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老爹一閃身出現在院牆上,向山下傳音。♀不一會兒,村長、冰兒、冰兒母親、還有被村長拉來的村里的巫醫老伍匆匆的趕來。
看到行天的樣子,冰兒哇的哭了出來,母親將她摟在懷里安慰著,村長很焦急,但他是冰系魔法師,雖然和水系沾邊兒,但是並不擅長治療魔法,而且即使會也不可能超過魔法女神的祝福。
倒是巫醫老伍,很沉著的給行天做了下檢查,之後說道,應該是生命力透支,而且深度昏迷,老爹也講了詛咒的事情,經過剛才到查,他已經確定那就是大魔王的詛咒。
幾人長吁短嘆,最後還是巫醫老伍開口說道︰「詛咒的事兒咱們都沒辦法,先想辦法恢復他的身體吧,現在的情況,他的身體機能幾乎停滯,根本無法進食。我听說過一種方法,可以通過藥液的浸泡,給身體提供養分,只是具體如何操作我也不太清楚。」
听了老伍的話,老爹狠狠一拍大腿,「對啊,我怎麼忘了這個辦法,就這麼辦!」原來老爹有一種家傳的修煉方法,就是配置藥液加熱浸泡,以提升身體的強度,早些時候還給行天用過。
于是幾個老家伙分頭行動,天蒙蒙亮時,一口用鐵雪木削制的大桶已經放到一塊大鐵板上,下面點上了篝火,桶中有濃重的、色澤青綠的液體,蒸騰出來的氣體散發著刺鼻的藥味兒,老爹將行天輕輕的放進桶中,這段時間老爹不時的向行天體內輸送一些斗氣,以維持行天體內斗氣的緩慢運轉,所以至少從表面看行天的傷勢沒有惡化。
行天一動不動瞪在大木桶中,老爹雙手搭在行天的肩上,催動斗氣使行天能夠更好的吸收藥力,隨著藥力的吸收,老爹敏銳的察覺到行天的身體在一點點好轉……
隨著藥液的不斷更換,行天的身體一天天好起來了,只是一直沒有蘇醒,老爹欣喜行天身體好轉的同時,也在擔憂行天什麼時候能夠醒來,或者是否能夠醒來,因為老爹多次探查發現行天頭部的詛咒並沒有解除,好在也沒有惡化的跡象。《》
冰兒一直守在行天身邊,給篝火填填柴、給老爹擦擦汗、還有默默的垂淚,累了就合衣在行天的床上睡一覺,幾天下來小姑娘也憔悴了很多。
……
行天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炸開了,每一塊肌肉和骨骼都在疼痛、煎熬,意識也渾渾噩噩的,充斥著混亂、毀滅、痛苦、哀傷等等負面清晰,行天極力的收攏記憶,努力的集中精神,發現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個無邊黑暗的地方,這是哪里?
看不到、听不到、聞不到,各種感官都消失了,只留下觸覺,渾噩中,行天覺得自己好像被放在一個冰冷的氈板上,被無情的砍剁和碾壓,無邊的痛楚沖擊著行天的意識,使行天所有收攏記憶的努力都變得徒勞,僅有的意識也隨時面臨著崩潰,奇妙的是每當他堅持不住時,會有一股溫和的波動憑空出現,挽救了行天,每當這時,誰都沒有注意到行天的頸項上有瑰麗而復雜的魔紋瞬間閃過……
行天感覺自己就是一塊碎肉,而且是一塊要做成肉丸的碎肉,所以被不停的砍剁和碾壓。碎肉!怎麼會?我是誰?行天努力的從混亂的意識中尋找著答案,只記得自己好像在修煉斗氣,要凝練斗魂,然後呢?爆炸?那我是誰?
一個聲音從混亂的記憶中飛來︰「我的兒子將成為大英雄,行走天下,鋤強扶弱……」正這時一股無邊的碾壓之力襲來,那個聲音扭曲、變成了淒厲的嚎叫,如同厲鬼,讓行天感覺如同萬箭穿腦,行天艱難的思考著,「行走天下……鋤強扶弱……我是……行天,我是行天!」這一瞬間,大量記憶涌入行天的意識中。♀
我走火入魔了!這是行天回復本我意識後得出的結論。無數更加淒厲、詭異的聲音席卷著行天,再加上砍剁和碾壓的感覺,雖然听覺恢復了,但痛苦程度也倍增!這一切都是假的,是心魔制造的幻覺,行天如此的安慰和鼓勵自己,但依舊無法忍受這雙重的痛苦。
啊——,行天努力的嘶吼,對抗淒厲的魔音,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心中無邊的怒氣在洶涌,可是卻越來越難以忍受這貫穿靈魂的魔音,而且心中的怒氣在魔音的攪擾下仿佛要爆炸、炸碎靈魂!
