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上部亂花漸欲迷人眼
第80節第五十九章破鏡重圓結同心
第五十九章破鏡重圓結同心
回到家，柳拿著大順給的餅干糖蛋，一蹦一跳地被嬸嬸小青領回家耍了，翠花自進了家，一直低著頭，眼楮盯著地面，木呆呆地坐在堂屋的沙發上，一向大大咧咧的她，此刻卻仿佛像一個第一次去見公婆的羞慚慚的大姑娘。
這時順給翠花端來了蒜苔肉絲大米飯，說︰做得不好，吃吧！
翠花接了碗，放在桌上，問順︰你真不嫌棄我？
順誠懇地說︰是我不好，我咋能嫌棄你呢！你跟我夠苦了，我欠你的太多！
翠花低聲咕噥一句︰我有愧于你！
大順︰過去咱不提了，以後我們好好過日子！
真心？翠花瞅著順的臉。
順虔誠地說︰真心！是我不好，不心疼你，錯不在你獨個，我擔大頭！
翠花又問︰孩子呢？
順︰都上學了。孩子有時問我要媽，我怕傷了他們的心，對他們說，你媽媽在外打工，給你們掙錢呢！現在你回來了，孩子有爹有媽，這家就像個家了。
翠花懺悔地道，都怨我！
怨啥怨！這幾年，我算體會到了你那些年的不易呀，又要管孩子，又要種責任田，太難了！我對你過去缺乏體貼，自你走後，我管家這一攤，不少親戚家人照看，桃嫂、大江幫助，仍慌的手忙腳亂，想你那時太不容易了！
一向開朗活潑說話像打機關槍的翠花眼里生出了淚水，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來。
這時順進了里屋。
她抬起頭來，環顧屋里收拾得干淨利落，牆上掛著村里、鎮里、市里發給順的勞動模範、養殖標兵的獎狀、獎牌。
她看花了眼，自言自語︰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自己原來那個木訥、呆板、不善言辭的他的能耐！
翠花正呆呆地看著，順拿出來一個農村信用社的存單遞給她，平靜地說，這是咱的家產，還有你匯回的3000元都在上面，你回來了，就是內當家，交給你了！順說著又進了廚房。
翠花看了看存折，上面有整整23000元。
這是八十年代末啊，這23000元已是農村中的中、高收入家庭的收入，這是自己漢子的智慧和勤勞的結晶嗎?!他還要帶兩個孩子，這要流多少汗水，付多大的艱辛呀！他消瘦了，也黑了，但卻高高大大，魁魁梧梧，穩重、勤勞、實誠，我不能再傷害他了，要和他一心一意過日子！看來順在快步走向幸福的天堂，可自己在外過得是啥日子俺井離鄉、顛沛流離、艱難度日，到頭來卻混得狼狽不堪，而自己曾經對他掏心掏肺的那人卻變得懶散、不務正業，涼了自己的一片好心！她感到了家的強烈磁場的吸引力。
順從廚房進來，翠花感動地把存折又遞給他︰以後這家還是你來當，我全听你的！
順又把存折塞給翠花，還是你掌管吧，我听你的！
翠花望望順，產生了憐憫︰誰叫您一天拼死拼活玩命地干，不拿身子當回事！
順笑笑，政府號召奔小康，咱有一把憨力氣，借政策東風，我老覺得有使不完的勁呢！
人是漂泊的船，家是溫暖的愛。翠花神情好一陣迷惘，繼而有了一點感動，張了半天嘴也沒說出話來。現在他話也多了，又會說了，憨厚倒是憨態可掬。這是自打結婚以來俺少有的感覺呀！他還干出了門道，是我有眼無珠！我……我……
順見翠花神情激動怪異，想她心里不是滋味，倒不好意思起來︰看你想啥哩？
這時，有兩句歌詞在她耳邊唱響︰昨夜的星辰已墜落，今夜的星辰依然閃爍。
翠花在愣神，順催促，看飯都快涼了，快吃吧！
翠花回過神來，「哎」了一聲。
吃完飯，兩個兒子先後放學回來了。見屋里來個半生不熟的人，兩個兒子到門口又出來了。
這時桃來了︰大龍，小龍，來來來！說著一手拉著一個孩子，來到翠花面前，「快叫媽！」
大龍一愣，認出來了她，倔 地說︰不叫！
小龍問︰她是誰？
桃說，她是你媽啊，不認了？！
倆小子扭捏著。
小龍對桃說，娘，你騙人!
大龍蹦出一句︰「我沒有媽！」說著扯著小龍非要走。
桃和翠花、大順都猛地一驚，桃迅即嗔怪說︰胡說，看這兩個小倔頭！
大順一聲吼︰「你倆往哪？」兩個孩子愣住了！
大順又高喊︰快叫媽？
倆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在那兒。
一向愛說愛笑心直口爽的翠花，卻也呆了，老長時間沒吭聲。種了剌薊扎手疼，盈盈摯愛報桃李。當她愣過神來，腦子里嗡嗡作響，報應啊報應，都是自己做的孽，連兒子都和咱生疏，不認咱了！她又羞又慚，不知說啥好。突然她張開兩臂把兩個孩兒摟在懷里︰「兒子——！一語未了，她哽咽了。
兩個孩子在她懷里像兩只被羈絆住的活蹦亂跳的小鹿掙扎著。
大龍反感地高喊︰放開我！
小龍叫喚︰別摟我！
桃正色道︰不叫媽今天你們誰也不能走！
翠花落淚了︰別難為孩子了！
桃顯出更加嚴肅地表情︰不行！小龍，你先叫！
小龍無奈，只好叫了一聲︰媽！
翠花︰哎！
大龍看看走不月兌，對桃認真地說︰我問你叫娘的，問她也叫娘，行不？
「看這頭小倔驢！」桃看一眼大龍，大龍兩只眼楮正祈求地望著她。桃看那架勢，心里閃過一念︰別把孩兒弄惱了，做出啥過激事來，反而不好！于是她只好順水推舟︰行，娘就是媽，媽就是娘，你叫呀！
大龍︰娘。
翠花︰哎！
翠花應著，臉上有一種既高興又不無失望的復雜表情。她茫茫然，覺得家是在眼前，是又不是。近在咫尺，遠在天涯，兒子似乎恨自己，都和自己隔膜了。
翠花走出門外，外面又下起了霏霏細雨，她看到從屋頂升起的裊裊炊煙，向雲天慢慢散去；三棵老果樹漆黑的枝干更粗壯了，它們還是那樣葉纏著蔓，藤連著枝，像是和自己在對語。這就是他愛之恨之的家呀!她只覺得有一股股的溫暖，一串串的苦澀，一絲絲的失落，一陣陣的愧疚，如同這霏霏細雨，縱橫交織在心頭。她百感交集，禁不住大滴的淚珠落下來，融入雨滴中。扼腕捶胸，說不清心里那失落的滋味，只有低垂的暮雲知道她的心。
這正是︰人是飄泊的船
家是溫馨的愛
船迷失自我
愛飄忽不定
有人不舍晝夜
尋尋覓覓，飄泊流浪
搭起心中的金橋
擺渡船的彼岸
溫馨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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