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前夫,溫綿入骨 109 沐文樹當年為什麼去香港

作者 ︰ 倉央驕月

陸景豪無聲的嘆了口氣,問道︰「你是不是跟那個沐文樹又在一起了?」陸清離一怔,沉思良久,才緩聲開口道︰「沒有。他對我很好,可是我們之間隔了那麼多年,時光拉開了我們的距離。他很好,很完美,值得更好的女人陪在她身邊……擁有更好的生活。我有bobo就夠了……」這話陸清離說的有點心虛和心酸。她看得到沐文樹的用心,可正是如此,她才更不想傷害他。她害怕了,懦弱了,忍不住在生活面前想要退縮了。她所有的勇氣都已經被這段婚姻折磨殆盡。她還有bobo,跟沐文樹的愛情不知能維持多久的婚姻幸福美滿。她怕,怕時光改變了她們最初愛的模樣,怕曾經願意生死與共的戀人最終在婚姻中變成水火不容的敵人,哪怕是再見面各自扭頭離去的陌生人,這樣的場景,陸清離光是想想都覺得可怕。「哎,」陸景豪嘆了嘆氣,從昨天到現在,他想了很多,發現自己竟然說不出自己的女兒喜歡吃些什麼,干些什麼。是不是自己真的太霸道強橫了?霸道的將自己所認為好的東西,強加給自己的女兒們。可是,他卻忽略了這樣一個問題,他愛吃芹菜,認為芹菜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卻沒有考慮陸清離是不是能夠接受芹菜的味道,是不是會喜歡芹菜。沉思良久,陸景豪輕輕拍了拍陸清離的腦袋,聲音中充滿疲憊,「只要你覺得好就好……我不管了!」陸景豪起身欲走,剛轉過身子,卻被陸清離抓著手。陸清離哽咽著說道︰「爸,謝謝你,真的,謝謝你!」陸景豪輕輕扒開她的手,「自家人,說什麼謝謝。席慕堯,爸不會讓他好過陸景豪的聲音很輕很淡,但是陸清離卻知道陸景豪對席慕堯有多生氣,曾經捧在手心當做寶一樣的對待著,甚至還不自覺的偏向席慕堯,以為陸清離鬧女人家的小脾氣,如今席慕堯卻將陸清離傷的這麼深,將他們陸家當猴耍。這無論是里子還是面子,無論是感情還是利益,都無比嚴重的戳到了陸景豪的痛點,觸及了陸景豪的底線。陸景豪不會輕易放過席慕堯,他若是想讓一個人身敗名裂,簡直易如反掌,就算是席慕堯,也不過是需要多費些功夫。「爸!」陸清離再次在陸景豪邁步之前快速的抓住陸景豪的衣擺,陸清離抿了抿唇,輕聲央求道︰「算了吧,就這麼算了吧。我們不再見他就是了,別傷害他。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說完這句話,陸清離便松開了拽著陸景豪衣擺的手,有些話點到即止,無須多言。陸景豪背對著陸清離,高大清瘦的身影挺得筆直,半晌,不言一語,邁步往門口走去。在陸景豪離開的前一秒,陸清離輕飄飄的扔下一句,「席慕堯是bobo的親生父親,我騙了您陸景豪握在金屬門把手上的手背青筋暴起,他頓了頓,重重的嘆了口氣,離開。柳媽就站在樓梯口,見陸景豪出來,連忙問道︰「老爺,想吃點什麼?我們立刻去做陸景豪無奈又有些煩躁,驅趕蒼蠅一樣擺著手,「不想吃,我回書房。別來打擾我!」柳媽疑惑的看著陸景豪離去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是怎麼了?也沒听到里面吵起來啊?時間也不是很久,怎麼老爺子出來是這幅德行?」席慕堯消失在陸清離的生活里,至少在陸清離看來是這樣的。♀陸清離幾乎過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生活,跟陸景豪打過招呼之後,帶著bobo住在付慧亞那里。很快,明天便是除夕。今年由于事情多,陸清離感覺新年來的特別快,匆匆忙忙就跑到年根,準備過年了。說是匆忙,可是真正準備起來,沒覺得有什麼特別要準備的。陸清離帶著一身寒氣從外面走進來,剛月兌下手套,陸清歡便趿拉著拖鞋跑了過來,湊在她身邊,近似諂媚的笑著去幫陸清離摘圍巾,「姐,你去哪兒玩了?外面冷不冷啊?」陸清離了然的瞥了她一眼,將自己的圍巾掛在掛鉤上,「說吧,又有什麼事要求我啊?」