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媽媽就是沒有抬頭,也听得到老太太磨牙的聲音
只听老太太又說道︰「我周家在青川城何人不知哪個不曉?這偌大的家業,就是什麼都不做,一家人躺著吃老本還能吃上好幾十年。哪家人家不削尖了腦袋想把養得最好的女兒往咱家送的?那黃花大閨女,那官家千金,我還得細細挑撿一番呢。」
林媽媽忙道︰「可不是。不說青川城的媒人拿著厚厚的冊子來給我們六爺挑揀,就是京里周大人都在京里到處幫著尋模,還說只要六爺想要什麼樣的人,他就給挑什麼樣的人。」
老太太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道︰「這老六雖說拖了幾年,但我還真不太為他的婚事擔心。畢竟咱家的門戶放在那。」
爾後又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這嫁過人的女子最是懂男人的心思。老六又是個不好的,難得遇上一個知情識趣的,可不就覺得千好成好了嗎?想來那喬氏只恨不得時刻粘巴著老六呢。」
林媽媽忙應和道︰「可不是。咱家是什麼人家?青川城里,誰不知咱家六爺最是有本事的,有錢還不好。那京里的官家千金都願遠嫁過來,更不要說一個要休離的婦人了。這巴結上六爺,不說能擠身到大戶人家,就是將來她女兒嫁人都有一份厚厚的嫁妝了,還能靠著我周家給女兒找戶好的人家。」
老太太重重地哼一聲,道︰「她倒是想得好!我這還沒死呢!若真讓老六娶了她進門,將來我死了,如何去見周家老太爺和老太太?」
林媽媽看老太太氣得不輕,想了想又道︰「沒想到那根雕的主意是她想出來的。听說那雅藝工坊還有她的份子呢。」
老太太听完又哼道︰「她一個鄉下破落戶,能識兩個字都已是了不得了,哪里能想出那等好主意?我听說自作坊開了之後。她娘家日子也跟著好了,又是買田又是置地的,她那爹都能吃得起好藥材了。那人參鹿茸听說沒少吃呢!還不是老六為了討好她,特特在她家門口建了這麼一個作坊。想給她家一份收入?巴著我周家倒是雞犬升天了。」
又想起听石頭說,老六還把家里各處的帳冊交給她去看去核,又是氣得不輕。
這還沒進門呢,就想打理起周家的家業了?想窺視周府的底子了?
還想掌周府的中饋不成?
真真是膽色不小。圖謀不小呢。
老太太又招來林媽媽一迭聲吩咐下去……
林媽媽忙點頭應了,又手忙腳亂地吩咐一干人等下去辦事……
而另一邊,只說王掌櫃請了岳仲堯押過一次貨後,從同去的人口中。得知了岳仲堯的種種表現,滿意非常。
他的東家請人押貨也不過就是家里的護院及家里的下人罷了。
瞧著人多,又是十幾二十輛車的不大不少的商隊,外人瞧著熱鬧。只內里自家人知道,若是遇上狠角色,這些押貨的下人都抵不過人家幾招的。
雖然這兩年邊關太平,內里朝廷也是大力整治,佔山為王。殺人越貨的事少了不少,但也不是說沒有。
窮瘋的人,或是犯了眼紅病的人哪年哪月都少不了。
若是有多幾個像岳仲堯這樣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硬角,只怕他也能安穩地一覺睡到天明。
故自岳仲堯押過一次貨,結了銀子回去後。王掌櫃又請了人去找了他。
「岳捕頭,我們掌櫃的可是很器重你吶,報與東家知道,東家都極重視。說只要岳捕頭願意,工錢方面可以商量。若遇上農忙秋收,也不會強求,定是讓岳捕頭兩頭能兼顧,不影響家里的。」
岳仲堯對于王掌櫃這麼看重他,還從城里派了人來找他,也是心生感激。
听了那位管事的話,沒當面應下來,但話也沒說死。
只道︰「多謝王掌櫃和你們東家看重。岳某就是為了能多照顧家里,這才辭了公差回鄉的。若是王掌櫃有困難,偶爾幫幫忙,岳某也不會推辭。」
那來的大管事大喜,又許了一些好處,兩人相談甚歡。
岳仲堯也應下若是真的有需要,他會考慮的。
那人得了岳仲堯的諾,喜滋滋的回城去了。
而岳仲堯自辭了公差回鄉後,胸中的迷茫彷徨不安,也消逝大半。
如今這樣,能在妻女身邊,日日守著看著,又偶爾有那樣押貨的生意可做,多少也是個貼補,比之他在衙門里當捕頭得的也不少。
如此,倒算是兩全了。
有銀子在手,可供妻女花用,小滿嫁人後,過了年把家分了,慢慢暖了妻子的心,再生幾個孩兒……
岳仲堯的心又安了幾分。
喬明瑾對于外面的事,不關已的一向不太關心。
前世奔波勞碌,又得到了什麼呢?
