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竟然莫名其妙地沒有動,然後他就看見那個眼中藏著冰刺的女子露出一種近乎溫柔的表情輕聲安撫道︰「乖,不動就不會痛了
尉遲雍看著胸前的手指,他忽然覺得有些諷刺,他堂堂七尺男兒竟會被一個小女子的手指頭嚇住了,豈不可笑?再抬起頭的時候他的眼中閃著畢露的鋒芒,他快速地再次伸出手欲掐住眼前女子的脖子。
可是……
尖銳的疼痛和血肉摩擦的觸感讓他不得不低下頭去看自己的胸口,他看見自己胸前心髒的位置上赫然插著一只白皙縴細的手指。多好看的手指啊,就插在他的心髒上方,鮮紅的血順著那好看的手指頭流下來。尉遲雍目瞪口呆地看著蘇墨畫,她……
蘇墨畫輕柔地笑笑,目光冷銳語氣卻溫和得像一個體貼的長輩,她說︰「別動,不然你會死的
「為什麼要來呢?為什麼要逼我呢?」蘇墨畫仿佛已經忘記了此刻尉遲雍的處境,她慢慢地問,好像很疑惑的樣子,又好像是要說服自己的樣子。她眨眨眼,一雙烏黑的眼楮定定地看著尉遲雍,她問︰「如果今天我沒有反抗,你是不是就會把我帶到戰場上當作你逼瞿墨的工具?」
尉遲雍點點頭︰「不只是瞿墨,事後還有岳拓說完岳拓的名字後他感覺胸口猛地一陣刺痛,她的手指似乎忽然無意識地動了動,他低頭忍住疼痛繼續道︰「身為一個王者,就是懂得用最小的犧牲換最大的成功
「那這麼說,我是不是差點害了他們?」蘇墨畫低下頭,聲音也弱弱的。
「是他們的弱點害了他們,要想成大事就不能有弱點尉遲雍痛得臉色有些發白,一張清俊的臉上血色沒了一半。
蘇墨畫嘆了口氣,而後輕輕將手指收回來,她擰住眉心沉重道︰「我雖與岳國有糾葛,可卻與你陸國無半分關系,可安陸王此次夜訪將軍府,是要將墨畫逼上絕路嗎?」她掏出紙巾將自己的手指仔仔細細地擦了一遍,絲毫沒有顧及半靠在桌子邊緣上喘息的尉遲雍。
待她將手指收拾干淨,尉遲雍就听見她淡淡的聲音︰「你走罷,莫要再來打我的主意了,我不會成為誰的軟肋的
尉遲雍看了她一眼,他此行的目的終究無法實現,他是能審時度勢的人,此刻他最好的選擇就是走。他拖著步子離開的時候,蘇墨畫從背後丟給他一罐止血藥,她冷淡道︰「我本不準備插手的,可是既然無法獨善其身,那我就不會再繼續躲起來成為旁人的累贅的。尉遲雍,我要你知道,蘇墨畫永遠都不會是誰的軟肋!」
他到現在還記得那個看似柔弱的女子堅定的聲音,她說她不會再獨善其身,他知道是她動手了。
那支神秘的軍隊是她帶來的。
尉遲雍敲著窗梁的手指漸漸變得沉重,胸前的傷口已經開始慢慢愈合結痂,可他似乎還能感覺到那種血肉摩擦的痛感,他伸手按住胸口,他看見遠遠的有個黑色的身影在大步而來。那個人似乎終年都身著一身黑衣,沉默得像個影子。
該來的都會來的。
「你都知道了啊尉遲雍眯起一雙好看的丹鳳眼,薄薄的唇輕輕揚起,他輕笑︰「你是來找我興師問罪的嗎?」
「我和你說過不許動她的岳拓平靜的語氣似乎不帶悲喜,可尉遲雍卻從他的聲音里听出了憤怒和擔心。影子竟然生氣了呢。
「可是我已經動了怎麼辦?」他似乎是有些自嘲,低斂的眉眼間有淡淡的落寞,這兩日他胃口總是不好加上那日失血和奔波,臉色一直也不好看,倒是顯得有些脆弱。
「動了你就要付出代價岳拓默然的聲音擲地有聲,他不需要一個不听警告的同伴,他的國家更不需要一個心懷鬼胎的盟國王爺。
「從那天見到她起我就已經知道我這步棋下錯了,你走吧尉遲雍聲音也淡淡的,听不出是什麼意味,說罷他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道︰「後果本王這兩日都已經想過了他知道岳拓會來找他的。
多說無益,岳拓轉身離開,他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從即刻起,岳陸兩國的盟友關系就此終結,岳**隊將撤出這場戰爭,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什麼是好自為之呢?尉遲雍嘲諷地笑,他這個人這輩子怕是也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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