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委科員沉淪與升華︰權力之路 第554章 ~第555章

作者 ︰ 憶秋

在公安局最後參觀完市局指揮中心後,接下來是在公安局會議室听取了公安局領導班子的工作匯報,會議由政法委書記陳政**持,常勝軍同志代表公安局黨委匯報了全市公安工作的有關情況。

黃海川听取著常勝軍的匯報,心里卻是有些心不在焉,腦海中不時浮現起剛才吳寧的那幅字,此刻有種迫切的將懷中信封的字拿出來仔細對比一番的沖動。

陳江華坐在角落上,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陳江華微微一愣,趕忙走到外面去接,黃海川有兩部手機,一部是工作手機,在其手上,私人手機則是黃海川自個帶著,此刻是在他手上的這部工作手機來電話了,看了下號碼開頭,是省府機關的內線電話,陳江華不敢怠慢。

在外頭接完電話,陳江華便急匆匆的走進會議室,將電話拿給黃海川,「書記,省政府的電話。」

黃海川神色一怔,輕點著頭,示意其他人繼續開會,起身往外走。

電話是省政府秘書長廖全進打過來的,黃海川接過電話,事先從陳江華口里知道是誰打來,黃海川開口便道,「廖秘書長。」

「海川同志,你們望山是怎麼回事,前陣子才發生到省政府門前靜坐抗議的事,今天又再次上演類似的事件,你們望山的人是把省政府當成菜市場不成?寶來省長很生氣,委托我打這電話,要問你們一句,你們望山市委市政府的工作是怎麼做的?」電話那頭,廖全進聲音肅然。

黃海川听到廖全進的話,腦袋‘嗡’的一下,又發生類似的事件?

「廖秘書長,怎麼回事?」黃海川沉聲道,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剛剛二十多號人在省政府大門前坐著,一問又是來自你們望山的,連橫幅都打上了,什麼公安局長欺壓良善,海川同志,我說你們這望山市的老百姓到底是怎麼了,到你們市委市政府去反應問題就不能解決嗎?專門愛跑到省府大門前來鬧嗎。」廖全進聲音有所緩和,剛剛是代表順寶來,這會出自他個人的問話,廖全進並沒有刻意表現出針對黃海川什麼,盡管他心里並不喜這個南海省最年輕的地市一把手。

「廖秘書長,現在那些人呢?」黃海川眉頭緊皺,跟常勝軍的事情有關?黃海川心里蒙上了一層陰影,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

「暫時讓公安局的人請走了,你們望山市也盡快派人來將這些人接走。」廖全進說著,又道,「還有,這些訪民所反應的事,希望你們市里能夠重視,寶來省長現在正在氣頭上,也對這事很關注,我了解了一下,那位常勝軍是剛調到望山沒幾天吧,看看這兩天鋪天蓋地的輿論,還有今天訪民的事,海川同志,常勝軍既然還沒走完任命程序,我認為對其的任命問題應該再權衡一二,當然,這是我的個人看法,這屬于你們市里的工作,我無權過問。」

「廖秘書長的意見,我們會慎重考慮。」黃海川平靜的回應著,臉上的表情反應了他此刻的心情,昨天就擔心常勝軍這事在人大會議召開之前還會再出什麼ど蛾子,沒想到擔心會變成了現實,而且遠超乎他的想象。

「那些訪民,你們盡快安排人來帶回去。」廖全進最後說著,臨掛掉電話前,嘴上還嘀咕著什麼話。

黃海川拿著手機沒說話,廖全進嘀咕什麼話他沒听到,但想來也不會是好話。

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黃海川將手機遞給陳江華,這才又走進了會議室,會議仍在繼續,常勝軍依然在匯報著工作,黃海川出去時,常勝軍的手機其實也響了兩次,在口袋里震動了起來,常勝軍正在匯報工作,也沒去理會,更沒拿起來看過。

只是黃海川也才剛坐下的功夫,周淮就急匆匆的從會議室外走了進來,歉意的朝其他領導笑笑,周淮這會顧不得別的,匆忙走到常勝軍身旁,低聲說了幾句。

常勝軍神色一變,一下站了起來,看向了黃海川,正好迎上黃海川的眼神,常勝軍還沒說什麼,黃海川就已經先開口,「是訪民的事嗎?」

「是,省廳來的電話。」常勝軍點了點頭,老領導吳漢生親自給他打的電話,常勝軍能听出吳漢生話里的惱怒,罕見的批評了他,這也讓常勝軍神經都緊繃了起來。

「嗯,這事你快去處理吧。」黃海川輕點著頭,常勝軍不說這事,他也要打斷常勝軍的匯報了,出了這檔子事,這會他又哪里會有心思听常勝軍的匯報,再說今天到市局來,本來也就是走個過場,最主要的是要對外釋放他支持常勝軍的信號。

常勝軍匆忙走了出去,匯報工作也自然中止,在常勝軍往外走時,楊宏超嘴角微微露出一些笑意,只是很快就消失不見,朝黃海川幾人點了下頭,也跟著走了出去。

「黃書記,發生什麼事?」吳寧疑惑的轉頭問了黃海川一句。

「市里又有人到省政府大門前去靜坐了。」黃海川臉色難看的說了一句,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可以說是對望山的形象有影響,也會讓省里領導對望山產生看法,作為一把手,黃海川臉上無光。

「又有人去?」吳寧眼里閃過一絲驚訝,那些拆遷戶的事都已經平息了,這次又有人去?

