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亦琛舉手放于包廂的電器開關上,啪嗒,他打開包廂里最亮的一盞燈。
單曉晨怔然,腦袋放空了,忘記用手擋住眼楮,強光照射下,將她的那點酒勁兒都嚇退了去。
顧亦琛邁步走進去,他的氣場強大,安浩然和蘇易正兩個人在他的光環下,猶如渺小塵埃。
單曉晨跪坐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顧亦琛走來,他沒有做出其他動作,只是一雙陰鷙的眼楮,就像是最好的利器。
她仿佛被掐住了脖子,呼吸變得困難,顧亦琛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渾厚的嗓音仿似從陰冷的地獄里傳來,他說︰「自己把衣服穿好,站起來
單曉晨愣了愣,趕緊將衣服調整好,這時她才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犯了錯,她不僅沒有在十點半之前回學校,還在包廂里發酒瘋……她穿好了衣服,站了起來,羞愧地低下頭,像個乖乖認錯的小孩。
安浩然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面對氣場強大的顧亦琛,卻說不出話來。
顧亦琛也沒將在場的兩個男人看在眼里,他的眼光自始至終都只看著單曉晨而已。
單曉晨的前襟仍舊敞開著,顧亦琛伸出手,將她前襟的扣子系上,直到確認她著裝整齊,才至牽住她的小手,帶她離開包廂。
單曉晨不敢說話,甚至連呼吸都小心翼翼,她認識顧亦琛這麼久,始終模不透他的脾氣,也不知道他的底線在哪里,一再挑戰他的忍耐限度。
安浩然反應過來想要追出去,但被顧亦琛特派的保護單曉晨的男人攔住。
單曉晨慶幸自己把頭發都放了下來,這樣她就不用直接和顧亦琛對上眼了,男人的眼神太可怕了,她意識到自己犯了錯誤,卻不曉得,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得多。
顧亦琛開的是白色的蘭博基尼,單曉晨坐在副駕駛座上,系好安全帶,她不敢抬頭,兩手緊張地握著衣擺。
顧亦琛發動汽車,方向盤前的儀表和導航亮了起來,伸手按了一個鍵,蘭博基尼的車頂緩慢地打開,這麼冷的天,打開車篷做什麼?
單曉晨心里疑惑,卻不敢多問,顧亦琛雙手握著方向盤,車子慢慢地開上馬路。
長發在夜風里飛揚,冷風刮在嬌女敕的臉上,單曉晨冷得直哆嗦,顧亦琛卻是毫不畏懼這寒夜的冷風,車子進入無人的環城高速公路後,他腳踩油門,握著方向盤的十指倏地收緊,手背上的青筋暴突。
蘭博基尼猶如離弦的箭,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冷風灌進單曉晨的衣服里,身上的溫暖一點一點地被吞噬,她睜不開眼楮,一尖叫寒風就灌進了嘴里。
顧亦琛 了有五分鐘,等到心里壓抑的怒火沒那麼大時,才漸漸放慢車速度。
單曉晨驚慌未定,臉蛋被寒風刮得生疼,唇色發白,整個人抑制不住地顫抖。
「現在……清醒了嗎?」
單曉晨正欲點頭,顧亦琛忽然大聲道︰「回答我!你清醒了嗎?」
「我、我清醒了之前被冷風吹得頭還有些發暈,現在是完全被顧亦琛嚇醒了!
蘭博基尼的車篷這時才緩緩地蓋上,關閉了車篷,車內的空調系統開始輸送暖氣,單曉晨漸漸恢復過來。
顧亦琛隱忍著怒氣,車子使進了小區的負一停車場,單曉晨不知怎的心生恐懼,不敢回家。男人下了車,也不等她,兀自走在前頭,單曉晨趕緊關上車門,跟在身後。
顧亦琛踏進家門,把車鑰匙放在玄關櫃上,月兌掉了黑底的軍靴,單曉晨一聲不吭地月兌掉鞋子,想要趁顧亦琛不注意溜進去,腳剛邁出步子,顧亦琛敏捷如豹,倏地按住她的肩膀,把她往牆壁上一推,怒斥︰「你想跑去哪里?」
單曉晨驚魂未定,男人的速度太快了,而且仿佛能看穿她的所思所想,知道她想躲起來!
「我、我去洗手間……洗把臉……」
顧亦琛聞言,盯著披散著凌亂長發,臉色蒼白,眼中透出恐慌的女孩,松開手,讓她去。
單曉晨慌忙跑進浴室,看到鏡子里像個女鬼的自己,她吸了吸了鼻子,抓了抓凌亂的頭發,手指成梳,把兩邊的碎發往後抓,一手固定馬尾,一手從梳妝櫃里拿出一條扎頭繩,把頭發全部都束在腦後。
架子上有兩條疊好的白色大毛巾,旁邊是一條棕色,印著小熊圖案的小毛巾,單曉晨拿過來,泡到洗臉盆的溫水里,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濁氣,擰干毛巾。
越是清醒,她就越不敢踏出浴室,顧亦琛究竟看到了什麼,听到了多少?她不敢想,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一不安緊張起來,胃也跟著抽搐,她打開馬桶蓋子,吐了一些酸氣沖天的液體出來。
顧亦琛拍了拍洗手間的門,單曉晨按了抽水馬桶,用熱毛巾隨便擦了下嘴巴,隨即打開門。
「你今晚喝了多少酒?」顧亦琛身形高大,她站得近,低頭正好看到她頭發間的兩個旋渦,小時總听大人說,頭上長兩個發旋的人脾氣壞,性格執拗,遇上了千萬不要招惹,是凶悍之人。
單曉晨頭上正好長了兩個,他不曾看到她像只凶悍的小老虎一樣攻擊人,卻看到了她為了自救,險些用玻璃渣刺死了一個比她力氣大的男人。
單曉晨搖了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
顧亦琛捏起她的下顎,陰冷的聲線令人不寒而栗,「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嗎?」
在兩個男人面前月兌衣服,求他們要她……比女支女還要下jian的行為……單曉晨也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怎麼會有這樣的舉動,她只是受了驚嚇,聯想到了不好的事情,心里難受……顧亦琛漆黑的眸子里藏匿著滔天的怒火,她是他看著長大的女孩,那麼听話乖巧、冰清玉潔、品學兼優的好女孩,結果今晚他都看見了什麼?
說來單曉晨好像從小就知道人間疾苦,特別特別懂事,她長到現在快二十周歲,從來沒有做出離經叛道的事情,顧亦琛作為她的監護人,幾乎不必怎麼管教。莫不是現在才到了叛逆期,住在她心里的小惡魔特別喜歡跟顧亦琛做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