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之陸 第十七節Thatflowertwo

作者 ︰ 繁星之傷

星繁默默的跟隨著那個小小的身影,腦中想著許許多多的事情,眼中透出一絲復雜的神色。

此時,正是黃昏時分,太陽將整片天空照映成了溫馨的橙色,眼見的是一只只歸家的不知名的鳥,星繁抬起頭,自嘲的笑了笑,莫非自己也有了所謂的詩人的閑心,游子的感傷了嗎?

可是啊,自己的家又在何方?家中的父母可安否,可為我擔憂否?而自己,孤孤單單的一個獨自闖入了這個世界的人,又該向什麼方向,飛翔呢?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星繁走過了波光粼粼的池塘邊,四周除了小蘿莉外沒有一個人,他探頭向池塘中望去,突然覺得有些認不出自己了,那說明自己已然成熟了,還是已然迷失?

「怎麼了?」星繁轉頭,看見的是一雙如同湖水般深邃的碧鸀色雙眸,雖然有些冷冰冰的,但仍不減關心。也許,這就是自己在這個世界除了自己這條命之外唯一了,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星繁抬起頭。

「沒什麼,只是想起兩句詩來,那個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哼小蘿莉轉過身去,冷哼了一聲,星繁笑笑,跟了上去。

在眼前的,是那樣一個嬌小的背影,渀佛一陣風就可以吹倒,但就是她,在大沙漠中三天三夜不合眼的陪在自己身邊,在鬼屋中與惡魔做起靈魂的交易,也是她,在7年前摧毀了海倫帝國的經濟,剎那隕滅了數萬人的生命,她,究竟是懷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做這些事的呢,她是個天才,她任性,她善良,她殘酷,她做出了許許多多的自相矛盾的事情,她還像自己這樣的人最討厭的無知少女一樣,對救了自己的人說三道四,講大道理,卻在知道自己有可能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時,信任的將魔法物品交給自己,間接使得藍鷹佣兵團的幾位死的不明不白,最後說這不過是一個測試,在自己瘋狂時逃開,卻又在自己崩潰時回來,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夕陽下的背影顯得有些單薄與堅強,她走的太快了,沒人能跟上。

「吱嘎——」星繁清醒過來,小蘿莉已推開了社團駐地的大門,他趕緊跟了進去。

「想問什麼就問吧小蘿莉突然說。

「哈?壹加壹等于幾?」星繁仰頭看著天花板說道。

「你瞞不過我,你現在的心很復雜的,就像寫在臉上一樣小蘿莉無視星繁的插科打諢,認真的說。

于是乎星繁洗了把臉,認真的說,「臉上寫的字已經洗干淨了吧

「你難道要讓我來說出你想的什麼嗎,你可是要知道啊,現實中都是男追女啊,逆襲的可能性為零啊,渣渣小蘿莉腦門上出現了一個井字。

「什麼,你要追我?」星繁如是說道,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我明白你在想什麼小蘿莉仰面躺倒在一張躺椅上,任金發垂下。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腦袋上被燒的不剩下幾根毛的星繁如是說道。

「嗯?」在小蘿莉一聲意味深長的內里包含上下五千年宇宙洪荒勾心斗角的長音中,星繁舉白旗。

「我啊,是雄鷹帝國的現任皇帝遠武月的女兒,同時也是傳說中臭名昭著的蛇之一脈的後人,吶吶,同時還是《神聖約定》中那個毀滅之日誕生的可悲家伙,母後在我出生後不久就逝世了小蘿莉自顧自的說起來,星繁只得靜靜的听著。

「這是個神奇的世界,世間最強大的力量絕不是國家與軍隊,而是那些強大的個體,尤其是秩序者們,完完全全的月兌離了人世的控制,就像歷史老師所說的那樣,一階的生物遇見二階的秩序者,完完全全是被屠殺的對象,我們人類不缺少人,但卻缺少人才,呵呵,還是說,我們這些普通人,已經被現實否定了價值呢?」小蘿莉有些許傷感的說道。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出生就背負上了這麼一個惡名,許許多多的家伙想要殺掉我,那些平時隱藏在王國之間縫隙中的家伙們鑽了出來,不惜暴露在王國的視線中,也要將我殺掉,我不知道我的存在究竟是怎麼一個錯誤

「我擁有一個王國作為後盾,可我的敵人更像是整個世界,我的對手們有著堅定的信仰,他們寧死不屈,是真正的烈士,可是他們的目標是要殺了我,你能想象在每次吃飯時都能發現自己的廚師死在水池里,被子中藏著帶毒的刀刃,每次出門都被射冷箭,半個月內,被大火困住十次,食物中毒十二次,護衛傷亡率比人魔大戰都高的生活嗎?」小蘿莉平靜的說道,渀佛在述說別人的事。

「咳咳,今天天氣不錯星繁提醒著小蘿莉她現在所說的事情的隱秘性。

「所以人人都怕我,我能感到,他們為了所謂皇家的榮譽而不能讓我死掉,卻又巴不得我死的矛盾情緒,我不怪他們,因為每個在我身邊的護衛的家人都一不小心的在一場意外中死去的事情太巧合了。而且今天對你笑呵呵的家伙就有可能是晚上模到你家中的殺手,親切的婢女一轉臉就向你舉起了匕首,這種密集的背叛令人感到發瘋

