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某種不知名的和諧藥物感染的直接後果,就是第二天太陽升起,何知樹把頭蒙在被子里給自己做了長達五分鐘的心理建設。對前一天晚上他在某只分裂怪戲謔的目光下活生生調皮了一整晚這件事報以萬分悔恨的思想態度。
饒是他把臉遮住企圖逃避現實,但是何知樹忘記了自己現在是有耳生物。
于是在他柔軟敏感的耳道被人充滿惡意地騷弄了之後,何知樹一個打挺從床上彈起來,一個毫不猶豫地上勾拳過去。
在武力值爆表的阿薩斯眼中這不過是在跟他耍花腔而已。
兩只成年健壯的雄性生物在床上你來我往地對拆幾招,單薄的床板被壓得吱嘎作響。
砰!
房間門被突如其來地撞開,站在外面的是一臉氣呼呼地何知草,跟一副‘到底沒攔住’尷尬表情的伊萬。
伊萬︰「……船長你們在干嘛?」
何知樹淡定地收回飛踢過去卻被對方一把抓住架在肩膀上,于是兩人姿勢就變得無比曖昧的長腿,理了理衣領︰「早起做運動
何知草小臉鼓成了個一戳就破的薄皮大包子,撲過來抱著爸爸的腿就開始搖尾巴賣萌︰「爸爸也帶上我一起做運動吧!」
伊萬冷汗連連︰大少爺他們說的做運動跟你想的做運動完全是兩碼事啊啊啊……
正說著,崔健沖跟奎克從門外走來。
二人同時明目張膽地頂著一對黑眼圈,雙目布滿血絲,唯一不同的是奎克笑意盈盈,而崔健沖臉色差的活像全世界人都欠了他幾百萬。
伊萬沒心沒肺地問︰「誒,你們倆昨晚上也沒睡覺?」
奎克疑惑地側過頭︰「還有誰昨晚沒睡?」
何知樹有些心虛地模了模眼眶,清了清嗓子試圖緩解這種尷尬的氣氛,抬起眼問︰「你們昨天晚上不睡覺在干什麼?」
奎克道︰「哦,因為星際聯盟不是控制了這艘母艦嘛,難得異能回來了,我就在這艘船里搜尋了一下有多少我可控的金屬
結果呢?
奎克滿心愉悅地告訴他那種金屬已經堆滿了他們的半個倉庫。
這個回答令何知樹的心情也分外愉悅。
「綠蔭號已經修好了?」
他在奎克剛才的話里听到了這一層意思,對方肯定地點頭,「星盟的人做事很快,真難相信他們是官方機構
這滿滿的嘲諷意味。
何知樹點了點頭,轉過頭詫異地打量著他的另一位船員的一臉疲相︰「那麼你呢,你去哪了?」
崔健沖神色一冽,奎克替他回答了︰「哦,我讓他幫我搬運
何知樹︰「……不是說你能控制它們嗎?」
奎克理所當然地道︰「他樂意
何知樹︰「……」轉向崔健沖,「真的?」他可不許自己的船上有霸凌現象出現。
他眼看崔健沖的臉又紅變白,最後抿了抿薄唇吐出四個字︰「對,我樂意
何知樹︰「……」
那他就不說什麼了。
他們來到暗影號的目的就是為了修補飛船,而現在飛船已經修補完畢了,那他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留在這個麻煩的地方。
這時滾滾忽然在眾目睽睽之下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何知樹的臉瞬間黑了。
這只老鼠不知道什麼時候似乎練就了一種無聲無息在眾人視線範圍內消失,又會在某些特殊時刻巧妙地出現在大家面前以提醒眾人嗨它還在,快把它一起帶走!
……
而且如果它昨晚真的一直在這里的話……
听人牆角者恆被听牆角之。
這就是報應啊,節哀吧純情的何知樹船長。
沒有人對趕緊離開這個地方有異議。
綠蔭號眾人浩浩蕩蕩從同一個房間走出來的時候,正好撞上了迎面趕來的亨利和布萊克雙人組。
剛打照面布萊克就匆匆忙忙地道︰「我不跟你們走了
何知樹詫異,這孩子先前還堅決得好像不把他帶走他就心如死灰生無可戀轉頭就要去跳護城河去了似的,怎麼才一晚上就轉性了?