正這是那股溫和的波動再次出現,行天的意識一瞬間清明,不能發怒,這是心魔的詭計!行天努力的平復鞋,心里不自覺流過一些經文,是聖語錄上的經文,曾經為了了解上善若水的境界,行天苦讀這段文字,已經倒背如流。行天努力的誦讀這段經文,不知不覺間,洪亮的誦經聲響徹這個空間,原本瘋狂的魔音被壓制,成為了微弱雜亂的背景噪音……
突然一股惡臭傳來,險些打斷行天的誦經聲,嗅覺恢復了,這是行天的第一反應,然後就是愕然于這股險惡的味道,居然可以如此難聞,而且越是不想聞,越是覺得味道沖擊的意識恍惚。行天依舊堅持誦讀,誦讀到「水,善利萬物而不爭」時,忽然領悟到,上善若水,水之所以達到這個層次,是因為他的包容性!
行天不再抗拒這些味道,而是試圖去接受和分辨他們,行天想到練習感官時,老爹惡趣味的弄來一灘排泄物讓行天聞,搞得行天兩頓飯沒吃下去。這是爛肉的味道?這比排泄物還難聞,這是腐尸的味道吧……
正分辨味道時,突然眼前豁然開朗,視覺恢復了,行天知道自己又度過了一關。行天急忙查看周圍的情況,四周遠處灰蒙蒙的,自己躺在一個碩大的平台上,應該被綁縛了,不能動彈,無數腐尸、惡魔在自己身上撕咬著,還有各種丑陋、怪異的東西在嘶吼,不時的也撲上來撕咬自己,還有一些惡心的蟲子,從嘴巴等地方鑽入身體里啃噬……
這是毀滅的全方位感官體驗,感官越全面,就越難以抵抗!行天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一點點被啃噬消失,手指、腳趾、四肢、月復部、內髒……最後是心髒和靈魂,行天感覺自己越來越虛弱。
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假的、誦讀經文、包容接納,這些方法都無用了,感受著心髒和靈魂的啃噬,行天虛弱的堅持著——我是行天,行天知道如果再次失去本我意識,那麼他很可能就此消逝,所以他不停的告訴自己,我是行天。
雖然無用,但行天依舊在誦讀著經文,「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善惡相對……」。
善惡相對!行天精神一震,努力的想象善的事物,美麗的花朵、來天白雲、蜿蜒的不凍河、可愛的冰兒、總是裝酷的老爹……自己心中最偉大的父親和母親!在群魔亂舞中,出現了兩個身影,那是行天的父親和母親,父親依舊是那樣堅毅和一點點玩世不恭,母親是那樣溫柔美麗如同女神!
啃噬行天的邪惡事物更加瘋狂了,撇下行天撲向兩個身影,一瞬間將他們覆蓋、、直至消散。行天沒有焦躁,略一思忖,明白了一個道理︰這里是我的意識空間,我可以去控制、去創造……
一柄重劍憑空出現,斬披了數個邪魔之後將捆縛行天的邪物劈開,行天的身體迅速恢復,一躍而起,抓住重劍,劈斬邪魔,只是這些邪物仿佛無窮無盡一般。行天放棄了這些混亂的邪物,跳到平台上,一劍插入平台的中心,聲音低沉的說道︰「你才是源頭!」
平台開始汩汩冒血,崩裂,周圍的邪物一個個暴成齏粉,最後平台爆裂成一團灰暗的血霧,行天手中光芒一閃,一個火球擊中血霧,刺耳的尖嘯聲中,血霧的灰暗色慢慢消失,最後剩下一滴鮮紅的血滴,一個不甘的聲音嘶吼︰「我還會回來的——」
「切——」行天對這種話很不屑,伸手抓過那滴血滴,正待觀察,它卻慢慢的滲入手掌、消失不見,行天沒有什麼異樣的感覺,也就不再理會,口中喃喃自語︰「該出去了……」
……
行天慢慢的睜開眼楮,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大木桶中,里面有水,下面還燒著火,冰兒趴在木桶邊打著瞌睡,頭發凌亂,小臉上還殘留著淚痕,老爹提著兩籃柴走了進來,胡子凌亂,面容竟有些憔悴,視線正與行天對上,短暫的驚愕後便是狂喜從瞳孔中涌出,老爹扔掉柴籃,一步跨到桶邊,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終于肯醒過來了!」說著,一只大手毫不客氣的放到行天的頭上揉搓著本來就很凌亂的頭發。
「哎,老爹你輕點,我可還傷著呢。」說著行天指指木桶俏皮的說道,「老爹你想把我煮了吃肉啊,呵呵。」
看到行天調皮的樣子,老爹心下歡喜,忍不住就像給行天一巴掌,一聲清脆的哭聲打斷了老爹,冰兒醒來了,哭著撲到行天身上,抽噎到︰「行天哥哥,你終于醒了,太好了,我還以為……」
行天努力的哄著冰兒,可是效果甚微,正好無辦法時,行天的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了起來,連冰兒都听到了,小姑娘擦擦臉頰的淚水,露出了笑臉︰「行天哥哥,你這麼多天沒吃飯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做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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