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走道里,宋憐憐靠在荊文勛的懷里,像個孩子般大聲哭泣,這是沈漫從來沒有見過的宋憐憐。而荊文勛摟著她,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些什麼,溫暖的景致讓沈漫有些恍惚。
在荊文勛的撫慰下,宋憐憐漸漸平靜下來,她靠在他的臂彎,就像曾今的沈漫一樣,被荊文勛擁抱著。沈漫看在眼底,耳膜轟然作響,血液都好像沖到頭頂,感覺蒙蒙的。
樓道里的燈光本是溫和,卻好似一根根針,深深地扎進沈漫的心里,宋憐憐一直表現得比任何人都要堅強,從來都是沈漫像孩子一樣撒嬌嬉鬧,什麼時候,竟然都變了……
憐憐、荊文勛……
一個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個是她已經愛上的男人。
方才那一幕就好似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一瞬間,那些被沈漫刻意要忘記的事情一股腦的涌現出來,她深深喘息著,視線有些迷糊,沈漫緩緩轉過身,貼在入口的牆壁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走道里的燈光好像有些發白。
沈漫一直沒有走開,也听不見他們的聲音,但她知道他們未曾離開。
宋憐憐、荊文勛。
沈漫遲緩地想著,心變得空空落落的,抱緊自己,身子微微的在顫抖,她的嘴唇慢慢的蒼白起來。沈漫不敢想,不敢看,更不敢離開,卻控制不住顫抖的身體,死死的盯住腳下的地面,世界好像變得真空。
不知道過了多久,荊文勛和宋憐憐從里面走出來,那一瞬間,沈漫徹底暴露在他們的視線里。
宋憐憐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氣氛似乎凝結到了冰點。
這窒息般的惶恐讓沈漫轉身逃走,她越跑越快,在大廳中穿梭,顯得格外顯眼。最後,沈漫沖出酒店,外面的世界陰雨綿綿……
沈漫深呼吸著,卻扯動全身的神經,一陣陣心痛,她漫無目的的走著,不知道是不是酒後站在雨里的緣故,她覺得越來越冷,路燈下,沈漫的的影子被拉的好長好長。
「漫漫
身後的聲音叫住她,沈漫不自覺的放慢腳步,卻沒有轉身,只是呆呆的站著。直到聲音的主人轉過她的身子。
「一個人跑出來會很危險荊文勛將外套月兌下來披在她的身上,然後攬到懷里,為她擋去一些風雨。
沈漫緩緩閉上眼楮,心底生出疲倦。
剛剛看見的是不是只是夢境一場?睜開眼是不是又能回到從前?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這麼跟自己說。
抬起頭,看著荊文勛,他的面上還帶著自己最喜歡的微笑,這個優秀清雅的荊文勛還在自己的身邊。可沈漫卻覺得哪里有些不一樣了,好像有種夢回清醒的寂寥。她眨動著雙眼,雨水順著她微微揚起的面頰留下,像是冰冷的淚,荊文勛為她一一擦干,夜風撩起他墨色的短發,表情藏在陰影里。
沈漫只听得見他輕輕的耳語聲︰「我們回去了
荊文勛攔下路邊的taxi,沈漫自始自終的靠在他的懷里,但他們之間的空氣卻像一根根透明的針,看不清也拔不掉。
車窗的玻璃被外面的街燈照得有些反光,夜景折射出奢靡的光緒,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變得晃眼而迷離。
沈漫微微張合著雙眼,大約是晚上喝了些酒的緣故,此刻她的太陽穴正被痛苦地撕扯著。荊文勛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像幽然的搖籃曲,沈漫的眼楮困得仿佛馬上就睜不開了。
窗外,雨依舊窸窸窣窣的下著。
酒店的門前,宋憐憐一直淋著雨在等,直到一輛車停下來,她看見荊文勛抱著沈漫出來,她在他的懷里,面容有些發白,卻出奇的美麗。
宋憐憐一直看著,自始自終的圍觀者。
「我到處在找你,原來你們還在一塊?」
身後傳來踏著雨水的腳步聲,宋憐憐閉上眼楮,不用想就知道,身後走來的一定是閻皓。
「沈漫那是怎麼呢?被你們氣到了嗎?」閻皓笑得眉眼彎彎,走過來握住宋憐憐的肩膀,卻明顯感覺到她的顫抖。
另一邊,荊文勛將沈漫抱上保時捷後,走過來,對宋憐憐伸出他的手︰「一起來吧
他沒有再多說第二句。
閻皓很明顯的被激怒︰「你什麼意思?要我的女人跟你?」
「你害怕嗎?」荊文勛用平淡無溫的聲音質問,更顯得閻皓的表情格外在意,憑什麼他不在乎的人,自己如此在意?
「……好,我給你閻皓的聲音隱隱帶著某種厭憎,他才不會介意一個已經玩過的女人!閻皓將宋憐憐甩過去,宋憐憐看他一眼,那眼神竟讓閻皓心底黯痛。
轉眼間,宋憐憐又定定的看著荊文勛伸出來的手,那好像好像有著令人窒息的吸引力,可夜雨漸漸如簾,在他與她之間劃出一條條不可磨滅的痕跡。
但很快,他牽過她的手,宋憐憐微微一怔,感覺他的光芒籠罩著自己,可他的存在卻顯得那樣的不真實。
他們走了。
黑色的保時捷越行越遠。
在夾雜著微雨的燈光下,遠處的車卻白得發亮,閻皓的眼楮微眩了下,胸口突然堵滯。身後有三、四個美女圍上來,雪白的胸部蹭著閻皓,各個嬌笑親昵。
「閻少,最近很少參加酒會
「就是,人家想見一面都好難
「今天一定要陪陪我們姐妹
……
黑色的保時捷消失在視線里,閻皓的不由的握緊雙手,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心窩里奔騰而出。他推開所有的人,開車追上去。
宋憐憐,宋憐憐!
我不會讓你好過!
閻皓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指骨漸漸發白,將車速加到最大。他想超車,卻在道路上慌亂地劃出幾個弧度,面的雨水飛濺而起,閻皓連踩剎車,卻已經失靈!
來時明明還是好的!
閻皓的臉色些慘白,細長的眉眼卻很快彎出一抹笑……
那輛黑色的保時捷越開越遠,閻皓想強行逆轉,卻從道路上飛出去,時間仿佛定格,靜靜的,閻皓的視線好像停留在漸漸遠去的保時捷上。
憐憐……
「轟——」
身後一聲爆炸。
坐在保時捷上的宋憐憐探頭看去,遠處一片火光。
「這樣很危險
荊文勛將車窗關上,宋憐憐的心不知為何突然抽緊成一團︰「剛剛是不是發生車禍了?」
「不知道
宋憐憐又往回看,卻已經什麼也看不清。
車內燈光幽暗,荊文勛的面容被印著恍如有妖嬈的霧氣,沈漫靠在副駕駛座上,車燈在面前掃出兩道冰冷的光影,細雨落在玻璃窗上,劃出一道道淚痕般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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