陳政民在一旁也听到了黃海川的話,眉頭輕皺了一下,神色同樣是有些震驚,他和張立行等人算不得疏遠,多少有些來往吧,只是沒像黃有糧那般走得那樣近罷了,舊城改造項目拆遷的事,他比吳寧了解得更多,也隱約知道張立行他們是怎樣將這事壓下去的,只不過他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裝不知道罷了。

那些拆遷戶,都已經被張立行他們收拾得服服帖帖了,現在又會有誰跑到省里去抗議?

會議因為這起突發事件而中止,常勝軍在安排好人手後,同黃海川匯報了一聲,打算親自到省里去,黃海川對此也贊成,常勝軍親自去走一趟也好,吳漢生或許也要見一見常勝軍。

常勝軍離去,黃海川一行也返回市委,陳政民回政法委去,臨上車前陳政民回頭看了一眼在後頭站著的公安局副局長馮程峰,若有所思,他知道馮程峰是張立行那個小圈子里的人,對方也許知道些什麼,這會陳政民並沒表現出什麼,上車離開。

車上,黃海川想著常勝軍的事,心情並不輕松,廖全進的電話,有一部分是其個人的意思,但其中也有一些是代表順寶來的意思,順寶來也許不會直接過問到常勝軍的人事任命,但此事讓他不滿是肯定的,光憑這點,已經讓黃海川感受到了壓力。

「書記,到底是誰到省政府去鬧了。」陳江華此刻也忍不住問了一句。

「是那民警張飛的家屬,到省里聲討常勝軍去了。」黃海川皺著眉頭,現在才有空仔細想著這事,黃海川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雖然廖全進不是說得很詳細,但大概總是有描述清楚的,張飛的家屬竟然還會打著橫幅去抗議常勝軍?張飛是在家里跳樓的,作為家屬,他們應該比誰都知道其中的情況。

「書記,這兩天常局長的事本來就有些反常,那張飛家屬跑到省里去,會不會是背後又有人在操縱?」陳江華突然說道。

「也許吧。」黃海川點了下頭,剛才的一瞬間,他也突然想到這個可能,但這一切都只是猜測,還得等常勝軍從省里將人帶回來,然後再調查清楚。

「對了,等下回市委,你先找幾份吳秘書長簽過的文件給我看下。」黃海川說道。

「吳秘書長簽過的文件?」陳江華一愣,有些不解的看了黃海川一眼。

「怎麼,你剛才就沒覺得吳秘書長的毛筆字,跟那信紙上的字有點相似的神韻嗎。」黃海川微微一笑,再次從懷里模出那隨身帶著的信封,將信紙抽出來看著。

看了一會,黃海川遞給陳江華,「你再仔細看看。」

陳江華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陣,剛剛並沒有太認真去打量吳寧毛筆字的他,這會還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睜著一雙大眼楮瞅著,最後還是搖頭道,「書記,我看不出來。」

「那可能你剛才沒注意看他的字。」黃海川笑了笑,「等下回去找幾份吳秘書長簽的文件拿來對比一下就知道。」

「嗯,好。」陳江華點頭道。

路上說著話,一會的功夫便到了市委,陳江華急匆匆的去辦公廳找吳寧簽字過的文件資料,黃海川回到辦公室後,坐下來還是拿著手頭的信紙看著,正是因為從昨晚到現在他已經看了太多遍了,這些字幾乎已經是在他的腦海里,剛剛在看吳寧寫的那幾個毛筆字時,黃海川才會有所察覺。

門口有人輕敲著門,黃海川抬頭一看是今天新來的那個小姑娘,點了點頭,「請進。」

林思語走了進來,似乎感覺到黃海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林思語心頭有些緊張,臉上盡量顯得平靜的她,其實沒辦法真的保持自然,羅玲之前再怎麼教她,事到臨頭,林思語還是發現沒那麼容易。

「黃書記,您杯里的水涼了吧,我給您重新倒一杯。」林思語走到辦公桌,杯子里的水看起來還是早上她給黃海川倒的,並沒有喝完,林思語倒掉後,重新去給黃海川倒了一杯熱的。

黃海川看著眼前這個勤快的小姑娘,對方是衛思達安排過來的,而手頭還拿著這張寫著‘小心衛思達’的信紙,這讓黃海川在看林思語時,眼里也多帶了幾分審視的目光。

林思語把杯子放桌上時,黃海川笑道,「小林是吧,你是今年剛畢業的?」

「嗯,剛畢業的,這次辦公廳招收幾個合同工,我來應聘,沒想到應聘上了。」林思語輕聲細語的回答著,彷如其名字一般。

「哦,是這麼回事。」黃海川恍然,他正想詢問一下這個小姑娘的情況,他記得南海省的地方公務員考試,並不是在這個季節,林思語在這個時間進市委來工作,本就有些蹊蹺,但對方說是合同工,黃海川也無法多想什麼,辦公廳缺人手,招幾個合同工並不奇怪。

「衛主任說您這間辦公室之前一直都是陳秘書親自打掃,陳秘書的工作挺辛苦的,讓我幫陳秘書把這些小事做好。」林思語再次說道,她所說的,都是之前事先準備好的台詞。

「陳秘書是挺辛苦。」黃海川笑著點頭,其實這間辦公室並非要陳江華親自打掃,只不過陳江華非要堅持,黃海川平常也不會管這些小事,所以一直是陳江華在做,但之前也沒見衛思達提過這事,突然安排個人過來,黃海川此刻手下壓著那張信紙,端的是多了幾份疑心。

