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已經偏西,行天和老爹還在院中喂招。《》已經不知道第多少次跌倒了,行天終于爬不起來了。看著在地上呼呼的喘個不停的行天,老爹會心的笑了笑,說道︰「天兒,不錯,有進步。今天和我練劍有什麼感受?」行天翻身坐起,微微沉思了一下回道︰「每次和您對上招,要麼你的劍勁變得至柔無比,使我覺得有勁使不上,要麼仿佛撞上了牆壁、山岳一般……總之是跟不上您劍招中剛柔氣勁的變化。」
老爹將鐵雪木劍插在身前,雙手拄劍,微笑著道︰「好,孺子可教。天兒你記著,這天下間武技招式無數,但是無論多巧妙的招式都是可以破解,唯有快字不破。這快有三個方面,一是速度快,二是變化快,三就是料敵先機。這速度快就是身法快、出招迅速,你每天練習隨風身法就是這個目的,如果你一秒鐘可以出十劍,而敵人只能出一劍,那麼對戰起來可想而知;如果你的敵人在你看來慢的像個蝸牛,那麼他的招式再怎麼巧妙,在你的眼里也是破綻百出……」
听著老爹的話,那猶如天籟的聲音,仿佛劃破了一個無形的帷幕,使行天眼前豁然開朗,看到了一個更加廣闊和神奇的世界。
看著行天豁然開朗的樣子,老爹滿意的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變化快,就是指變招快,如果你變招迅速,讓敵人跟不上你的節奏,那麼你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今天你體會到的就是這一點。你招式剛剛用老,我已經變招封堵了你的招式,或攻你必救,所以你會感覺招招都發不出來;同時,我招式中的勁力變化也是快過你,所以你才有如撞山、有如月兌力……」
看著行天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老爹頓了頓接著說道︰「這第三的料敵先機我曾經給你講過,如果你可以料敵先機,那麼就可以先出招,克制敵招,這樣就也佔了一個快字,其中的優勢、奧妙我就不多說了。這料敵先機有兩個方面的方法,一種是通過各種感官接收的信息判斷敵人出招的方位、角度等;另一種,一般是武學修為極高的人對戰修為低的人,可以通過發招來限定敵人的招式,就像對奕的兩人,一人棋力很高,一人棋力較低,這樣力高者每下一步,力低者只有一式可應,別無他法,這樣一步步下去,便一步步看著自己滅亡,但卻一無它法……」
行天眼中閃著小星星,滿臉的憧憬之色,「那是多高的境界啊,我什麼時候能達到這個境界啊……」
看著眼中閃著小星星的行天,老爹不禁覺得好笑,在行天頭上打了個暴栗說道︰「別做白日夢了,你還差的遠呢!要踏踏實實的修煉才是……後天就是雪神節了,從明天開始放你三天假,除了早晨的晨練外,白天就不修煉了,準備準備過雪神節……」
「耶——」行天把木劍仍到空中,歡呼起來。
「臭小子,嚎什麼,接著練劍!」老爹捉狹的看了看行天,接著吼了一嗓子,把行天從天堂打回地獄。
「天哥,你在麼?」院門敞開著,門口探進一個可愛的小腦袋,烏黑的頭發,兩條麻花辮隨風在耳畔輕擺,圓圓的小臉兒,兩腮凍得通紅,好像涂了腮紅一樣,更顯小女孩兒的可愛,兩只大眼楮正忽閃忽閃的向院子里四處瞧著。
「誒,來了,這兒呢!」行天從老爹碟匠屋里跑出來,臉上一塊一塊的污跡,衣角也燎 了,仿佛剛從火堆里爬出來似的,惹得小姑娘捂著小嘴一陣嬌笑。
今天就是雪神節了,昨天行天和老爹到山里大肆搜刮了一番,打了不少珍稀的獵物,作為雪神節的獻祭,老爹還向村長夸下海口,整個雪神節所用的木料他包了!行天心想,還不是每天我辛辛苦苦劈出來的,原來老爹蓄謀已久了啊……
行天提起拳頭,比劃著小姑娘的腦袋︰「冰兒,你敢嘲笑我,看我的滾頭梨。」原來這小姑娘是村長的女兒,名字叫做楚冰,比行天小一歲,也是兒時的玩伴。當然行天所謂的兒時是六歲練功之前,自從六歲開始練功,一起玩的時候就不多了。