他凝視著黑豹少年通紅的臉頰,跟面有擔憂的表情,心下了然問︰「是不是……下面發生了什麼事?」
布萊克抿著嘴,亨利這時候就很成熟冷靜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抬頭道︰「還是我來說吧,商店街昨晚發生了一場大火,因為負責救火的水人失去異能,曾經很照顧我們的那些叔叔嬸嬸都損失慘重,有幾個還受了傷
布萊克急切地道︰「這種時候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遭受苦難可是自己卻轉頭離開
何知樹感觸地模了模他的腦袋。
雖然這孩子平時動不動張牙舞爪沒規沒據,但卻不會影響到他的好心地。
也正是因為如此,亨利才放不下他。
何知樹道︰「行,既然你們想留下來我們總不會綁著你們離開……下面情況怎麼樣,人手還夠嗎需不需要我們幫忙?」
亨利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情況。
火勢很猛,從最易燃的書店起火,然後蔓延到附近的蔬菜店跟電器行。
何知樹靜靜听著,忽然問︰「你們是怎麼知道起火的?」
亨利說︰「是卡倫老板,他帶來的消息,跟為我們接通了下面的信號源,我們跟老板娘他們通了電話,確實出了事故
何知樹沉吟了一會兒,抬頭下令道︰「崔健沖,奎克,伊萬你們帶著小草先下去……照顧好他然後看看有什麼能幫忙。昨晚那些金屬能用到就用一些……但是別全用了!」
亨利感激地握住他的手︰「謝謝你了船長!」頓了頓,困惑地問,「可是你跟阿薩斯先生不來嗎?」
何知樹干笑兩聲把手抽出,一拍他的腦門︰「別多廢話了快去!」
他們當然不會去,他們要現在要做的就是去從根本上把波羅星這次遇到的大麻煩給解決掉。
……
從科學的角度來講,有什麼能讓一整個星球的異能者全部喪失異能,而非異能者又覺醒出從未有過的異能呢?
何知樹抖了抖耳朵,覺得無論如何單憑他腦袋上的這兩撮就已經夠不科學了。
那麼從非科學的角度來講呢?
魔法?
仙術?
上帝之手?
阿薩斯無奈地瞥了他一眼,知道他家船長又開始習慣性地思維跑偏,最終何知樹斬釘截鐵起敲了一下響指︰「一定跟那張座椅有關
這是他們來暗影號上之後第三次走向船長室。
第一次他們劍拔弩張,第二次他們偷看到限制級畫面。
而第三次。
情理之外又意料之中地,他們見到的是杰克船長靠在椅背上,閉著眼沉睡的模樣。
他的雙手和雙腳都穩妥地擺在一開始的位置上,整個人禁止地仿佛一尊精雕細琢的英俊石像。
但是何知樹只要一想到這尊石像底下的那塊墊子昨天晚上還被某位仁兄滴得仿佛失禁的給沾染的一塌糊涂,他就忍不住出戲地扭頭隱忍憋笑。
杰克船長不是一個人坐在這里。
他忠心耿耿的副手一直站在他的旁邊——當然昨天晚上他沒有在。
見到走進門來的阿薩斯跟何知樹,副手先生面無表情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鏡架︰「船長休息不喜歡別人打擾
何知樹︰「沒事,我們就看看,你家船長坐的這張椅子是什麼牌子的?看起來質地不錯嘛我也想買一張擺在船長室里
副手︰「……這不關你們的事
何知樹不解︰「這怎麼不關我們的事呢,座椅不舒服遭罪的可是我啊……還有我的。不舒服我心情就不會好,我心情不好就下達不了正確的命令,下不了正確的命令隨時有可能會害得飛船一頭撞上小行星全船毀滅
何知樹一本正經的話嘮+犯二模式唬得副手先生一愣一愣。
他晃了好久的神才意識到今天他要是不交出個牌子名恐怕這位少俠就要跟他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理一路死磕到底了。
只好妥協道︰「我不知道椅子的牌子,如果你們想知道,等船長醒了我會跟他詢問
何知樹︰「哦這樣啊……」他躍躍欲試,「那等你船長醒了,我能申請坐一下這張椅子嗎?」
副手︰「不能!」
何知樹眨眨眼︰「為什麼,椅子做出來不就是給人坐的嗎,你家船長不坐就不能讓給別人坐了?太獨斷獨行了吧說好的新時代新面貌講文明懂禮貌的星際好海盜呢?」
副手︰「……船長是不會從椅子上下來的!你死心吧!」
何知樹︰「為什麼他不從椅子上下來呢,不下來他怎麼吃飯和嗶呢,你家船長不會一直在這張椅子上吃飯和嗶吧,這麼高難度的生活狀態果然不愧為引領整個暗影海盜團的男人!」
何知樹一般不話嘮,話嘮起來卻要人命。
這種明擺著搖著尾巴可勁兒得瑟的小樣子令阿薩斯感受到不同于一般情況下的愉悅感。
是那種,自家養的寵物學會了作揖跟打滾,于是可以在別人面前大大方方地秀出來被求夸獎求表揚的微妙心情。
……這個比喻可不能讓何知樹知道。
副手快給他逼瘋了,忍無可忍喪失矜持地大叫︰「我家船長他不在椅子上嗶!他也不在椅子上嗶嗶和嗶嗶嗶,快從這間房間消失听見了沒有!」
「吵夠了沒
睡眠中的杰克船長猛地睜開雙眼,視線落在動作表情瞬間僵硬的副手臉上︰「你吵醒我了
副手︰「……」
何知樹天不怕地不怕地蹦到他面前︰「瞧,你家船長醒了,那麼就讓我們來面對面地聊一聊,有關這張椅子的問題吧!」
有什麼好怕的,再把對方惹毛……他後面不還站著個分裂怪嗎?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掉了的收藏今天又回來了……這是為什麼呢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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