清歡笑了笑,拍了拍陸清離的肩膀,「姐,看你這話說得,你是我姐,還不興我對你好啊?快把這衣服月兌了,帶著冷氣嗖嗖的往外冒,都能冒出煙兒來!」陸清離拽了拽自己的毛衫袖口,往客廳里走去,「行行行!難得你這麼殷勤,你對我真好!謝謝你!」陸清歡見她要走,連忙將陸清離拽住,笑道︰「姐,我有問題問你陸清離輕笑了一聲,停下步子,轉過身來,好整以暇的看著陸清歡︰「問吧!就知道你不會無事獻殷勤陸清歡一副賊兮兮的模樣,拉著陸清離走回玄關處,極小聲地問道︰「姐,你說今年咱們在哪過年啊?」陸清離皺著眉頭,陸清歡幾乎是在用氣聲說話,她哪里听得清楚陸清歡說些什麼。陸清離微微提高聲音,「你能不能說大聲點,跟做賊似的!」陸清歡攀著陸清離的肩膀,往客廳里看了一眼,「你能不能再大聲點!叫他們都听到,我還拉著你在這干什麼!」陸清離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點點頭,示意清歡繼續說。清歡小聲說道︰「姐,今年過年咱們在哪兒過,是在這兒還是回陸家老宅?」清離一怔,這個問題,她倒是沒有考慮過。陸清離下意識的往客廳看了一眼,付慧亞正躺在沙發上跟簡陽一起不知在看關于什麼的紀錄片。清離為難的搖搖頭,「我們一直都是在老宅子那邊過年的,往常,也不用考慮這個問題啊。可是如今,有媽在,媽一個人過了這麼多年,肯定希望能夠一家人團聚在一起快快樂樂熱熱鬧鬧的過了年清歡接話道︰「如果在這兒過年,爸那兒可就只剩他跟清歌了啊!」清離沉默這點點頭,半晌,才拍了拍陸清歡的胳膊,「要是能合到一起過年,就好了清歡扁扁嘴,搖頭道︰「姐,我看這事沒譜,你這主意準落空!爸媽都多少年不相往來了!」清離瞥她一眼,作勢在她胳膊上擰了一把,看著用力,不過是抓著衣服,「你這嘴啊!不試試,怎麼知道不可能!」清歡扒拉著她的手,嘟囔道︰「那你去試,我可不遭這白眼清離點點頭,無奈道︰「我去就我去,你先別提這事,等我想好怎麼開口再說清歡點點頭,攙著陸清離的手臂往客廳走去。付慧亞回過頭來笑著說道︰「你們姐妹兩個說什麼悄悄話呢?這麼半天也不過來清歡調皮的翻了個白眼,「您跟簡陽看電視看得這麼歡,還有工夫兒看我們倆干什麼哪?您知道電視里講什麼了麼?」付慧亞指了指電視,「分析戴進的畫兒呢!我還是比較喜歡戴進的那副《風雨歸舟圖》的,戴進的傳統筆墨功夫很好,繼承南宋水墨蒼勁一派,創作沒有被傳統所束縛,很有自己的風格,用筆勁挺方硬,水墨淋灕酣暢,技巧縱橫,畫風雄健挺拔,俱遒勁蒼潤清歡是個跳月兌性子,一看付慧亞大有滔滔不絕之勢,拿了幾個車厘子,扔進嘴里,一坐在沙發上,「是不是那個金銀匠?做首飾做的還挺好的那個?」簡陽無奈的笑了笑,「你就只記得他起初是個金銀首飾匠了麼?」簡陽是學古典文學的,自然對這些研究多一點,清歡喜歡跟他待在一起,便時常要求簡陽將他看的東西給她講一講。戴進就是那時候講起「浙派畫」提到的。清歡吸吮著車厘子的汁液,點點頭,「對啊!就這個印象最深了。他應該多做點首飾,留到現在就是古董寶貝!還不容易壞,那畫是紙質的,隨便一扯就爛了,多不好保存!」簡陽無聲的笑著,裝作專心看著電視的樣子。付慧亞笑了笑,拿起一瓣葡萄柚,「你啊!真是沒個正行!」清歡吐了吐舌頭,拿過一個橘子剝著皮,故作隨意的開口問道︰「姐,听說沐文樹是一個人在這邊過年啊?」陸清離一怔,遲疑著點點頭,下意識的反問道︰「怎麼了?」清歡抽了幾張抽紙將嘴里攢著的幾個車厘子核吐到紙里,包裹好,一揚手,紙團包著果核滑過一條完美的弧線落到垃圾桶中。「那不如請他來跟我們一起過年啊姐?大過年的,他一個人多孤單啊?再說,人家可是幫了你不少忙呢?」清離微微尷尬著,連語氣也變得不自然起來,她心中的不安慢慢升起,「沐文樹,他……他可能有別的安排清歡嗤笑一聲,「姐,大過年的,哪哪兒都該放年假了,他一個律師,打官司的,誰不好好在家準備過年,這個時候找他去打官司啊?您快歇著吧!」清離臉頰微紅,清歡這樣直接真是令她無法招架。清歡從沙發上坐起身來,拿紙擦了擦手,取過茶幾上的手機,重新窩進沙發里,開始打電話,「喂,在干嘛呢?」