打量著林思語,高挑苗條的身材,略顯縴瘦了點,但那身工作制服穿在其身上卻是大小合適,沒有半分不和諧的感覺,猶顯得有一點青澀的面孔,穿上這職業裝後,多了幾分成熟干練的氣質,要不是那清澈的眼神看著讓人很舒服,黃海川心里的疑心恐怕要多一分。

或許這小姑娘跟衛思達的事沒有什麼關系?黃海川心里如是想著。

「黃書記,水要趁熱喝呢。」林思語出聲提醒了一句。

「好,我知道,你先去忙吧。」黃海川笑著點頭。

「那黃書記您忙,我就不打擾您了。」林思語點頭離開。

目視著林思語的背影,黃海川眉頭微皺著,很漂亮的一個姑娘,這是林思語給人的第一印象,看那清澈澄亮的一雙眼楮,更不會讓人跟任何陰謀詭計聯系在一起。

黃海川很快就沒再去想林思語的事,一個剛畢業的小姑娘,也不應該跟衛思達這事扯上什麼關系,看到陳江華已經拿了幾份資料出現在門口,黃海川神色一振,總算是能仔細對比一下了。

陳江華走進來就順手將門給反手關上,將幾份文件放到黃海川跟前,笑道,「書記,找出來了,這幾份是吳秘書長最近剛簽的文件。」

黃海川沒說話,已經迫不及待的拿著手頭的信紙同吳寧的簽字放在一起對比了起來,陳江華站在一旁,同樣是跟著睜大了眼楮在幫忙看著。

「書記,好像是不太一樣啊。」陳江華咋看了一眼,說道。

「別急,再仔細看看。」黃海川搖了搖頭,道,「像吳寧那樣寫得一手好字的人,在書法上顯然是下過苦功的人,你覺得讓他變幻一下筆跡,會是一件難事嗎?」

「也是,這筆跡確實可以變,不過咱們不是專業鑒定人員,這筆跡要是變了,咱們不一定能判斷出來呀,難道要拿去請人鑒定?」陳江華半開玩笑的說了一句,他知道那信紙上寫的字,是無法拿出去的。

「字跡或許可以變換,但寫字的人,一筆一劃那種神韻,是很難改變的。」黃海川笑了起來,很有耐心的翻著吳寧簽過的幾份文件,很快,黃海川翻到一份文件,上面是吳寧的批示語‘轉衛思達同志閱’。

黃海川仔細看著‘衛思達’三個字,臉上的笑容慢慢的擴大,將信紙遞給陳江華,笑道,「這文件上有衛思達三字,信紙上也有,你認真對比一下。」

陳江華接了過來,有相同的字作對比,顯然就多了幾分辨識性,陳江華在看了幾眼後,突的拍了下額頭,道,「書記,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放大鏡過來。」

陳江華匆匆離去後又回來,手里頭已經多了一個放大鏡,對著幾個字照著,認真比較著,陳江華也輕‘咦’一聲,「書記,這……這次是越看越像是那麼一回事了,好像還真出自同一人之手。」

黃海川笑著點頭,只是他一個人說代表不了什麼,陳江華又是放大鏡又是看了這麼久,如今這結論可不能說完全不靠譜了。

吳寧?黃海川想著吳寧那張始終掛著三分笑容的臉,笑容多了幾分玩味,有意思了,官場里誰都戴著一張面具,但這人又是怎樣一個人?對他而言,又是人是鬼?

第555章

「書記,你說咱們這種非專業的人會不會鑒定不準確?」陳江華在拿著那放大鏡又看了一會後,突然又蹦出一句。

「就算是專業人士,這種筆跡鑒定,他們也不能說百分百的肯定,只能說達到多少的吻合率。」黃海川笑了笑。

「書記,我有個想法,要不咱們把字裁剪下來,像這個‘思’字,兩邊都剪下來,拿去請專業人士鑒定,一來可以靠譜點,二來,只是一個字,別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是。」陳江華說著自己的建議。

「你這建議倒也不是不行。」黃海川琢磨了一下,點頭笑道。

兩人在辦公室里說著,門外,有人敲著門,陳江華見狀,趕緊將那信紙壓在資料下面,這才走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是衛思達時,陳江華愣了一下,很快笑道,「是衛主任啊。」

衛思達笑著朝陳江華點頭,瞥了對方一眼,隱約感覺陳江華剛剛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不過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的他也沒多想,看向黃海川,「黃書記,李市長來了。」

「哦,快請他進來。」黃海川這會才記起李開山剛才在他去公安局前就說有事要找他。

李開山走進來,黃海川也適時的迎出了幾步,笑道,「開山同志來了,請坐請坐。」

陳江華給李開山倒了杯水,適時的退了出去。

李開山為了常勝軍的事而來,這會坐下後,目光從黃海川臉上掃過,竟是不知道如何開口,心里頭堵得慌,本就是被張立行那伙人給逼的,心里早就一肚子的火氣,真正到黃海川這時,李開山更是感覺無法啟齒。

「怎麼,開山同志有什麼事不方便說?」黃海川留意到李開山臉色的異常。

「黃書記,今天那跳樓民警張飛的家屬到省政府去鬧了,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咱們市里就接連有兩茬人到省里去鬧,估計這次省里領導對咱們望山真有看法了。」李開山沉思了一下後苦笑道,他也只能先拿這個來打開話題。

