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妃傾權 第二十五章 當依賴已成習慣

作者 ︰ 未知

第二十五章

「這里就是雁山.」

此山危高.直插雲霄.山腳下本是一派繁華熱鬧的景象.卻因北蠻來犯.而變得窮困潦倒.孜然所要去的地方.卻是那雁山山頂.

「娘子.小心點走.」他走在前頭開路.駱西禾則一臉不情願的跟在後頭走著.這路夠陡峭的.不抓著旁邊的樹干.她還真怕腳下一打滑就溜走了.

她才走了沒多久.就實在走不動坐在了一塊大石頭上直嚷嚷.「快讓我歇息一會……」

「成.娘子.我們不急.」孜然听此.便回頭.坐在了駱西禾的身旁.他喝了口水.再將水壺遞給駱西禾︰「渴了嗎.」

「你對這兒挺熟悉.」駱西禾一把接過.狠狠灌了一口水後便瞥向孜然.

孜然听完這句.卻猶豫許久.等她收回了視線才低著頭.輕聲開口︰「嗯.我生在這里.」

「故鄉.」駱西禾若有所思的再灌了一口水.她朝那片郁郁蔥蔥的山崖望去.不由覺著.難得有入冬了還如此富有生機的山林.

「後來成了土匪.就再沒回來過了.」孜然盯著自個的腳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土匪.是不是很壞.」

駱西禾見他這樣.不由放下水壺.她起身.一下坐在他大腿上.戳著他的鼻尖輕輕一笑.「我只知道.夫君對我很好.」

孜然听罷終于抬過頭來.他望見她烏黑透亮的眸子.愣愣的半張著嘴.「那誰對我好.」

駱西禾卻壓根沒想到孜然會問這麼一句話.看上去無比簡單.卻听著十分傷人.困惑的.總是當局者嗎.她甚至開始懷疑.究竟什麼是「好」了.

但終.她捏了捏他的臉頰.只說︰「我會對你好.」

天已黑.可惜這路太長.他們只得隨意找了一地方.堆著木頭點燃了火.然後坐在一旁兩人互相取暖.

他夜里見她翻來覆去的似乎有些怕冷.便不由月兌下長衣披在她身上.哪知才一蓋上去.她就感覺到了什麼似的睜眼.見孜然穿著薄薄的一件.立馬瞪了過去.「你想凍死啊.」

「娘子.我不冷.」

他雖這樣說著.但那吸鼻涕的聲音依舊出賣了自己.駱西禾板著臉.將蓋在她身上的衣服扯過.然後一下撲在孜然的懷里.用那長衣將兩人包在了一塊.她說.「這樣就不冷了~」

「娘子……」

「夫君.我覺著我越來越喜歡賴著你了.」

她將頭埋在他懷中.輕輕蹭了蹭便抱得更緊了.

不錯.她越來越喜歡抓著他不放.越來越喜歡蹭在他身上.越來越喜歡盯著他的眼楮看.甚至.她覺著這樣永遠都不會膩.

如若能靠近一分.那她便會想再多靠近一分.就這樣如膠似漆的粘在一起.一輩子也不分開.

可是那個時候.駱西禾還不能準確的意識到.所謂的一輩子是有多長.而她眼里的一輩子也不分開.又是屬于誰的路途呢.

如果.這條路屬于兩個人.那他一定要背著她.才能一起走.

「娘子.我喜歡你賴著我.」他望著她就是傻傻的笑.那簡單到讓她都覺著.不會再有人這樣了.

也許.這就是她所想要的東西.最不添加雜質的幸福.

即使沒有錢.沒有地位.沒有身份.沒有權勢.甚至要靠搶劫為生.但她覺著.這樣.比在宮里渾渾噩噩的度過一生要好得多.至少的.她不寂寞.

有人疼她.她也疼著那一個人.不用勾心斗角.不用互相猜忌.就這麼簡單.

但她想著想著.卻想到了穆河.她曾以為他雖冷.卻心暖.可現在看來.他的心.在她眼底由簡單變到了復雜.由心暖.變成了心寒.

被換掉的太子.要拿下的北蠻.議和.戰爭.她已經受夠了.

越是居高臨上的人.就越是要承擔起那份責任.而如今.那份責任.她已經承受不起.駱西禾累了.她想就這樣無憂無慮的.好好的待著孜然的懷里.誰也欺負不了她.誰也別想奪走屬于她的幸福.

可每次一感受到那份溫暖.她就會莫名的害怕.曾經自以為是的覺得穆河毫無心機.是個不愛說話.卻一層不染的家伙.

然而.越來越多的事.她到如今才想明白.當初.為何就這麼深信不疑的覺著.他的一切都不是有意要瞞著自己.他有自己的苦衷有自己痛楚.所以.當她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居然是被替換掉的太子時.她並沒有責備.

