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掀開我衣袖,顧自把脈,爾後又去檢查我後背的傷勢。
紅色的衣衫以及被血水染紅的白襯里衣扯出尺來長的大口子,白女敕的皮膚似露非露,師父只得一手托住我脖頸,另一支手撥開我背後衣襟查看傷口,與師父日夜相處,卻未曾如此過,雖說我不會在乎,但被師父這樣看,也實感羞澀之極。
師父又自懷中模出一個小瓶子,與裝百花露的瓶狀無異,只是這瓶中所裝卻是粉狀藥沫,效果如同金創藥,敷在傷口上清清涼涼,對于緩解疼痛效果頗佳!師父小心的掀開我背後的破碎衣服,將瓶中藥粉輕輕涂抹在上,口中還時有的呼氣,動作溫柔極至。
「疼麼?」師父啟口道,然後月兌下外衣將我後背裹起來,不讓藥粉散落。
「不疼!」我咬牙道,要平白在人身上劃過一尺長的傷口不疼是假的,而我卻未經思考便月兌口而出,實乃怪事!
「婉兒,怎麼如此不小心,竟要自投羅網呢?」師父半蹲在地上,讓我躺在他腿上。
「對不起師父,婉兒又闖禍了。」我望著師父閃動的雙眸,輕聲道。
師父撫模我的頭,「只怪為師未用全力,怨不得你!」
「不過,師父剛剛所用是何招術,為何婉兒從未見過?」我好奇心又涌了上來,問道。
不料這一問,師父的眼神突地暗了下去,若有所思。
「如若師父不願說,就當婉兒沒問!」我艱難的從師父懷里掙起身,卻被師父一手按下。
「很久未用過的功夫了,不值一提!」
師父轉過身,伸手把我背起來,我摟著師父的脖子,在他背上浮想連篇,關于這種武功,師父絕口不提,可我看的出,這是師父相當珍重和最擅長的招式,他的反應真令人難以琢磨。對我而言,師父有著太多的秘密,這段時日以來,師父對我愛護有加,與初見之時簡直判若兩人,有時面對師父的好我幾乎可以飄飄欲仙了,但我的感覺怎麼總是接近不了他呢?應該說是進入不了師父的內心,若是哪一天,我能將這一切搞清楚,那個時候,師父還會是我的師父麼?
我聞著師父身上特有的香氣,閉上眼楮,「師父,您好神秘,令婉兒猜不透!」
師父的身體一頓,輕輕開口,「為何?」
「難道師父沒發現自己有好多秘密嗎?正是這些秘密讓婉兒猜不透您,師父不知道婉兒有多想了解師父,對于婉兒來說,了解您是一種幸福,因為在這個世上,婉兒就您一個親人!」我慢慢的說出心中所想,在師父面前無需掩飾,如若師父想說,就一定不會隱瞞。
「你還小,有些事情不能同你講!」師父簡短的說了一句,卻令我焦慮一片。
「婉兒在師父的眼中就是孩子對麼?那師父對婉兒,是怎樣的感情?」我摟著師父脖頸,在他耳邊溫聲道。
師父听到我的話,不再答應,只一步步向前走。
「師父只當婉兒是徒弟來疼惜對麼?」我接著問道,語聲卻不顯示出任何依戀的感情。
師父仍舊不答話,靜靜前行。
「那師父可知婉兒對您……」
「你是為師唯一的徒弟!」師父打斷了我的話,我呆愣原處。
「不管怎麼樣,婉兒都不會離開師父半步,師父趕也趕不走!」我徒然摟緊師父,呼吸卻已經紊亂。
就算是我自作多情,就算師父對我不含半點兒女之情,就算我與師父終生不能相愛,這條條相阻又有何妨?此時此刻我就在他身邊,而且我打定了主意永遠不離開,只要能時時見到師父,他愛不愛我又有什麼關系?
師父放下我,握住我的雙臂,眼神閃著令人不解的光芒,「婉兒為何要如此待師父呢?為師曾經將你留于皇宮,讓你置身險地,卻還聲稱是為你好,難道你不恨為師?」
「現在婉兒終于知道,在皇宮要遠比在江湖安全的多!」我嘻嘻的笑,可師父卻更加黯然。
「婉兒,為師,並不是一個好師父……」師父默言道,語聲有難以查覺的痛楚。
「不不不,師父這樣做全是為了婉兒好,婉兒都知道的!」我急忙擺手,卻牽動了背後的傷,一時間痛苦不堪。
師父見狀馬上為我輸入真氣,隨即疼痛減少許多,「小心,莫要觸動了傷口!」
我嫣然一笑,伸出雙臂摟住師父的腰,緊緊的扣住手腕,「婉兒喜歡師父!」
師父一怔,大手溫柔的撫上我的後腦。
便在此時,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古怪的樂聲,婉轉變化毫無曲譜而言,我一驚,難道……
地上的枯葉開始發出輕微的卡卡聲,我渾身的汗毛都要立起來,驚恐萬分的望向師父。
「師父,這是蛇曲!」
師父也已經想到,眼神透出嚴峻之色,「沒想到此番闖塢山竟是這般凶險!」
「花盅銀針可還夠?」我繼續問道,師父拉著我倒退回數余步,鋪滿枯葉的地表此刻已觸目驚心,成百上千條花花鸀鸀的毒蛇蜿蜒而進,委實恐怖!
「銀針再多也比不過這地上毒蛇的數量!」師父抬頭,果不出所料,那樹枝之上也爬滿了毒蛇,有的竟與樹干一般顏色,肉眼極難分辯。
「怎麼辦?」我強作鎮定,可面對這麼多惡心的動物,誰還能做到真正鎮定?
「不怕!」師父一直將我摟在懷中,警戒的望著四周。
「不好意思,在下並非有意打擾二位的甜蜜!」聲音自不遠處的樹枝傳來,言語充滿邪氣盅惑,令听者從頭冷到腳底,不自覺的抬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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