「這事勝軍同志已經去處理,我想給省里的領導好好解釋一下,省里也會諒解的。」黃海川微點著頭,嘴上如此說的他,心里並沒有真的這般輕松。

「希望如此吧,不過這對咱們望山的影響真的太壞了,哎,這些老百姓,有什麼不滿都直接跑省里去告狀,你說這不是瞎胡鬧嘛。」李開山嘆了口氣,「不過這也只能怪咱們的工作不到位,老百姓有問題不到市里反應,說明我們沒讓老百姓真正信任。」

「你這話說得對,我們的工作不到位,不能把問題都推在老百姓身上。」黃海川深以為然的點頭,「所以說我們領導干部不能只架天線不接地氣,只知道揣摩上意,卻不知道接地氣,日後開展領導干部下鄉實踐活動,應該真正走下去,沉下去,而不是流于形式走過場。」

「黃書記這話我贊同,開展領導干部下鄉活動,也符合中央和省里的指示精神,應該多讓干部們下基層走走,同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勞動,體會基層難處和老百姓辛苦,才能真正與老百姓真誠溝通,這件事,我覺得應該認真抓一抓。」李開山點頭道。

「既然說到這事,那就由我們這些市里的主要領導帶頭,不能我們只吆喝不行動,那樣下面的干部,也不會真正重視。」黃海川笑了起來,「回頭開個會,把這事定下來,常委們分工帶頭下去駐村,每人一個地方,真正體驗一下群眾生活,咱們望山市是山區城市,農村老百姓的生活大都比較貧困,讓干部們真正沉下去,我想這是很有必要也很有意義的一件事。」

李開山微點著頭,贊同著黃海川的話,不動聲色的看了黃海川一眼,從黃海川來望山之後的一些言行,李開山也看出來了,黃海川做事雷厲風行,不過這或許也跟黃海川年輕有關系吧,李開山心里如是想著。

同黃海川交談著,李開山心里實則是在想著常勝軍的事,不想開口的他,心里萬般的無奈,已經開了一個頭,李開山知道自己如果不在此時開口,待會只會更加難以啟齒,眼里閃過一絲無奈,李開山終究還是將話題拐了回來,「黃書記,我今天過來,其實主要是想跟你談一談勝軍同志的事,這兩天發生了這麼些事,明天就要召開人大會,有關勝軍同志的任命,我覺得應該再慎重考慮。」

黃海川神色微怔,眼力精光乍閃,盯著李開山看著,「開山同志覺得有必要?」

「黃書記,這事現在正處在輿論風口上,在這個節骨眼上,我們要是還任命勝軍同志擔任市局局長的話,恐怕會讓人詬病,而且勝軍同志剛來望山就發生這麼一件事,對其是否合適擔任市局局長一職,也該重新審視。」李開山咬了咬牙,一口氣將話給說了出來,如果不一次性說出來,李開山知道自己待會未必能啟齒。

隨著李開山的話出來,辦公室也有些靜寂,黃海川目光在李開山臉上游離著,他沒想到李開山也會在常勝軍這事上發難,這出乎他的意料。

「我在南州工作時,就同勝軍同志有所接觸,他的能力自是毋庸置疑,至于德行操守,更是沒有問題,這一點我是深信的,外面的輿論,來勢洶洶,很多都是瞎起哄,但這背後,我想未嘗不是有人暗中在圖謀不軌,開山同志,我們作為領導干部,更應該正視听,辯是非。」黃海川正色道。

李開山略微沉默著,未嘗不是有人暗中圖謀不軌?李開山很想同黃海川說一句不是‘未嘗’,而是‘肯定’,他心里很清楚這是張立行和錢新來他們背後搞的陰謀,但他現在卻是只能裝聾作啞,還得助紂為虐。

「我對勝軍同志不太了解,不過現在的情況確實是有必要重新考慮他擔任市局局長的任命。」李開山重復著自己的話,眼神同黃海川對視著,迅速移開。

黃海川皺著眉頭,凝視著李開山片刻後,黃海川沉默著,來自省里的壓力,來自市里的各種阻力,已經讓黃海川感覺到了一張精心織成的巨網正撲面而來,從給周明方當秘書後,他的工作就一直比較順風順水,更因為和邱家的關系,仕途扶搖直上,工作順利,前程錦繡,黃海川一直以來都有一種一切盡在掌握的感覺,更因為年少得志而志得意滿,但眼下,在望山這個小山城,黃海川突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一種困境,他的工作,似乎始終都在別人劃定的一個框框里進行,當他試圖跨出這個框,又或者嘗試著想有所突破時,那洶涌的敵人便瘋狂的撲上來撕咬。

望山市公安局,周淮並沒有跟常勝軍一起去省里,拘留室里,錢進寶依然關在里面,門口把守的是武警,房間內,不時的能听到從里頭傳出的錢進寶的叫罵聲,周淮早已習以為常,昨天剛抓進來時,錢進寶罵得還更凶,罵了一晚上,也差不多罵累了,今天只是偶爾的叫罵幾句。

常勝軍另外安排了人開車,讓他留下來看著,就是怕人一走,就有人私自將錢進寶給放走了,在局里,常勝軍目前也只有他一人可以信任,周淮知道常勝軍今天晚上如果沒能趕回來的話,那他今晚就得更加辛苦了,好在從武警支隊里借調來的武警,都只听從他們的話,不然周淮知道自己一人肯定扛不住,他又不是鐵打的,可以一直不閉眼。

在拘留室門口听了一會動靜,見錢進寶沒罵了,周淮撇了撇嘴,任憑你個人再能耐,和國家機器對抗,那就是以卵擊石。

周淮正嘀咕著,這次借調來的幾個武警,其中那名負責人電話響了起來,只見對方走到一旁去接電話,約莫過了不到一分鐘的功夫,對方就走回來,朝周淮看了一眼,抱歉的說著,「周淮同志,支隊領導讓我們撤回去了,勞煩你跟常書記說一聲。」