只是震驚.和心疼.

她心疼他一直把仇恨埋在心里.她心疼他不在乎任何身份一直在她身邊守護.她心疼他瞬間擔起了一塊巨石.

所以她要幫他.她想幫他.一起將這條路走完.走到底.

可當她被抓來黑水寨.誤以為穆河拋棄自己一走了之的時候.她才覺著這個世界的無望.她更想清楚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以至于當穆河在次出現在她眼前.把誤會理清時.她卻仍舊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孜然.

假若.沒有出現孜然這麼一個人.又或者.那一天孜然並沒有拼了命的把她搶回去.也許.她會逃出黑水寨.死在亂世之中.又或者再次遇到了穆河.同他一起奪下北蠻.

稍微有一點不對勁.那麼.結局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但讓駱西禾慶幸的是.還好.她不後悔.

遇到穆河.她不後悔.遇到孜然.她依舊不後悔.這兩個肯用生命來保護她的男人.怎能拿來對比出誰好誰壞.

她只是累了.不想走了.

所以干脆睡在孜然懷里就好.不用去想其他.就這麼心安.

「夫君.等給弟兄們報了仇.我們就成親.然後……來這里.來雁山開一家店鋪.就我們兩個.好不好.」她閉著眼.靠在他肩頭輕聲問著.孜然卻有些猶豫.「那黑水寨的弟兄怎麼辦?」

「不是有三兒嗎.讓他當寨主唄.怎麼.難不成你放不下寨主這個位置.」駱西禾撇著嘴.她睜眼.望著那依舊刺目的火光.終于听見他說.「倒不是放不下位置.不是土匪頭兒.那我還有一身功夫.和一幫好兄弟.特別是.有一個會對我好的娘子……」

听到這里.駱西禾不由有些心軟.但她還是硬下心的開口︰「總之.你要麼放下那一堆子兄弟跟我來雁山開個店鋪無風無浪的渡過下半輩子.要麼.我跟你們一起出寨燒殺搶掠.變成一女土匪~」

「娘子.那怎麼成.我堂堂黑水寨寨主.哪能讓自己的娘子出去跟著廝殺.」孜然連連搖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讓駱西禾不由伸手一戳︰「我不管.我反正就是要和你在一塊.分開一下都不成.到時候你帶著兄弟們出去謀財了.就把我留在那山里頭.我才不要受這罪.」

「娘子.我跟你說……」

孜然突然蹙起眉來.他像是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似的揉了揉駱西禾的額發.「我不是一個好人.在很小的時候.我爹娘經商.在回家的路上被劫匪殺了.我親眼所見.可報了官.官府卻不搭理.這個案子被一直往下壓.」

「後來我才知道.匪寇橫飛.官府是欺善怕惡.同匪寇私通.分贓平民的家財.壓根就不管事的.」他說著便不由握緊了拳頭.盯向那愈燒愈旺的柴火.小聲而又堅定的開口︰「于是.我落草為寇.成了土匪.誰威脅到我的命.我就殺誰.最後報了仇.卻也成了黑水寨的頭頭.」

「從此我便明白一個理.殺人要斬草除根.他們沒把我弄死.我下次就會把他們給弄死……娘子.要不是你上次反應很是激動.這次那什麼鹵雞腳.我定會二話不說就把他宰了.」孜然眨了眨眼.他收回視線.卻見駱西禾正低著頭.一句話也沒說.他多少有些失落.心想著她是不是睡過去了.

過了許久.他見她依舊不做聲.便嘆了口氣.靠在樹旁正閉上眼準備睡覺.哪知道駱西禾突然抬頭.十分激動的模樣.她扯著他的衣襟直搖頭︰「傻子.你告訴我這些是想說你不是一個好人.但我又不挑好人嫁.當初三兒可是把我扛出軍營.劫到黑水寨去的.要是我嫌棄一個人是否殺了多少人.是否禍國殃民.我早就跑了.」

她說完.便松手了.將頭埋在孜然懷里開始抱怨︰「就你這麼傻.今天在這里說好了.不論你以後還要再殺多少人.再干多少壞事.就是把寧國給害沒了.讓全天下百姓都受苦受罪我也不會嫌棄你.更不會害怕你.」

「你只要跟以前一樣.跟現在一樣.就行了.」她.最怕改變.她怕孜然跟穆河一樣.慢慢的變得就連她都認不出來了.慢慢的變得與印象中不同了.

是她不夠了解.還是他真的變了.

駱西禾無從得知.她只知道.孜然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大壞蛋.也許是因為他沒有殺掉她重要的人.也許在他面前他表現的還不夠殘忍.又也許.她能承受更離譜的事實……

可對于她來說.重要的人.又有幾個.而又是有幾個.是不可以死掉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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