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草此刻做為眾人視線的交集,感受著他老爹跟便宜老爹一起雙重加持在他身上的足以能把他盯出四個洞來的目光,壓根就沒弄明白發生了什麼的何小草只覺得自己躺著也中槍。
何知樹一直都沒弄懂亞克星人究竟是個什麼種群。
一會兒能分裂了,一會兒能斷肢重生了,一會兒能滾進火堆變成賽亞人了,一會兒又變成別人口中‘哈勃星系最強大存在’了,然後還有什麼,你們貌似還可以長生不老,
……其實你們不是外星人而是神仙對吧,
來啊,耍個七十二變給我看看啊,筋斗雲風火雷電來一發啊,
當然最令何知樹模不透這個種群的原因在于他們族里出了阿薩斯這個異類。
拽的好像全宇宙人都欠他幾百萬啊,把碳基生物的骨頭折著玩啊,扔了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跟傾心一片(何知樹︰傾心你妹!)的老相好跑了啊,再見面第一天就把碳基構造的老婆擺在充滿宇宙輻射的環境里上了一整晚,第二天還試圖把老婆孩子打包走自個跟敵人同歸于盡……拔吊無情啊這簡直是!
啊……這麼一想忽然覺得牙根癢癢怎麼辦,忽然覺得如果亞克星人都是這幅德行的話那塔拿人把他們滅掉了簡直為國為民造福大眾啊怎!麼!辦!
何知樹覺得自己的三觀都碎了一地,然後摟著何知草狠狠剜了一眼同樣露出擔憂神色的阿薩斯——未免他的三觀繼續崩壞下去,分裂怪你以後能往二十四孝老公的方向發展嗎?
這句話他當然沒有問出去。
除了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現在還有更加要緊的事情需要擔心。
何知樹把何知草擺到面前捧著腦袋橫看豎看,就差沒在上面看出一朵花來。
阿薩斯也將視線在何知草身上停留了大概三十秒,然後恢復平靜地移了開來︰「他在唬你,亞克星人之間是有共鳴的,何知草出什麼事我不會不知道
這句話令西蒙神色為之一變。
何知樹動作一頓,抬眼︰「你打包票?」
阿薩斯︰「你不信我?」
何知樹︰「呵呵
他剛剛才經歷了一番思想斗爭才發現你小子的信譽早就低到了臨界點以下。
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阿薩斯以往在遇到塔拿星人相關的事件時往往留給他們的都是謊言和背影。
早在三年前阿薩斯傷勢一痊愈,就不惜讓何知草變成危險的‘早產兒’也要駕駛飛船從銀河系離開。就為了部署一場把遠在哈勃星系的塔拿星艦隊一網打盡的陷阱。
三年後在綠蔭號上他對待何知草的方式也跟對待一只半路上撿回來飼養的野生動物沒啥兩樣。要例子?滾滾跟純能量體就是例子。
時常給老鼠先生投喂東西吃也就算了,別以為我沒看到你三天兩頭往純能量體里塞能量石,本來它只有一個人頭大小現在已經長的跟臉盆一樣寬了!
但凡阿薩斯有一刻看起來把何知草當兒子一樣疼,他也不會這麼懷疑。
——不對,有過那麼幾次。
何知樹腦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面。
前段時間他跟何知草一起洗澡的時候,這兩天跟在小家伙後面為他治療成長痛的時候,還有晚上何知草非要拖著他一起睡覺,阿薩斯把他們兩個攔在懷里三個人一起擠在那張本來就不大的折疊床上的時候——
還真有那麼點一家三口的感覺。
安德魯在旁邊煽風點火︰「你真的知道嗎?你們分別已經有足足三年,亞克星人在幼年期又是擬態,這孩子現在的生物構造跟地球人沒有太大分別……你真的能跟他產生你們物種間最親密的共鳴嗎?」
阿薩斯冷笑一聲,這個問題的答案簡直毋庸置疑︰「當然,因為他是我兒子
何知草呆住了。
他微微睜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驚訝地望向他自打認識以來就無時無刻不跟自己產生矛盾的阿薩斯。
這是自從上一次何知樹說漏嘴之後,阿薩斯唯一一次承認這件事。
他們之間從不爭吵,只是何知草單方面地排斥他。
憑什麼啊。
憑什麼你一直都不在我跟爸爸身邊。
憑什麼你一直都在欺負爸爸,但是他還把你留在船上。
憑什麼你會是我親生爸爸……可是你有做過什麼像爸爸該做的事情嗎?
