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宋憐憐獨自一人走上「century帝國」的樓頂,她站在五十八層樓的天台上,面無表情,迎風而立,衣袂卷舞,俯瞰著被黑暗籠罩卻閃耀著七彩霓虹燈的都市。
時間若再往前推去,前一天下午,宋憐憐發了一條短信給荊文溪,約她今夜在這里見面。
身後的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宋憐憐沒有回頭,嘴角邊獨自浮現一抹微笑︰「我以為你不回來了
荊雲溪從門外走來,在她的身後的樓道里似乎還藏著某個黑影。
天台上的風很大,夜空墨藍,星光點點。
荊雲溪叫囂起來︰「你真夠狠,你想我被輿論的口水淹死嗎?我告訴你宋憐憐,你信不信我現在跟媒體發條消息,就說如果我明天自殺這全部都是被你bi的
「死?」宋憐憐勾了勾唇,閃過一絲嘲諷之色︰「你敢嗎?」
荊雲溪突然愣住,宋憐憐走過來,荊雲溪幾乎是下意識的在後退,她看著宋憐憐冷如冰霜的臉,心里莫名的開始恐懼著她,就好像十五年前,她媽媽死的時候一樣!
宋憐憐腳下快了一步,一把抓住她,荊雲溪覺得自己的呼吸好像中斷了一瞬,她瘋狂的掙扎著。兩人頓時發生了激烈的肢體沖突,荊雲溪的頭發被宋憐憐死死拽住,宋憐憐擰著荊雲溪的頭發,把她往天台邊上拖。荊雲溪尖叫著,宋憐憐停下腳步,反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荊雲溪徹底的呆滯住了。
黑夜之下,宋憐憐一路把荊雲溪拖到五十八層樓的天台邊緣。
夜風瘋狂的sao弄著荊雲溪的頭發,就像八歧大蛇一樣,形成猙獰的鬼影。荊雲溪有半個身體都在天台邊緣之外,她僅僅只依靠著宋憐憐一只手的力量維持著她懸空的身體。
宋憐憐彎著身子,她的臉也被長發給遮蓋,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森然又鬼魅。
荊雲溪尖叫著︰「你瘋了,你瘋了,你真的瘋了!」
宋憐憐又狠狠給了她一耳光︰「荊雲溪你欠我一條命,你一輩子都還不了!」
荊雲溪嚇得臉色蒼白︰「你要……殺我嗎?」
「你剛剛不是還很得意的嗎?你不是準備明天就去自殺的嗎?」宋憐憐的嘴角掛著譏誚的笑容。
荊雲溪覺得她真的瘋了,真的會把自己從五十八層樓的高處丟下去,懸空的身體徹底僵硬住了,身後的寒意近乎凍結了她的骨髓,牙齒之間都打著寒戰。
宋憐憐笑著︰「想死的話,哪里還等明天,你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宋憐憐將她更加往外傾斜了一些,荊雲溪的後頸因為夜風瞬間縮了起來,卻無論如何都翻不起身。
「不敢死的話,就不要說出來!」宋憐憐的這個聲音就好像天地間最尖銳的嘯聲,響徹了「century帝國」的天空。
宋憐憐將荊雲溪往旁邊一丟。
荊雲溪以為自己就那麼掉下去,可迅速著地的踏實感讓她找到了到片刻的安寧,荊雲溪趴在地上,心跳清晰得像要從喉嚨里涌出來。
「你是個瘋子,你就是個瘋子,我早就應該知道你是一個瘋子……」碎碎念的聲音連綿不斷的從荊雲溪嘴里跑出來,她的身體止不住的顫栗。
宋憐憐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就好像造物主在俯視人類,最後,她的嘴角邊浮現出一抹冷笑,隨即離開了天台。
過了好久,夜依舊靜無聲。
荊雲溪還趴在地上,如星空下的孤影,她原本遮蓋在眼前的長發被夜風撩起,一抹陰冷的笑正浮現在她的唇邊……
宋憐憐順著樓梯一步步的往下走著,她才下了半層樓就在拐角處看見一個人,一時間,宋憐憐還分辨不清楚,他是先自己一步從天台上下來,還是正準備上去。
「辰逸宋憐憐先露出一抹微笑。
閻辰逸看著她,卻沒有說話。
宋憐憐靠過去,緊緊環住他的腰︰「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里啊?」
他問︰「那你呢?」
宋憐憐抬頭,輕柔的笑︰「我听說今晚有流星雨,就想著到公司樓頂來看看,你呢?」
閻辰逸推了推鼻梁上的無框眼鏡,說︰「今天我有點事情就在公司里呆著一直沒有走,剛剛听見樓梯有聲音就過來看看
「也對哦,一般很少會有人在這個時間點走樓梯的宋憐憐的眼底泛出琉璃一樣的微光,她雙手松開,看著他,在世界上,無論什麼時候,誰也不會對走樓梯的人感興趣吧……
宋憐憐一抬腕,掠起耳邊的發︰「時間不早了,我們一起回家?」
閻辰逸站在她的面前,顯然沒有要走的意思。
沉默像是生了根。
宋憐憐臉上的笑依舊明媚。
閻辰逸終于說出了口︰「不信任我嗎?」
「什麼?」宋憐憐似乎還在裝傻。
「之前視頻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你一聲不吭的就從我身邊消失,現在回來打算什麼都不解釋一下嗎?」閻辰逸在問的時候,細細審視她每一分表情的變化。
宋憐憐垂下目光,似憂慮,又似失落︰「我是怕這件事情會擔心連累到你
「所以你保持沉默?所以你選擇消失?」閻辰逸少有的開始咄咄bi人。
宋憐憐搖著頭︰「辰逸不要bi我好嗎?那個時候我真的好害怕,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閻辰逸皺起眉頭︰「離開吧,娛樂圈不適合你
「不!」宋憐憐做出一個想笑,卻帶著濃濃澀意的表情︰「辰逸……我不可以走的
閻辰逸問︰「為什麼?」
宋憐憐又微微笑起來︰「或許,以後我會告訴你為什麼?」
閻辰逸問她︰「為什麼不是現在?」
宋憐憐沒有接話,沉默下去。
「你到底當我是你什麼人?」閻辰逸一把抓住她,迫使宋憐憐直視自己的眼楮,而他的眼底似乎有了潮濕,好像單純美好的少年,在收貨愛情之後受到了傷害。
徒然的,宋憐憐的心里變得空曠起來,漸漸的斂了笑容。
一切變得似乎很微妙。
長久的無言以對讓閻辰逸轉身,那樣的男子,他的背影竟也會讓人覺得寂寥。
樓梯里的腳步漸漸消失,宋憐憐仍怔怔望著樓梯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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