楚冰可愛的吐了吐小舌頭,說道︰「臭天哥,還是這麼野蠻,對美女要溫柔一點麼!」「美女那有你這般調皮的啊!」行天沖口說道,看著冰兒厥起的小嘴,心下有點懊悔。
「那有調皮啊,人家是來給你送東西的。雪神節到了,我幫著媽媽給你和埃伯伯一人做了一套新衣服……」說著從身後拿出一個小包裹。行天捉狹的說道︰「幫著你媽媽一起做的?吹牛吧,最多也就是遞遞針線什麼的吧,哈哈!」
冰兒臉頰脹的通紅,向行天啐道︰「臭天哥,不理你了,好心沒有好報……」行天看看玩笑開的差不多了,再多就真的把冰兒氣走了,趕緊笑嘻嘻的拉著冰兒道︰「好了,冰兒妹妹,哥哥和你開玩笑麼,快進屋坐,哥哥給你上茶,好不好?」
「好耶好耶!」冰兒听到有茶喝高興的又蹦又跳,突然又想到自己還在生氣呢,而且行天哥哥說淑女不可以這樣子的,所以馬上停止了雀躍,噘著小嘴、矜持的、半推半就的隨著行天進到屋里。《》
說是茶,其實不是大陸貴族們飲用的茶,茶只在南方溫熱潮濕的地方才可以種植,行天的茶是一些小草棍,就是晨練發現的那種提神補氣的草棍。有一天,行天突發奇想,采回來一些,切成小段,用熱水沖泡兩三分鐘,水會變得清澈碧綠,喝起來甜中帶著一絲絲酸意,更好的是喝完之後頭腦清醒、精力充沛,老爹命名之為醒腦茶。雖然不是真正的茶,但卻勝過大陸上所謂的茶了。行天發明了醒腦茶之後,經常也送鄰居們一些,大家喝過之後都贊嘆不絕,其中當然也包括冰兒這個饞嘴丫頭了。
夜幕降臨,村中央的雪神殿內透出點點火光。
雪神殿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型建築,整個大殿分為兩進,第一進是一個龐大的會堂,可容納數百人,是村子舉行大型集會、祭祀活動的場所,經過大殿的後門,可以一個只能容納數十人的精致殿堂,這里是供奉和參拜雪神的地方,正對殿門是一個大祭壇,上面供奉著雪神雕像,殿堂的四壁雕刻著一些精美的圖畫,描繪著各種關于雪神的傳說和神跡。整個神殿是由鐵雪木築成,外表涂著一層乳白色的雪泥(雪神山脈的一種特產土,色澤乳白、性粘稠、烘干後極耐火,是優質的建築材料),使得整個神殿十分耐火,而且看上去更加聖潔。外來人看到這個不足千人的村子,居然有一個如此宏偉絢麗的神殿,都禁不住嘆為觀止。
神殿內,村長楚雲齊已經組織大家將最好的祭品恭敬的擺放在祭壇上,然後組織大家分批地後殿參拜雪神並禱告。前殿參拜完雪神的人已經開始架起更多的篝火,為接下來的慶祝活動作準備了,神殿門口堆著高高的一堆雪鐵木塊,是下午村民們從鐵匠鋪後面搬來的。
行天已經參拜過雪神了,正坐在一堆篝火旁發呆,身邊坐著小跟屁蟲冰兒,還有冰兒的哥哥楚山、村中頭號獵戶之子魯森,四人年齡相近是從小的玩伴,其中楚山最長、魯森次之、楚冰最小。這次冰兒夸下海口說自己和爹爹學了一手高超的燒烤技術,一定要幾個人坐在一起品嘗他的手藝,于是幾個小把戲堆了一個小火堆。
終于,所有人都參拜完了雪神,村長楚雲齊緩步走到前殿的中央,抬手示意大家安靜,看著大家漸漸安靜下來,他朗聲說道︰「各位鄉親們,今天是雪神節,是我們祭祀雪神大人的日子,也是我們享受雪神大人賦予的平安富足的時刻!雪神大人已經接受了我們的供奉,下面就讓我們盡情的載歌載舞、盡情的享受美味吧……」一陣沖天的歡呼聲淹沒了村長後面的話。大家沖進大殿中央,這是每次雪神節篝火晚會的第一個必須的節目,所有成年人手拉著手一起跳雪神舞,以感謝雪神大人的賜福。只有行天等一些小把戲,已經迫不及待的將白天腌制好的野味架到了篝火上。
行天看著大人們興奮跌著雪神舞,特別是老爹那狂擺的臀部,感覺後脖頸直冒涼風,心道︰「這舞蹈也太難看了吧,我是堅決不會跳的,等長大了怎麼能躲過去呢……」冰兒在行天身邊熟練的翻轉著篝火上的雪兔,伴隨著吱吱的輕響,被剝光的小兔慢慢的變成了金黃色,也慢慢的飄出一陣清香,清澈的油脂慢慢的滴落到篝火里,引得火苗仿佛貪吃的舌頭,長長的伸上去添著金黃的兔肉。
