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世界都是深井冰[穿書] 第二十五章

作者 ︰ 拉安

話題被錯開,之後尼安也沒有再追問埃希到底隱瞞了什麼。(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一直到兩人都困倦不已的睡下。埃希仰面躺著,偏過頭,看著背對著自己的尼安,蓋著厚實的被子,只露出一個黑發後腦勺,「……尼安。」

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埃希又小聲的說了句,「……你是不是一直還在生氣?」語氣有些悵然。

「……對不起。」

埃希輕聲說著,尼安始終紋絲不動,似乎沉沉陷入睡夢中。

埃希忽然也翻了,和尼安背對著背,兩個人並沒有絲毫觸踫。中間隔著窄窄的距離透著疏離。

「尼安,對不起……」對不起啊,每次在面臨選擇,我總是先拋下了你。

「我可能以後……」埃希手不自覺握成拳頭,捏緊又松開,他不知道該怎麼告訴尼安、今天答應過鳳凰的事。

「有一些事對我來說很重要,真的很重要,所以我必須去做。」埃希緩緩閉上眼,聲音漸漸低下去,「不知道哪一天,一切才能結束……」

……

直到埃希的呼吸漸漸趨于平緩,顯然已經陷入沉睡之中。始終一動不動的瘦弱後背忽然微微轉了一體,小心翼翼的像十分害怕驚醒真正已經進入睡眠的同床人。

尼安雙眼清明,沒有絲毫睡意,一眨不眨的盯著背對著自己的埃希,光線昏暗模糊。

尼安一點點靠近埃希,在被窩里的手輕輕挪動,搭在了埃希腰上,兩個人就像往常每一夜、沒有距離,那麼親近。

透過一層衣服觸踫到對方高于自己的體溫,尼安克制住想要完全擁抱住對方的渴望。

「埃希真是狠心。」

緩緩的,尼安低聲說了句。

真的,好狠心。讓他甚至克制不住想去恨,卻又舍不得恨。

……

&&

回到阿奎羅秘境待了不過兩天,埃希被鳳凰隱秘的接回了巢穴。

他一直在猶豫該怎麼跟尼安告別,但最後,所有的猶豫都變成了沉默的決絕。

……

而再度回到鳳凰巢穴,埃希過上了異常悠閑的生活。每日無所事事之間,埃希等待著鳳凰告訴他解除封印的時期。

……

埃希正躺在樹下。

鳳凰控制著一碗鮮紅的液體懸浮,從樹屋上下來,一路走到埃希面前。

液體帶著一股奇異的淡淡香味。

「接住它。」鳳凰說。

「這是什麼?」埃希站起身拍拍衣服,伸手接過藥,聞了又聞。

「這是我的血,可以保命。」鳳凰神色淡淡的看著埃希。

「額……」埃希端著血,表情變了變,「那,味道怎麼樣?」

鳳凰聞言一頓,「喝了吧,喝完給你三個奇異果。」很認真的說。

此奇異果非彼奇異果。而是離樹屋不遠的一棵樹上結出來的形狀很奇怪的橙黃色果子,它的名字是埃希來了之後才有的。鳳凰一直一只鳥生活,倒從沒想過給這些常常食用的果實取名字。

「嗯,那說好了。」雖然奇異果樣子奇怪,但味道不錯。埃希深吸一口氣,端著碗皺眉閉眼,咕嚕嚕三兩口把鮮紅的血灌進肚子里。

之前從血中聞見的香味更濃,有點粘稠,其實味道並不難喝,但埃希只要想到這是鮮血就有些克制不住反胃。

捂著嘴,埃希趕忙把碗遞回給鳳凰,「這樣可以了嗎?」

鳳凰看了一眼空掉的碗,「嗯。」然後張開喙,一股吸引力,埃希手中的碗瞬間就被鳳凰‘吞’了進去。

‘吞’完碗,鳳凰還沒合上喙,下一秒,又‘吐’出三個拳頭大小的奇異果。

「……給你。」鳳凰看著埃希說。

奇異果就在埃希面前打轉。

埃希沉默了幾秒,忽然正色問,「……額,喝完那什麼,那我是不是可以試著解除禁咒封印了?」

鳳凰靜默兩秒,「如果你等不及了,那我們就現在開始吧。法陣已經準備完畢了。」

「謝謝你。」埃希由衷道謝。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埃希可以感覺得到鳳凰意外的善良、心軟。傳說中遙不可及的神階魔獸,看起來難以親近,但也許是活過的時間太漫長,會不會心其實更加柔軟?

……

終于開始。

埃希躺在鳳凰準備的法陣中央,閉上眼,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知道自己沒有睜開眼,但卻可以看見清晰的自己。

他現在身處一片黑暗之中,漸漸的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懼壓迫著埃希,他想逃,想跑,但埃希發現自己完全不能動彈。再次看自己,埃希發現自己的四肢、脖頸,被一串串咒術捆縛住。

咒術散發著黑暗魔法的氣息。這就是亡靈法師路蒙在他身體里下的禁咒封印?