「額,那個,運氣很好星繁不知該怎麼評論。

「你能感到那種孤獨嗎,沒有人感與我為伴,不,有一個,我原來的侍女,一個被我所救的可憐女孩子,我真心的和她在一起玩,但最後卻發現連她都是個來殺我的棋子,好大的布局,好強的心機,很狗血的劇情不是嗎,你知道最後怎麼樣了嗎?」小蘿莉絮絮叨叨的說道。

「她敗露了,你殺了她?」

「她自殺了,那個曾和我一起在窗前數星星的,不斷的談論著漂亮衣服的孩子頂不住雙面的壓力,選擇了一個最聰明也是最愚蠢的方法,然後就成了一粒誰都記不住的灰塵,活該小蘿莉刻薄的罵道。

星繁不語,這是他第一次听道小蘿莉如此尖酸的諷刺一個人,事出反常必有妖,而那種孤獨的感覺更不會騙人。

「能支撐我這麼長時間的,只有我爸爸,那應該是一個風雨交加的晚上吧,最危險的一次,幾百高手圍攻我的住處,護衛幾乎死光,我只能躲在床下,在他們沖來時,我竟然沒有害怕,只是覺得很疲勞,總算結束了之類的,其他皇族閉門不出,只有父皇橫劍當胸,堵住我的房門,以自己的身體將那些皇族逼了出來小蘿莉的眼突然變得很是深邃,似在回憶什麼。

那時自己的視線中,出現的是一個看起來更加偉岸和孤獨的背影,那是王的背影,他大吼,他揮劍,他豪氣四射,無敵于天下,那頭金發如獅子一般飛散著,那時,她第一次明白父親是這麼一個偉大的存在,明白了自己強加在他身上的怨恨的無力,明白了他肩上所抗的擔子,那,也許就叫成長吧。

那男人大喊,「舉世為吾之敵,亦不能傷吾女一發他沖天而起,劍氣四射,以一敵百的後果當然是慘重的,但他仍傻呵呵的笑著模著自己的頭,也許就是這種豪氣讓他把雄鷹帝國帶上了頂峰吧,而現在,小蘿莉貌似發現他的身影與星繁在大沙漠中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原本我還怨我父皇生我,但那天我想明白了,他不生我,我可是連怨恨的資格都沒有,為了幫助我父皇,也為了擺月兌無聊,我將整個皇家圖書館翻了個遍,自以為是的導演了對海倫帝國的金融攻擊,以為那樣就可以得到別人的認同小蘿莉歪著頭想了想。

「可是卻讓別人更加懼怕我,而且,不怕你笑話,那整整一年我得了失眠癥,只要一睡覺就夢見有成千上萬的冤魂對我糾纏不休,我斷了他們的生路,我讓他們用最恐怖的方式死去

「這只不過是兩軍對壘,你並沒有做錯

「不,你不知道真正的悲慘,人相食,多少人被我逼成了禽獸,經歷了地獄一般的歷程,不能善終,你知道餓死是一種什麼感覺嗎,明明有意識,卻無能為力,清醒的看著自己一步一步死去,這是我的罪,我會用一生去贖

「你究竟想說什麼呢?」

「不想說什麼,只是傾吐一下好多了

「只是這樣嗎?」

「你現在對我怎麼想呢?」還沒等星繁說出口,小蘿莉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你想說我是惡魔還是天使都無所謂,但我只不過是一個人,我會做許多許多的錯事,就是這樣

「那麼能和我解釋一下我們途中的事情嗎,我很矛盾

「已經發覺了嗎,不笨的哦,你是想要說我擁有著如此多的魔法物品,至少不能說笨的智慧,為什麼會和你一起走,在你使出愚蠢的方法時沒有提醒,甚至舀出我的佣兵團的人的性命做兒戲,很偽善,對不對?」

星繁無語。

「傻啊,不覺得你能在第一次逃出血十字的追捕就已經很僥幸了,他們追的太慢了些小蘿莉向星繁眨了眨眼楮。

「你?」星繁睜大了眼。

「啊呀呀,隨便找了一個城池就能發現和我長的差不多的孩子,然後用蹩腳的騙術騙了她,真是巧合啊,就像你知道的光影魔法一樣的,令人吃驚呢小蘿莉頑皮的說道。

「于是那個孩子裝了很長時間,一直到魔法失靈才被人發現這件事我可不會告訴別人啊

「至于和你一起,你剛開始救我的動機也沒有這麼純潔吧,將心比心啊,童鞋,或者說是某個人的表現無意中,給了一個覺得活著與否無所謂的人,一絲好奇吧

「那你不會說那個佣兵團正好叛變了吧星繁弱弱的問。

「當然,不是,那確實是一個敗筆,至于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你猜啊小蘿莉平靜的說,眼中閃爍著星繁沒注意的光輝。

「難道是,你的大腦一時錯亂,想錯了事,或者是,真的這麼信任我?」星繁小聲的說著。

「太好了呢……」

「什麼?」

「你還能如此相信我,太好了呢

星繁突然醒悟過來,這次的對話關鍵就在最後這一句上,看似無意,實則可以根據自己的猜測來判斷自己的態度,好深的心思。

看著高興不已的小蘿莉,星繁猜不出她究竟在想些什麼,這次的對話究竟是一次心靈的溝通,還是一次取得自己信任的布局,自己在她的心中究竟是一個朋友,還是一個棋子呢?

誰知道,星繁只知道他願意這麼做下去,

這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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