周淮傻眼了一下,醒悟過來後才趕緊叫住對方,「不……不是,誰讓你們撤走的?」

「領導讓我們撤走的。」對方聳了聳肩,朝周淮說著。

「你們領導跟常書記說過了嗎?」周淮急道。

「這事就不是我們管的範圍了,我們只是服從命令。」對方搖頭道,朝拘留室門口兩名值守的武警揮了揮手,示意回去。

看到對方要離開,周淮情急之中道,「你們先等等,我給我們領導打個電話,讓他先和你們支隊領導溝通一下,你們再走不遲。」

周淮拿出手機給常勝軍打了電話過去,電話很快接通,此刻常勝軍還在高速路上,听到周淮的話後,本就心情不佳的常勝軍,臉色愈發難看,讓周淮先別急,常勝軍給市武警支隊支隊長鄧志明打了電話過去。

周淮很有耐心的等著,雖然不知道武警支隊那邊是哪個領導下的命令,但常勝軍親自出馬了,想來這事應該馬上能解決,周淮也沒有太大的擔心。

「我們常書記給你們支隊領導打電話了,我看你們不用走了。」周淮這時候還對那名負責人笑道。

等了三四分鐘後,周淮的電話響了起來,見是領導打過來的,周淮臉色一喜,趕緊接了起來,「局長,怎麼樣?」

「讓他們走吧。你自個辛苦點,給我盯緊了。」電話那頭,常勝軍的聲音有些疲憊,更有些震怒。

周淮拿著電話發愣著,常勝軍什麼時候掛掉電話他都沒注意,等他看到站在對面的那名武警負責人又接了電話,然後朝他點了點頭,帶著人離開時,周淮才反應過來。

嘴巴微張著,周淮想喊住幾人來著,話到嘴邊,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個小人物,根本沒資格讓對方留下,而且這會就算領導在,周淮也知道改變不了這個情況,從領導剛才說話的語氣,周淮已經隱隱意識到了什麼。

走到拘留室門口站著,周淮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要睜大眼楮不能休息了。

走廊拐角處,馮程峰的身影突然出現,朝這邊走了過來,周淮看到後,點頭問候著,「馮副局長。」

「嗯。」馮程峰掃了周淮一眼,笑了起來,「小周,你也辛苦了,我讓人替代你,你去休息去。」

「不用,謝謝馮副局長關心。」周淮笑著搖頭,心里警覺了起來,領導說過,局里這幾名副職都不可信,他同領導去新城大酒店那晚,也看到馮程峰和楊宏超等人向錢新來他們敬酒的樣子,這會見馮程峰反常的關心他,周淮也不由得警惕了起來。

「小周,年輕人可不能自恃身體後就不休息,你昨晚好像也沒怎麼合眼吧?要是再不休息,鐵打的身子也會垮的。」馮程峰盯著周淮,微微一笑,眼里卻是閃過一道厲色。

「不會,以前跟常局長辦案,三天兩夜沒合眼也不是沒有經歷過。」周淮笑道。

馮程峰眯著眼楮看了周淮一會,臉上依然是保持著淡淡的笑容,轉身離開,周淮看到對方離開,也才悄然松了口氣,他雖然是常勝軍的人,但畢竟只是一個當下屬的,面對馮程峰這樣的副局長,心里總歸是底氣不足。

臨近中午的時候,周淮看了下時間,肚子餓得咕咕叫的他,只能打個電話讓食堂的人幫忙送兩份飯菜上來,不僅是他要吃,屋里頭那位王八蛋也得吃來著,打完電話,左等右等,十幾分鐘後,仍是沒見食堂的人送上來,周淮只好再打了個電話下去。

「周警官,我們食堂這會缺人手呀,要不您自個下來提一下?」食堂接電話的師傅對周淮說道。

「那我再等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後能不能給我送上來。」周淮沒辦法走開,也不想走開。

「周警官,這我可不敢跟你保證,主要是兩個服務員請假了,所以沒人送。」那位師傅苦笑著,「周警官,要不您就自己下來一趟嘛,就幾步路的功夫,也不耽擱您幾分鐘的時間。」

周淮咂了下嘴,遲疑了一下,還是道,「那我等等吧,半個小時後也過了飯點了,你們總有時間送上來吧。」

「那周警官您就再稍等等,我們得空的時候一定給您送上去。」

周淮有些不耐煩的等著,他自個都餓得煩躁呢,屋里頭的錢進寶也叫罵了起來,「他媽的還讓不讓人吃飯了,都幾點了,還不送飯過來。」

「再叫就讓你沒得吃。」周淮朝里頭呵斥了一句,看了下時間,又看了看光溜溜的走廊,周淮神色苦笑,他發現自己竟沒一人可以使喚的,局里的人都有意無意的避開著,周淮並非看不出來,他跟著領導初來乍到,早就有被孤立的感覺,其他人或許還不敢當著常勝軍的面表現出什麼,但對他卻是沒那麼多顧忌。

看了下時間,已經過去了小半個小時,里頭錢進寶的叫罵聲讓他煩不勝煩,周淮想了想,給辦公室的人打了過去,讓人去食堂幫自己帶兩份飯菜上來,結果得到的答案是這會沒人有空,大中午,大都回去了,留下來值班的,推月兌著說正忙著。

收起電話,盡管對結果早就能料到,周淮臉上仍是怒氣涌現,此刻的他,有種荒謬的感覺,這望山市公安局,還能再離奇一點嗎

時間悄然流逝著,轉眼都快到了一點,食堂的人還沒將飯菜送上來,周淮又打了個電話,這會直接沒人接了,屋里是錢進寶的叫罵聲,本就煩躁的周淮听得頭也快炸了,抬手看了下時間,周淮猶豫著,跑到食堂再上來,速度快一點的話,也就三四分鐘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真的會出事嗎?

