的臉頰和無力的雙腿都在叫囂著無能無力,只好閉著眼任他人扶起。

簡單的幾步卻走的如此困難,即使背著絲被,段韶華的心情依是半點都放松不下來。

他只能緊緊閉眼,當毛巾覆在額上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要多久才能復原?」

韓大夫略怔,覷眼看去,只看他雙頰紅腫,口鼻內皆滲猩紅,手腕上還有兩道猙獰的傷口。光這些已夠慎人,不知還有沒有其他看不到的傷口。

還是檢查一下,動手解了段韶華的衣襟,他又是顫抖,緊閉的眸子突然睜開。雖無言語,卻萬分駭人。

韓大夫也被那眼神瞧了個冷顫,頓時聯想到來時那兩名丫鬟曖昧不清的神色,心里突然明朗起來,難不成他是……

收回了手,有些尷尬。

「臉腫的這樣厲害總要等上幾天。」韓大夫出口掩飾,「等我幫你上些藥就好。」

段韶華異常挫敗的閉上眼,如果一定要頂著這張臉回去,他應該找個什麼理由才好。

見他面色凝重,韓大夫還以為他是在為身上的這些傷擔心,身為醫者的慈悲心又起,竟是軟言寬慰了幾句。

段韶華略側臉看他,那張臉雖傷痛的不忍直視,語調卻變得溫和,「勞煩大夫費心。」

這句話雖是又輕又細,但就站在幾步之隔的裴靖卻是听了個真切。

一名丫鬟正端著沾了紅腥的熱水去替換,不小心瞧到靖王爺的神色,猛的就打了個哆嗦。

韓大夫最後還是檢查了段韶華的身體,同時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判斷。從前府中也有送進過人來,他也不是沒有接觸過,但像今天這樣觸目驚心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一身的青紫瘀痕實在讓人觸目,韓大夫一個一個小心上藥,輕了重了那個人都在顫抖。明明痛的厲害卻是半點不出聲,偏著頭牙咬的死緊,一雙眸子漆黑如墨,冰冷的恍惚隔壁了人世。

在不忍中幫他上好了藥,韓大夫一拭額上的汗珠,收拾好藥箱退了出去。

裴靖已等了許久,見著韓大夫小心翼翼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幾句惡聲將他打發了出去。

一個接一個走出房間,終于又只剩下沉默死寂。

裴靖邁著步子走到床邊,淡淡道︰「倒是還沒事。」說著俯著身子到他耳邊,「你這樣一副好皮囊,若是沒了當真可惜。」

段韶華又氣又急,但是這次卻選擇了沉默,假裝沒有听到他的惡意侮辱。

接著不管裴靖再說什麼段韶華也不肯再言語一句,只默默的盯著一個角落愣愣思神。

裴靖尋了個沒趣,看著段韶華從剛才開始就是一味的淡然安靜,目光朝上也不知在看著什麼,一臉靜默。

頓生了一股無名之火,是因為他無視自己還是沒趣的像個死人,卻不明白了。

裴靖站起身繞了一圈走到桌邊,拎了茶壺想倒杯水喝,卻不想空空如也,氣的又是一把摔碎。

落地碎聲,聲煩,心更煩。

立于官場,生于高處,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他早已看的透徹清楚。倒是這段韶華,在自己最心煩的時候出現,又大膽的出口指責。當時他本可以捻個罪名處置了他,現在想想,卻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放過了他。

初見他就是一個呆頭鵝,因為那點可笑的認知站出來與自己理論,半點都不懂該怎麼隱藏心思,活生生一個涉世未深的呆子。

到底,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

誰不愛以貌取人,便是那兩分動容他成功將段韶華騙來府中施暴。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終是成功佔有,想到昨日宣泄,小月復間又是一陣灼熱。

裴靖偷偷的重新打量起段韶華,那張臉秀氣如春,美好如靜湖,可說是貌比潘郎。這副好皮囊比起以往送入他府中的男男女女來可說是毫不遜色,因為少了特意施加的媚色討好而更顯真實,寧死不從的那種野性尤其讓他蠢蠢欲動。

與**捆綁的吸引力牽引住他,裴靖活了二十幾年,第一次覺得摧毀一個人的骨氣是這般有趣,他就借著這一點趣味將人壓在身下折磨間或用言語侮辱。只是看他現在淡然若水平躺著發愣的樣子,趣味雖是沒了,但另一種更明烈的感覺全都歸處到小月復上,明列的叫囂的感覺就是再上他一次。

雖是一夜,但足夠有回想的空間。

單單是沖著這點,他也不能就這麼放了段韶華。

本就稍下了決心,他雙手負在背後朝著段韶華走去,唇角勾著算計,眼中閃著貪念,明知他會同樣的不從,但又是根本不怕他拒絕。

此時段韶華已躺了一會,上過藥的傷處也得到了休整,只不過他實在不願意在這張充滿了恐怖記憶的床上再躺下去,活動了手腳就已坐起。

靜默中他又看到裴靖,強忍著害怕,依是那一句,「不知王爺何時才能放草民回家?」

裴靖所有的思慮就這樣被打斷了,他怒極反笑,「怎麼你一向都這麼急噪嗎,本王都說了會送你回去。」

即便是靖王爺親口所說,段韶華還是覺得不安。

「現下你就呆在府中,養好傷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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