你什麼都沒做過。
那我為什麼要你做爸爸。
何知草那小腦袋里裝著的各種心思細膩敏感得根本不像他這個歲數的孩子應該有的。
但是他不會像這個年紀被嬌慣壞的孩子一樣亂發脾氣不知對錯為何物,所以始終只保持了對阿薩斯的敵對態度。
今天這回,是阿薩斯第一次,主動地說出他們之間從未被重視過的血緣關系。
何知草那顆又敏感又細膩的小心靈便不由得被深深地觸動了一下。
不對,沒有深深地。
就一點,一點點。
安德魯說︰「說的也是……亞克星人間只有血親才能產生那種共鳴效果是吧?」
阿薩斯平靜地注視著他,並沒有這一條。
但是他懶得跟敵人爭論。
有句話說得好,當你為了某個觀點開始跟其他人爭論,就意味著你並不完全相信自己的這個觀點。
亞克星任何人都可以為未成年體的族人度過成長期,這件事他並不需要跟任何人強調。
夜色越來越深。
如果他們現在站在露天的地方而不是四面圍牆的石築房間,此刻應該會看到這顆星球獨有的兩顆衛星月亮的其中一部分開始慢慢重合在一起。
被兩顆月亮發出的光輝籠罩的樹林越發躁動起來。
樹林中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前進腳步聲。
逐漸變得整齊劃一,這是只有經過嚴格訓練的專業軍隊才會擁有的仿佛千萬人合為一體的一種踏步。
這些腳步聲的主人——已經無法看出人類外觀的變異生物們,在紅藍兩種月光的映照下,嘴里呼哧著渾濁的黑氣,眼中閃爍著幽深的熒光,在黑暗中,他們成群結隊,仿佛已經如此做過千百萬回一樣,開始往綠蔭號船員們所在的建築物方向前進。
這一切,何知樹他們還並未察覺到。
何知樹此刻正操心的依然是何知草的身體健康問題。
而他並沒有注意到的是,在這間房的另一個地方,有另一個人正在用從未出現在他臉上的灼熱眼神注視著何知草。
安德魯聳了聳肩膀︰「好吧,被你們看穿了
何知樹︰「……這麼說你沒有對何知草做任何事?」這麼說你剛才真的是在逗我們玩?「撒這麼一個一撮就破的謊話你到底是何居心?」
安德魯︰「我只是沒有想到你身邊的這位阿薩斯先生對自己族群的信息掌握的這麼多而已……據我所知我父母留下的資料里他應該並無任何相關的知識獲取途徑才對,哦對了!他有親人!有一個叔叔,只是很可惜後來……」
你喋喋不休地說分裂怪的事情干嘛要對著我?
何知樹滿心臥槽,看著阿薩斯波瀾不驚的臉上慢慢,慢慢地浮出一絲冷笑。
何知樹︰「……」
然後下一秒鐘,外星人就已經來到安德魯面前,紅發男人迅速催動了能量核渾身爆發出炙熱的火焰,他身上的衣服或許是材料特殊,完全沒有被燒掉。
阿薩斯攻擊中輕松地側身躲過安德魯帶著炙焰的拳頭,反身帶著風地揮出一拳,砰一聲打在安德魯身上。
被擊中者悶哼一聲,立刻亮起肘子往後沖擊。
兩個人你來我往毫不留情地對著招。
看似就跟街頭小混混打架一樣簡單粗暴,拳拳到肉。
但何知樹能看得出來阿薩斯打在安德魯身上的攻擊都被消解,而他自己更是皮糙肉厚壓根沒有給紅頭發男人任何把自己弄傷的機會。
兩個人的攻擊中都帶著強烈的殺氣。
像是兩頭野獸相互凶狠地撕咬,不把對方置之死地吞吃入月復就不罷休。
何知樹被這種既狂野又高層次的打架方式深深地折服了。
連一向不肯對阿薩斯服輸的崔健沖都目不轉楮地看著他們——是指望學到個一招半式?還是想看清這兩個人的招式軌跡和弱點?
緊接著,何知樹感到好像哪里有什麼不對。
牆面在晃動。
地面在顫抖。
天花板上有碎石灰燼不停地往下掉。何知草已經第三次開始晃腦袋彈掉自己頭上的灰塵。
何知樹︰「……」
……就算這兩只的武力值有多逆天,這種銅牆鐵壁的建築也不可能被他們隨便幾下就打塌了吧?
還在阿薩斯凌厲的攻擊中月兌不開身的安德魯忽然露出個詭異的笑容。
他此刻正被阿薩斯壓在牆上打。
每一拳下去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都能清晰地听到好像鋼鐵撞擊在人的上的聲音。
何知樹毫不同情地嘖嘖,用手捂住何知草的眼楮︰「小孩子不要看這些暴力的東西
忽然,安德魯猛地一下蹲,阿薩斯帶著風的拳頭一時沒有收住捶打在牆面上。
然後,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牆面由阿薩斯剛才打擊的那一塊開始,出現一條破碎的龜裂痕跡,裂痕四散開來,很快便布滿了那附近一整片的牆面。
何知樹︰「……」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是個人都能預見了,在場所有人,眼睜睜地看著那道牆面,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樣,嘩啦啦地倒了下來。
何知樹︰「……這工程是有多豆腐渣?」
倒下的牆面外,正是他們來時經過的那片黑暗的樹林。
震動聲越發強烈,從樹林深處閃爍出一片幽幽的熒光。
何知樹忍不住又吐槽道︰「……這是在開燈火晚會?」
作者有話要說︰失去了紅花………………………………………………這就是我不按照承諾日更的報應麼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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