一點鐘左右,周淮听著里頭錢進寶用力踹門的聲音,斥責了一聲後,自個也有些遭不住的他,咬了咬牙,還是跑了下去,要是不自個下去,周淮估模著到了晚上,飯也別想吃到,即便是晚飯都沒著落,局里人的孤立,連食堂的人都他娘的使絆子,周淮一肚子火氣,卻又沒辦法,他只想著等常勝軍在市局站穩腳跟後,慢慢的收拾這幫狗日的。

食堂的飯菜壓根連打包都沒給他打包,周淮到了之後,打菜的一位師傅才臨時給他打包了兩份盒飯,周淮質問剛剛是誰接的電話,愣是沒一人接話,只是有人出聲說那是食堂的員工電話,誰都可以接。

周淮沒空在這會去較勁這事,提著兩盒飯菜匆忙跑上來,看到拘留室的門依然是關著的,周淮這才松了口氣,打開門要扔一份進去給錢進寶那王八蛋吃,開了門後,周淮登時傻傻的愣在原地,屋里已經空無一人,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門把鎖,剛才仍是從外頭鎖著的。

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珠子,周淮猛的跑出拘留室,沖到走廊上的窗戶往下看著,樓下,進進出出的都是身穿警服的公安局內部的人,壓根就沒有錢進寶的身影。

周淮喘著粗氣,脖子青筋暴起,昨天錢進寶抓進來後,是臨時將一間審訊室當做拘留室來用的,主要是為了跟其他人分開,同時也是要避免局里有內鬼亂來,所以單獨關在這里,千算萬算,處處小心,到頭來終究還是失算了。

周淮一口血幾乎是要噴出來,他知道自己有一定的責任,但說到底還是內賊難防,在這種被孤立的環境里,周淮知道自己就算是沒下去提這兩盒飯菜,錢進寶還是會通過其他法子被放走。

拿出電話給常勝軍打了過去,周淮嘴角滿是苦澀,領導這會也是焦頭爛額,他在後方卻也是沒能幫領導守好。

公安局大樓後門,錢進寶從這里出來後,直接上了停在門口的一輛車子,車里,馮程峰坐在車上,看到錢進寶,笑了笑,「錢少,讓你委屈了。」

「麻痹,那個姓常的,老子跟他沒完,竟敢抓我。」錢進寶怒罵道。

「去新城大酒店。」馮程峰吩咐了司機一句,對錢進寶的罵聲也沒放在心上,年輕人有點火氣本就正常得很,更別說錢進寶這種養尊處優,目空一切的大少爺了,這次吃了這麼個虧,能不火大才怪。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錢進寶在公安局內呆了一天,現在出來就恍如隔世一般,搖開車窗,看著外面的車水馬龍,嘴上罵罵咧咧,「這才是花花世界,老子在那審訊室里呆了一天都快瘋了。」

馮程峰笑著沒說話,只要不自由,在哪待著都會不舒服,更別說審訊室里那種相對封閉的環境,轉頭看向窗外,馮程峰的目光也微微露出了遐思,錢進寶被他放了,常勝軍回來怕是該跳腳了吧,不過馮程峰此刻並沒有太過于擔心,到了明天,也許常勝軍愈發的要憋出內傷了。

四個小時的高速路程,常勝軍到省里時已經是下午,張飛的家屬暫時被請到省廳會議室里,正好茶好水的招待著,廖全進打了個電話過來,傳達了順寶來省長的指示,要求不能亂來,省廳自是也不敢做什麼,只是等著望山方面的人來將人給接走,盡管這些人一直嚷著要省里幫忙做主,但省廳這邊的工作人員也沒人理會,這些不是他們摻和得起的事,誰不知道常勝軍是吳漢生從部里帶下來的得力干將?在廳里,也就常勝軍能享受隨意進出吳漢生辦公室的待遇,知道是跟常勝軍的事情有關,其他人哪敢亂說話。

常勝軍到了南州就直奔省廳,他心里其實對那張飛的家屬一肚子火,明明就是跟他沒半毛錢關系的事,愣是要往他頭上扣屎盆子,這事擱給誰身上,都得氣得吐血。

來的路上,常勝軍也想了許多,張飛的死,他原先就沒有任何同情,一來是因為那天親眼所見張飛罰款踹人的情景,二來,一個連自己生命都不珍惜的人,又如何值得別人去同情憐憫?