清離緊張的小聲問道︰「你在跟誰打電話呢?」陸清歡皺著眉頭,擺了擺手,示意陸清離閉嘴,「在家啊?那多無聊?就你一個人!」沐文樹在那邊淺笑了兩聲,「這電話是你偷偷打來的吧?你姐又不知道清歡輕哼一聲,不以為然︰「切,誰說的!就在邊上听著呢!」清歡這話一開口,電話兩端的人都開始緊張起來。陸清離剝開橘子皮,雙目無神的盯著電視,耳朵卻豎起來想要听清楚陸清歡是不是在跟沐文樹打電話,如果是的話,他們兩個又在說些什麼。沐文樹屏息凝神的松開捏著綠葉的手,他面前的水仙已開出白瓣黃蕊的小花來。「你那傷還好吧?長得清瘦清瘦的,沒幾兩肉,還學人打架,沒把你拆了就是幸運的。你可得好好補補!」沐文樹小聲道︰「清歡,你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啊?」清歡置若罔聞,繼續自答自話,「哦,這些日子都在家里養傷啊?沒有去事務所?」清離悄悄的湊過來,小聲道︰「清歡,你可別亂說話!」清歡按著他的腦袋往邊上推了推,揚聲道︰「那什麼?反正你也一個人,我家又不少你一口飯吃,除夕夜你來我家吃年夜飯吧!對,我姐說的,讓我邀請你過來。你知道她臉皮薄!就這麼說定了啊!我家什麼時候都有人!」清歡一邊推阻著想要過來搶手機的陸清離,一邊去了廚房,這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陸清離還沒反應過來,清歡早已將事情敲定。清離連忙從沙發上起來跟在陸清歡身邊,緊張的問道︰「清歡,你是不是讓沐文樹過來跟咱們一起過年了?」陸清歡端著蜂蜜水,淡然的繞過陸清離往可听走去,「是啊!怎麼了?」清離皺著眉頭,將陸清歡的手臂拽住,小聲道︰「你瘋了!咱家這在哪過年還不一定呢!爸和媽的事也沒個譜,你怎麼就把他拉進來,這不是添亂麼?」「反正就有夠亂的,還怕在多一事麼?再說沐文樹來怎麼就成了亂了?你們本來就是一對戀人,以後也一定會在一起的,何必藏著掖著,不好意思?」陸清離將她往廚房里拽,低聲斥道︰「你根本就不懂其中的來龍去脈。你知道當年沐文樹為什麼離開這里去香港麼?」陸清歡瞥了她一眼,慢吞吞的喝了一口蜂蜜水,「不就是咱爸不同意你兩的事,他就離開了麼?」陸清離松開陸清歡的手臂,低聲道︰「席慕堯往他爸公司里投了一大筆資金,他爸爸不知為了什麼把那筆錢貪污了。然後他爸就被以挪用公款的名義逮捕入獄了陸清歡一怔,下意識的反問道︰「你都跟席慕堯沒關系了,害怕什麼?難道爸爸……」陸清離點點頭,「嗯當時的來龍去脈已不可詳查。再說事情牽扯到陸景豪,陸清離不可能去請私家偵探去調查這件事,萬一果真是陸景豪蓄意報復誣陷。這件事一定會被大肆宣揚出去。她一個女人哪里能將幾年前的事情差的清清楚楚!她偷偷問過張秘書,卻得不到有用的信息。席慕堯既然敢讓她去查,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關于沐文樹父親入獄的事情,是沐文樹想多了。第二種可能便是,席慕堯吃定她陸清離查不到真相。如今她怎麼敢讓沐文樹和陸景豪見面,當年可是陸景豪以此相要挾逼走了沐文樹。陸清歡訝異的捂住嘴巴,含糊不清的小聲說道︰「那怎麼辦?我都已經說出去了。沐文樹也沒有拒絕啊!」「你都是快要當媽的人了,做事怎麼還這麼沖動?」陸清離無奈的搖搖頭。清歡吐了吐舌頭,雙手捧著玻璃杯,「不管了!你是我姐!你來收拾爛攤子!」陸清歡小跑著逃回客廳,陸清離倚在流理台上轉過身子,打開水龍頭,沖了沖手,看來今天下午還得再去找一趟沐文樹,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哎!」陸清離猛地縮回手,才發現自己走神,水龍頭擰在冷水那邊,沖了這幾十秒鐘,手指已經冰到手指關節,兩手冰冷通紅。陸清離連忙將手擦干淨,雙手交握著取暖,若無其事的走到沙發上坐下。付慧亞拄著拐杖起身,說道︰「我去樓上睡一會兒陸清歡嘴里還咬著隻果,瞪大眼楮看向陸清離,陸清離了然的點點頭,站起身來去攙扶著付慧亞,「媽,我陪您上去吧等回了房間,陸清離扶著付慧亞躺在床上,給她掖了掖被角,坐在床邊,背對著付慧亞,不肯離去。