埃希開始拼命掙扎,一直到無力,最後陷入昏昏沉沉中。這個沒有絲毫聲音的死寂世界,只有被捆縛住的自己……

&回憶

布雅城的城主華爾萊•艾德魯和他的妻子婕拉夫人,有一個城中居民人人稱贊為天才的可愛孩子,埃希•艾德魯。

花園

‘……媽媽的埃希寶貝真是天才。’

站在花簇之中的五六歲小男孩,臉蛋還帶著嚴重的嬰兒肥,蔚藍色的眼楮就像一碧如洗的天空,笑得格外明亮燦爛,左臉頰還有一個淺淺的酒窩。

他身上穿著城堡裁縫特別定制的排扣白色襯衫,領口的花樣顯得繁復又把小男孩承托得更加可愛,惹人喜歡。每顆扣子都緊緊扣緊。是黑色的背帶褲,一點褶皺都沒有。到小腿肚的光潔皮靴。

儼然小貴族氣場十足。

小男孩伸手覆上身邊一株植物,不到一會,花朵簌簌綻放,他小心翼翼的折下,一邊折一邊聲音稚女敕的數著‘一、二、三……’

折完三支花朵,小男孩快步跑到端莊美麗的女人面前,抽出一支抬高手,‘這個給媽媽。’

婕拉一手摟住小埃希,一手接過花朵並露出驚喜的表情,‘謝謝寶貝。’說著,她俯愛憐親吻了一口埃希的臉頰。

‘那寶貝,這兩支花朵是給誰的呢?’

‘給父親!還有哥哥!-小埃希天真的甜甜笑著。

‘好,那媽媽先帶寶貝去書房找父親。’女人牽起小埃希的手。

……

書房門口

婕拉伸手敲了敲門,頓了一會然後擰開門鎖。

被推開一道門縫,從里面傳來一個男人嚴厲的呵斥聲。

‘……你看看史格夫老師對你寫的評語?!!伊恩卡你就不能爭氣一點嗎?!難道你想一輩子都當廢物嗎?’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父親……’

隨即響起一個帶著哭腔的少年聲音。

‘伊恩卡,教過你多少次了?我的兒子絕對不能隨意哭泣示弱。’婕拉牽著小埃希推開門一邊走進去,目光絲毫不復剛才面對小兒子的溫柔憐愛,一邊語氣嚴厲的對伊恩卡說。

‘……母親,’樣子格外委屈和傷心的伊恩卡怔怔看著走進來的人。

‘哥哥。’小埃希沖房間里的人,喊道,‘父親。’

伊恩卡看見了被牽著的小埃希,心里閃過一抹晦澀。

‘把眼淚擦干淨!’婕拉對伊恩卡喝道。

伊恩卡連忙有些手忙腳亂的擦干淚水,‘對不起母親,我以後再也、再也不會了……’

伊恩卡強忍住哽咽說道。縮著肩膀、深深垂著腦袋的樣子,自卑、無措、掙扎。

華爾萊•艾德魯轉頭看向自己的妻子和可愛的小兒子,滿臉怒容也瞬間緩和了許多,‘埃希,手里拿著花是要給父親嗎?’

‘是的,父親。’埃希掙月兌婕拉的手,跑到華爾萊•艾德魯面前,又分出一支花給他,‘埃希能用木元素使花苞開花了。’

臉上驕傲的樣子簡直就像再說,父親快來夸獎我吧。

華爾萊•艾德魯忍俊不禁,接過花之後,彎腰也親了一口埃希的額頭,動容的說,‘埃希永遠是父親的自豪。’又蹭了蹭埃希。

埃希笑著躲開,‘嘻嘻……父親,等下。’

他跑到始終沉默的伊恩卡跟前,把手中最後一支遞到他面前,‘哥哥……這個給你,這樣大家就都有了。’

‘……’伊恩卡微微抬眼,沉默的看了看埃希手中的花,又看向埃希,那雙滿是純真的眼楮。

‘哥哥?’小埃希又疑惑的喊了一句。

‘弟弟給你,為什麼不接?身為兄長一點用都沒有,事事還不如年幼的埃希,真是沒用。’華爾萊•艾德魯見伊恩卡始終沉默又出聲呵斥道。

伊恩卡緩緩抬手接過,‘……謝謝你,埃希。’

埃希收回手,一下子笑得更燦爛,伸手點著自己的小臉,仰著頭說,‘哥哥,也親一個。’

伊恩卡慢慢彎,沒有說話,在埃希臉上輕輕擦過一下,然後對華爾萊•艾德魯說,‘父親,我想先回房學習了。’

‘嗯,你回去吧,’華爾萊滿臉嚴肅,‘你身為兄長,就必須要拿出做兄長的榜樣,記住了嗎?’

‘記住了。父親,母親,我先出去了。’

……

伊恩卡背後的書房門合上,他慢慢往自己的房間走回去,垂著的手臂還捏著小埃希給他的花。

‘埃希永遠是父親的自豪,埃希永遠是父親的自豪……我沒用我沒用我沒用我沒用我沒用……’入魔一樣偏執的重復著,手中嬌女敕的花朵被碾捏到面目全非。

他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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