行天的注意力早就被吸引到了篝火上的美味上,同時吸引他的還有歡騰的火苗。從自己的記憶之初就好像對火有著莫名的親切,這幾天行天每天到鐵匠屋給老爹幫忙,對火的感覺更加強烈了,那是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于是行天常常對著火焰陷入沉思。就在剛才,行天對著篝火發呆,並不由自主地向火內添柴,整個手掌都伸到了火焰里,直到被身邊冰兒驚恐的叫聲喚醒,才將手取出來。令人驚奇的是手上沒有一點傷痕,其間也不過十幾秒鐘,但是也足夠將他的手燒的外焦里女敕了。行天左思右想不明其中的道理,于是暗下決心,明天一定要問問老爹這到底是何緣由。
冗長的雪神舞終于跳完了,大家都回到了篝火旁開始烤起野味來,于是大殿里飄滿了各色的香味,大家吃著野味,喝著果酒不亦樂乎。幾個大叔喝的滿面紅光,走到大殿中央表演起了摔跤(一種近身搏斗的方法),醉醺醺的樣子給表演增添了很多樂趣;幾個大嬸扭捏的聚攏到一個較大的篝火旁,唧唧咋咋了一會兒,便飄出了樸素悅耳的歌聲,歌聲與空中的酒香糾纏著,飄向每一個人,仿佛直接鑽進了腦袋里,使得本已微有醉意的人們更加陶醉了。
調皮的冰兒常常兵著跑到其他篝火堆邊,撕一塊野味便笑嘻嘻的跑回來,分給其他幾個小把戲吃。這一次她又盯準了一個烤的吱吱冒油、剛剛下架的野味,于是便迫不及待的撲了過去。剛跑到篝火邊彎腰盯著野味準備下手,便被早就盯上了她的埃老爹抓個正著,「啊,你個小把戲,看你往哪兒跑!哈哈!」
「埃伯伯,你別抓我啊,我是拿了給行天哥哥他們吃的。」冰兒擺出一幅可憐巴巴的樣子以博得老爹的同情。
「哈哈,冰兒,你們這些小把戲吃了這麼多叔叔伯伯們烤的野味,是不是應該出幾個節目啊!」埃老爹不依不饒的道。
「好啊,就讓大家看看本小姐的琴藝。」調皮的小丫頭倒是一點也不怯場。掙開了埃老爹的大手,兵著跑到父親身邊,取出琴,走到大殿中一塊石礅邊架好琴,然後端端正正的坐在石礅上。大家看著小丫頭似模似樣的坐在那里,到也都覺得好奇,于是慢慢的停下了口中的酒令和海侃。
錚——錚——
清脆的音符慢慢響起,歡快的流淌起來,仿佛村北的小河,曲中的婉轉之處雖然略顯生澀,但卻充滿了活潑之感。行天已被這琴聲吸引,整天和五音不全的老爹待在一起,他那里有機會聆听音樂啊,雖然琴聲稚女敕算不得怎麼美妙,但也足以使行天心中喜樂,忍不住灌了一大口冰兒盜來的果酒。
一曲終了,大家給與了冰兒熱烈的掌聲,特別是幾個小把戲鼓的帶勁,口里還發出怪叫;幾個老成持重的大伯也向冰兒投去贊賞的目光,只有一個為老不尊的又開始起哄︰「不錯,不錯,其他幾個小把戲,該你們了!」又是埃老爹。
吼——,魯森低吼一聲跳到場中,他比行天大三歲,身材粗壯,八歲就跟著父親進山打獵,練得一手好箭法,大家都說他將來一定能夠繼承父親雪村第一獵手的稱號。魯森隨手取下隨身攜帶的獵弓,彎弓搭箭,一鼓作氣將弓拉了個滿月,卻突然發現沒有目標。行天看著魯森仿佛無米巧婦般的窘迫模樣不禁好笑,于是腳下用力踢起火堆邊的一塊鐵木向殿門方向飛去,口中喝道︰「啊森,來了!」
魯森正卯足了勁無處發泄呢,听到行天的招呼便一眼盯住了飛行的木塊,箭頭稍移便如電般飛了出去,正中木塊,帶著木塊飛出了殿門。
「好——」大家情不自禁的叫起好來,這般準頭已與其父不相上下了。行天和楚山看得熱血沸騰,情不自禁的一同跳進場中說道︰「一個人多沒意思,咱們一起來練練……」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的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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