常勝軍盡管不知道張飛具體跳樓的原因是不是真的跟他訓斥有關,但若是把這事硬往他身上潑髒水,常勝軍也絕不答應,從望山剛上車的時候,他對張飛的這些不講理的家人是滿肚子怒氣,恨不得指著這些人大罵一番,只是經過了四個小時的車程,常勝軍同樣在車上想了許多,還有中途的電話,局里發生的一些變故,都讓常勝軍深思著,武警的人突然撤走了,連他的面子也不給了,沒過多久,錢進寶也突然被放了,常勝軍沒怪到周淮頭上,他知道周淮一人根本應付不過來,在整個望山市局,常勝軍現在感受到的麻木墮落的氣氛,他有心整肅紀律,但還沒有所行動的他,已經感受到了重重阻力。

話說回來,張飛的家屬,常勝軍從一開始的憤怒到現在的冷靜,四個小時的時間,足以讓他想得很多,他將自己當成張飛的家屬,冷靜下來的換位思考,只有一個結果,那就是反常,張飛家人這麼做,不只是毫無道理,更是異常得有些詭異。

到了省廳,常勝軍還沒來得及去見張飛的家屬,就先被吳漢生叫了過去。

「瞧你剛到望山沒幾天就給我整出了這麼些個操蛋事來,你是怎麼搞的你。」吳漢生對常勝軍這心月復愛將一向是直來直往,有啥話就說啥話,訓斥起來同樣是直接得很。

「廳長,這事也不能怪到我頭上不是。」常勝軍苦笑著,「有人硬往我身上潑髒水,然後再躲在背後搞風搞雨,我也是受害者。」

「你還受害者呢。」吳漢生氣得一樂,也就常勝軍在他氣頭上還敢跟他耍嘴皮子,不過兩人已經是相處了快二十年了,說是上下級,其實骨子里未嘗沒有一份朋友般的惺惺相惜。

「廳長,我真的是受害者,這些事,你不覺得反常得緊嗎。」常勝軍叫著苦。

「甭管是不是反常,你剛到就被人算計,是你自個沒本事,還是該怪別人沒事先通知你?」吳漢生敲著桌上的報紙,都是這兩天的,常勝軍的事,他一直在關注,再加上之前同常勝軍的電話溝通,要是看不出其中的反常,他這個廳長也白當了,只不過對常勝軍如此麻痹大意,吳漢生多少也有些惱火,剛到望山就給人整得灰頭土臉,他臉上也都跟著沒有光彩,畢竟省廳的人都知道常勝軍是他的心月復愛將,到望山又是他欽點的,如今整出這麼一檔子事,吳漢生能不生氣才怪。

「廳長,我以前一直干的是刑偵工作,你該明白的的。」常勝軍無奈的笑著,他一直搞刑偵,對那些爾虞我詐的官場斗爭,終究是少了些警覺,不是他沒經歷過,而是以往就只需操心辦案的他,在這一方面多少有些忽視了,警惕心不足,事實上,就算他再警惕,這事依然是防不勝防,街上訓斥一個違規亂來的民警,誰知道會惹出這些事?

「好吧,這事既然也都發生了,那就不說了。」吳漢生擺了擺手,也沒有真正責怪常勝軍的意思,又道,「那些家屬,你們趕緊接回去,我不希望再看到類似的事件發生,還有,省里的領導也盯著呢,對那些家屬不要亂來。」

「廳長,你就放心吧,我知道分寸,總不至于把氣撒在他們身上,再說就算他們到省里來鬧是陰謀,那也是背後有人指使,有本事就找指使的人算賬,沖這些平民百姓發飆算不得本事。」常勝軍肅然道,眼里殺氣騰騰,他基本上是將這一連串的事跟錢新來聯系在一起,差的不過是證據罷了,但他深信自己一定能抓到錢新來的尾巴,錢新來以為有兩臭錢在望山就能只手遮天是嗎?常勝軍這次真的是跟對方杠上了。

「你能這麼想就好,不過我也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吳漢生看了常勝軍一眼,神色有些無奈,「你這望山市公安局局長的位置就坐不上了,林泉書記也打來電話提了這事,再加上其他人的施壓,只能讓你受委屈了。」

「難道就這樣要將我調離望山?」常勝軍瞪著眼楮,他知道吳漢生口中的林泉書記是省政法委彭林泉書記,對方也打來電話,常勝軍便知道自己這次確實是麻煩不小,這也讓他愈發憤怒,「廳長,你應該了解我的,這局長我可以不當,就算這黨委書記我也能不當,但我從來就不是一個甘于認輸的人,我咽不下這口氣,這次被整得灰頭土臉,我更不甘心,我要繼續留在望山,跟那背後放冷箭的龜孫子斗斗法,看到底是他有倆臭錢了不起,還是邪不壓正。」

「喲,還較上勁了,就沖你現在這樣子,不過等結果,我就能跟你說你必輸無疑。」吳漢生毫不留情的給常勝軍潑著冷水,冷笑著,「听你口氣,是心里已經確定了誰在背後陰你?那你有證據嗎?有對方的任何把柄嗎?沒有!你什麼都沒有,而你現在就已經是怒氣沖天,如此不冷靜,你還跟人家斗什麼,要知道,你還是站在明處,對方要算計你比你要查他更容易。」

吳漢生言語尖銳,看到常勝軍沉默了,吳漢生這才緩了口氣,「勝軍,咱倆相識二十多年,我還能不了解你嗎,這次,我幫你將其他質疑的聲音擋了回去,你還繼續留在望山,還是公安局黨委書記,只是這局長的位置得讓給別人了。」

「好,廳長,謝謝,謝謝你,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了解我的。」常勝軍听到吳漢生的話,神色激動,現在坐不坐局長的位置,常勝軍反倒是覺得在其次了,心里雖有不甘,但常勝軍也知道這次是他自個讓人算計了,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他自己,如今能留在望山查那錢新來,常勝軍心里頭比什麼都高興。

