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我回宮吧。無彈窗小說網」
駱西禾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望著眼前的人,他正背著燈火,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卻清楚的听見了,那一句︰
「好。」
他說好,那麼干脆,卻又那麼不真實。
駱西禾抬著頭,她吸了吸鼻子,不知是應該笑,還是應該什麼也不說,這樣將穆河抱住就好?就在她徘徊之際,他突然抽開手,從衣內掏出一支木簪來。
那只簪子駱西禾是知道的,那只簪子不正是她那天丟在巷子里,再回去時,卻怎樣也找不到了的東西……可是,怎麼會在穆河手中,莫非當初是被他舀走了?當初,當初他就在她的近在咫尺的地方?
「這簪子……」駱西禾似乎想解釋,但穆河卻搖頭,他望著她好看的眼楮,不知是笑了還是難過,「是不是不好看,所以才丟掉?」
不好看?
「不,不是的,那是……」
那是因為,她當初,想把一切斬斷,可如今卻又回來了,厚著臉皮又回來找他了,多麼不知廉恥?但她才不會在意這些,所有的臉面,不早就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前,徹底沒有了嗎?
「我也覺得,太難看了。」
穆河見駱西禾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便揮手,他墨鸀的發帶也在燈火中微微揚起,可那手中的木簪,卻被他一下子,丟的不見了影子,叫駱西禾愣愣地待在原地,她松了手,很想問為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因為那只簪子,是她丟下的,是她……
所以,即使穆河再將它從她眼前生生拋開,也沒什麼不妥,所以……所以他也要丟掉她了嗎?剛才不是還答應陪她回宮的嗎,怎麼,莫非那是騙人的?
薄薄的雪就這樣打在駱西禾的發上,像是染上了塵埃一般淒美,她望著他,燈火也熄了些,那雪地上的影子也開始模糊了,她不知道是淚水的原因,還是這雪,都消融了呢?
「這個。」
穆河見她難過得說不出話來的樣子,也皺起眉頭,從袖口扯出另一支簪子來,那好看的君子蘭雕木就這樣出現在駱西禾的眼前,就像風雪中的一絲微暖,生生撼動了她的心弦,這是……他做的嗎?
落雪似乎被風吹了起來,她抹了把淚水就顫抖一手抓住那只簪子,放在手心里,輕聲的笑了,「真好看,你做的真好看。」
「喜歡嗎?」
「喜歡。」
就在駱西禾正要戴入發間的時候,從拐角處走出了一個女人,她單手撐在牆上,氣喘吁吁的樣子,大概是跑了許久,那劉海也似乎被汗水黏濕了,可駱西禾沒想到,她竟走了過來……
「暮雪。」
她是這麼叫穆河的,暮雪?
駱西禾呆呆的看著她一把拉住穆河的手,然後,竟笑得如此燦爛,「跟我走吧?」
跟她走?等等……這個女人,莫非就是他們口中的步蓮?阿民的姐姐,原來如此,但她以為她是誰,她會讓她眼睜睜的搶走穆河嗎,不,不可能。
「姑娘。」
駱西禾輕聲的道了一句,但手指的力度卻十分令步蓮吃疼,她緊緊掐著她的手,然後甩在了一邊,差點叫步蓮摔在雪地里,她有些搖晃的後退了幾步,待抬頭,駱西禾卻已經站在了她的眼前,那好看的眼楮就這樣瞪著她,竟讓步蓮有些害怕。
「你是……」
步蓮有些不服氣的站起身來,她也瞪著她,在這一點上,絕對不能輸了,她不能輸,倘若輸了,穆河就回不來了,這個她唯一想嫁的人,這個她願意付出一切的男人。
「我是誰,這是你可以問的事?」駱西禾冷冷一笑,那嘲諷的表情更是自然無比,她伸手指了指她的臉,再側身又瞟了眼穆河,隨後笑得更囂張了,「你覺著,你配得上他嗎?」
「哼,想必你就是暮雪要等的人罷?沒想到性格如此惡劣,真虧了他等了你那麼多天,你可知道,他一直……你可知道我多想讓他把你忘了!?」步蓮越說越激動,竟讓駱西禾有一瞬息的愣然,是的,她說的沒錯,她讓穆河在風雪中等了這麼久,這是她不能否認的事實,可是……
「不錯,那又如何?他願意等我,可你呢,你抓著他是想干嘛?跟我搶男人,是不是還女敕了點?」駱西禾說著又笑了起來,那好看的酒窩也如此露了出來,可惜天太黑,燈火也暗了,叫人看不分明,只有那刺耳的笑聲叫步蓮更加不想把穆河讓出去。
他怎可以跟這種人走,這種女人,只是玩玩他而已吧?步蓮緊握著拳頭,她望著不遠處的穆河,那人站在薄雪中,絲毫沒有動過一步,那樣面無表情的看著發生的一切,而駱西禾卻擋在他的身前,似乎不想讓她再踫他一笑。
「真可笑,你不是把他拋在這里了麼?為何又要回來,你絕對不知道,他在這里過的是有多快樂,你怎麼能忍心帶他走?」步蓮輕輕將額頭間的殘發撩在了後頭,她往前走了幾步,鞋印在落雪中分外落寞。
「你叫步蓮沒錯吧,還有一個弟弟,哼,你覺得你能給他什麼,還是,你想讓他給你什麼?」駱西禾也湊近了幾步,她一腳揮開在眼前的雪,灑在步蓮的腿間,似乎是在警告,但步蓮才不管那麼多,她一下撲了上去,將駱西禾壓在雪地里,那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才不要他給我什麼!」
步蓮將她推在雪地里,一聲比一聲大,「我只知道,我可以給暮雪幸福,我絕對,比你做的更好!你這種女人,還是離開他好了!」
「你根本,就不懂得去欣賞,暮雪那麼好的男人,怎麼會愛上你,怎麼可以……現在,現在我步蓮要糾正他!他這個大傻瓜,愛錯人了!」
「說夠了?」
駱西禾不再反抗,她就這樣躺在雪地里,任那冰冷的物體侵入她的肌膚,那不帶任何色彩的眼神叫步蓮松開了手,卻沒有從她的身上離開,就那樣,欲說無言的僵持著。
「說夠了,就該我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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