付慧亞踫了踫陸清離,輕聲問道︰「有事情要跟我說?說吧陸清離側了側身子,猶豫再三,開口道︰「媽,要不您跟我們一塊回老宅子過年吧付慧亞一怔,顯然預料不到陸清離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嘴角的笑意幾度不自然,「你帶著清歡他們回去吧。我一個人習慣了安靜,不喜歡那麼多人在一起鬧騰陸清離抓著付慧亞的手,急道︰「你這話說的,是我能扔下您一個人還是清歡能夠撒手不管你?你跟爸之間的事,我不了解。您不願意多提,我也不插手。但是不管怎麼說,你們是我和清歡的父母,我們就是希望一家人能夠開開心心在一起過個年付慧亞毫不猶豫的將手抽了出來,翻身向里,「我知道你們的想法很簡單。可是我這輩子是不會去陸家的。這是我的原則,不容打破陸清離站起身來,「那我請爸過來這邊過年付慧亞一動不動,連吭都不吭一聲。陸清離放輕聲音,低低喚了一聲,「媽……」見付慧亞沒反應,陸清離繞過床尾去看付慧亞,付慧亞早已閉上雙眸,呼吸均勻綿長。就算知道付慧亞裝睡,可是陸清離也不能戳破,只好無奈的轉身離去。付慧亞不吭聲,她便當做付慧亞答應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發生了什麼事,再隨機應變。陸清離從樓上下來,陸清歡連忙爬起來攀在沙發背上,問道︰「姐,事情怎麼樣了?媽同意了麼?」簡陽微皺著眉頭,問道︰「清歡,什麼事?同意什麼了?」陸清歡笑著看了他一眼,「今年可是頭一次你在我家過年,你想在這過,還是跟老爺子一起過?」陸清歡也不等簡陽回答,便接著轉過頭去看陸清離。陸清離長長的嘆了口氣,「咱媽說她不去陸家,我說請爸過來,她就裝睡了!」「裝睡,那就當她不反對了!一會兒就去跟爸說。軟磨硬泡也得把他這尊大佛請過來清離點點頭,「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一會兒你跟簡陽回那邊去找爸爸說這事陸清歡坐直身子,登大眼楮,「為什麼啊!咱爸那脾氣那麼 ,跟廁所里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我不要去!」陸清離沒好氣的斜了她一眼,「那我回家,你去找沐文樹陸清歡一听沐文樹的名字,炸起的毛立刻像被潑了盆冷水,全耷拉下來,她不樂意的低聲道︰「我還是回家吧!」都說出去的話了,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她怎麼好意思再收回來。她才不去找沐文樹呢!多沒面子!陸清歡也沒心思再去看電視里放的韓劇,正是搞笑的情節,陸清歡生硬的笑了兩聲,從沙發上站起來,去拉簡陽,「我們現在就去!不成功我們就不回來了!」沐文樹將手機放在陽台的木條桌上,細心的修剪著陽台的綠植。只是剪著剪著,沐文樹便停了下來。他在猶豫,在遲疑。雖說陸清離已經跟席慕堯離婚,也斷了聯系。他是應當乘勝追擊,將陸清離追到手才對。可是當年他父親貪污受賄一案,陸景豪有參與。而且他當初離開陸清離也是被陸景豪脅迫走的。當年陸清歌受陸景豪的命令前來,將他逼得無路可走,迫不得以離開這里飛去香港投靠自己的姑母。如今,清歡邀請他去陸家吃年夜飯,必定是不知道此事,擅作主張。陸清離卻一定未必會同意他去。那他,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沐文樹放下手中的花剪和噴水壺,坐在木條椅上。沉思良久,沐文樹突然狠狠的拍著自己的腦門,自言自語道︰「沐文樹,當初你為什麼不顧一切的拋下自己在香港的事業,大老遠的跑回來?還不是因為你愛陸清離!既然愛她,就要包容他的一切,包括她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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