「瞧你這點出息,好好的一個局長都能讓你弄沒了,你還高興呢。」吳漢生笑罵道。

「廳長,我知道你對我寄予厚望,但這次是我沒本事,我什麼話也不說了,廳長您等著看結果便是。」常勝軍臉色肅然。

「好,我就等著听你的好消息。」吳漢生笑著點頭,「另外再送你一句話,遇事要冷靜,你搞刑偵工作搞久了,也養成了一副臭脾氣,這次我希望你也吸取點教訓。」

「吃一塹長一智,我會的。」常勝軍點了點頭,他心里還是不認為是自己的錯,整件事下來,他根本沒犯什麼錯讓人抓住,只能說陰謀詭計讓人防不勝防,只是心里想歸想,常勝軍知道現在辯解什麼都沒意義。

「嗯,你先去吧,我希望下次不會再听到跟你有關的糟糕消息。」吳漢生搖了搖頭。

常勝軍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沒說什麼,朝吳漢生點了下頭後便離開,和吳漢生共事這麼久,他知道吳漢生比誰都了解他。

常勝軍離開,後頭的吳漢生看著其背影,臉色同樣是陰沉了下來,不是針對常勝軍,而是針對這一連串發生的事情,常勝軍是他的人,這事其實也是在間接打他的臉,特別是那些打電話來施壓的人,吳漢生更是在心里都悄然記了一筆。

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黃海川才接到了吳漢生的電話,談及了常勝軍的事,吳漢生主動說了取消對常勝軍公安局長的任命,黃海川始料未及,更是大為意外,在和吳漢生一番交流後,黃海川也只能無奈接受了這個事實,想及上午李開山也才提了常勝軍的事,黃海川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次針對常勝軍的這場陰謀,讓他有些震動。

臨近傍晚,陳江華走進黃海川的辦公室,「書記,晚上還去醫院嗎?」

「去。」黃海川說道。

陳江華聞言,點了點頭,這會已經快六點,讓李勇先在樓下等著。

幾人在食堂簡單吃了晚飯後,便前往醫院,黃海川晚上過來是來看望李嚴培的,順便同李嚴培的家人說下省里已經要任命新的紀委書記下來,所以李嚴培的職務會按法定程序免去,但鑒于李嚴培的特殊情況已經發生此事的背景,葛建明為李嚴培爭取了正廳的待遇,免去職務後的李嚴培當做是退休處理,並且享受正廳級干部的退休待遇,這事本不需要黃海川親自來跟李嚴培的家人說,不過想著過來看一下李嚴培有沒有什麼新的情況,晚上正好沒事的黃海川,也就親自過來了。

沒急著上那高干病房,黃海川先給老同學柳小雯打了電話,來到了其丈夫所住院的樓層,柳小雯已經在電梯口等候。

「黃……黃書記,您來了。」柳小雯要叫黃海川的名字,話到嘴邊及時收住,叫著黃海川的職務稱呼,上次偶遇,激動之下敢叫黃海川的名字,事後分開想想,柳小雯覺得自己有些孟浪,黃海川畢竟不是昔日的黃海川了,已經是堂堂的市委書記,昔日兩人都不算是那種深厚的交情,她又有什麼資格叫黃海川的名字?所以這次,柳小雯激動之余又多了幾分敬畏。

「這才隔了幾天,就生分了不成。」黃海川笑了笑,「都是老校友了,你還是叫我名字就成。」

「那叫您海川?」柳小雯不太確定的說了一句。

「對,叫海川就行,但也別說‘您’了。」黃海川笑了笑,「今天來醫院,順便看望一下你丈夫。」

「謝謝你。」柳小雯輕點著頭道。

上次相遇沒來得及細聊,黃海川這會邊走邊笑著問道,「你丈夫也是教師?」

「嗯,都是我們縣一中的教師,他教數學的。」

「哦,教師呀,那應該是好好先生才是,怎麼會跟人打架。」黃海川下意識的說了一句。

「他就是性子沖動了一點,愛較真,听到人議論我們麗山縣的不好,就跟人較上勁了,稀里糊涂打了一架,結果人家揍他一頓走了,他自個躺在醫院里受罪了。」柳小雯無奈的笑道。

「原來是這樣,不過也不奇怪,你丈夫是教數學的,人家說這數學能學得好的人,就是有一股愛鑽研不服輸的勁,這樣的人也容易較真,難怪你丈夫是會跟陌生人較上勁了。」黃海川搖頭笑笑。

「也許是吧,不過那種事哪輪得到他操心呀,人家說我們麗山縣小田鎮的一個工廠,前兩天一場大火燒死了**個人,縣里的領導收了黑錢,所以把這事壓下去了,然後說什麼我們麗山縣就是破爛地方,你說這種事跟他有什麼關系?也不知道他跟人瞎著急個什麼勁。」柳小雯有些生氣的說著,看著丈夫躺在病床上,手腳都打著石膏,柳小雯是既生氣又心疼,听醫生說,連**都傷到了,可能是無意中踢到的,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性功能呢,柳小雯听得是又羞又氣,這種事也跟外人無法啟齒,只能說是傷了手腳。

「一場大火死了**個人?」黃海川眉頭一皺,前兩天他才在麗山縣視察來著,並沒有听到這事,而且就算是沒有到麗山去,死亡超過三個也已經達到市里的規定的重特大事故必須上報的人數,麗山縣應該上報市里才是,但市里並沒有收到任何報告。

「是啊,說是小田鎮的一家鋁土礦廠,工人宿舍著火了。」柳小雯點頭道,「不過誰知道真假呢,也就他那股子傻勁願意較真。」

黃海川擰著眉頭,說著無心听者有意,柳小雯無疑說的這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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