這一世,有家有孩子有父母家人,有人關心她,也有她要關心的人,就算一輩子走不出百里地,也夠了。
暑氣漸漸消散,又加上明玨明珩兄弟倆已是搬到了城里,也都進了書院。原先在家里,哪怕穿著打補丁的衣服,也沒人會說什麼。
但是進了書院,若是衣冠不整,就要被人恥笑了。
那城里能進書院就讀的人,都是家里能過得去的人家。就算明玨和明珩懂事,不與人攀比,但同窗間來往,明玨還要在外與人會詩會友,也不可穿得太差了。
以前在劉員外的綠柳山莊,兩兄弟也不常出門,劉員外也會吩咐下人幫他們裁做衣裳,兩人的衣裳倒是不用家里多操心。
如今二人的衣物,倒是要家里操持了。
喬明瑾和喬家現在日子也過得好了,便讓雲錦買了好些布料回來,又送了一些到娘家。
雖然有藍氏和明瑜在做,喬明瑾也沒閑著。
除了查帳,她便在家給兩兄弟和明琦、琬兒裁秋冬的衣物鞋襪,還要納鞋底,繡鞋面,做鞋子。
她自己的鞋子倒是不怎麼費,一個季節也就兩雙鞋子換著穿,只琬兒和明琦的鞋子尤其費,那鞋磨得特別快。
這廂喬明瑾正在家里做衣裳,那廂,喬母和經常帶著明瑜往城里送東西。
偶爾去給兩兄弟和未來的女婿收拾一下屋子和衣物。
雖然有劉家送的兩個下人,但喬母還是不放心,隔三差五就要去城里一趟。
總擔心兩兄弟就顧著學習,把身子熬壞了。
這日,明玨和明珩陪著喬母和明瑜去街上買東西。
現在家里日子過得好了,地里的活也不用喬母操心了,都請了長工,所以家里的活計也不用藍氏操心了,都是喬母來做。
祖母藍氏現在便又有了閑情逸致繡大幅的刺繡了。
說是要繡一幅大的屏風,給明瑜陪嫁了去。故所需的針線也多了起來。
明珩和明玨陪著母親和明瑜自布莊出來,幾人身上便都扛了大包小包,累得明珩夠嗆。
「娘,怎的不叫二姐夫跟出來?我都拿不動了。」
明珩把包裹往肩子又提了提,向喬母抱怨道。
「來給娘拿。你這孩子,你二姐還在呢,哪里能讓你二姐夫出來跟我們一起逛。」
喬母說著便要去拿明珩的包裹。
被明珩閃開了。他也就是抱怨幾句,鬧不明白,她娘為什麼要避著周耀祖罷了。
「二姐夫都和我們是一家人了,為什麼不能和我們一起出來逛?」
「沒听過男女授受不親嗎?」
明玨邊說著邊把他肩上的包裹拿了過來。
明珩撇了撇嘴。看到明瑜已是臉上紅霞遍布,倒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母子四人找了個茶肆坐了下來。
要了些點心和茶水,坐下歇腳。
「娘,我和弟弟有衣裳穿,你和大姐不要給我們做了,哪里能穿得了這麼多。去年作的還好好的呢。」
上了茶後,明玨給喬母倒了一杯,說道。
「你這孩子,咱家現在又不是買不起布了。你和珩兒現在都到城里來了,哪里還能當在鄉下一樣?穿得差了,被同窗笑話可不好。」
明珩不以為然︰「笑就笑唄。管得了他們。只要我和哥哥書念得好就成。」
明瑜看著他笑了起來,道︰「大姐說了,別人要說什麼咱雖管不著,但也不能因為別人而影響了心情。咱誰都不是聖人,若遭了人嘲笑,只怕心情也要壞兩分。那時候,只怕沒心情讀書了。」
明玨听了,對喬母說道︰「娘,你要見了姐姐,就說我和弟弟休沐了就回去看她。衣裳我們也夠穿了,讓她閑時慢慢做就好了,姐的事也不少,又有作坊的事,又有明琦和琬兒要操心。」
轉頭看向明瑜,說道︰「明瑜,你也不要太操心我們,你的嫁妝也要繡起來了,耀祖是個好的,他也不是個會與人攀比的。這段時間你給他已做了好幾身衣裳了,他也說讓你不用再做了,說是夠穿了。」
明瑜听了臉色通紅,手腳都不知如何放了,只低頭喝茶。
母子四人圍坐一張茶桌前聊天,聲音並不小,也落在了旁邊一桌客人的耳朵里。
開始那兩人還只是臉帶笑意地听著。後來听得他們自稱姓喬,便好奇地往明玨那一桌看去。
這一看倒是愣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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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連碼兩章,太過困頓,竟是傳錯了。白天上班也不能上外網,現在才知道。
親們,我錯了,輕點拍啊。昨天我困迷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