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駕駛上的里奧扭頭,對她豎起大拇指,「沐沐，你可真聰明。」
舒沐揚起唇角，里奧是個極好相處的人,談話間能讓人不自覺的對他放下心防。就剛才這一會,兩人已經非常熟稔了。
「那都是你中文翻譯的好。」
一旁的男人將她摟在懷里,沉聲對著副駕駛說,「里奧，等下你帶人，先去控制那些偽軍的家屬。我覺得，那些暖氣供應中斷的普通人，應該很樂意幫你忙。」
「唐，你又在壓榨可憐的農民工。」
「扣除你一架戰機」
「你真是世界上最仁慈的人，上帝都要贊美你。」
男人收起手中的地圖︰「原計劃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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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沐拿過手邊的背包，默默地放了兩個盒飯進去。土豆炖牛肉加一大盒米飯，足夠一位成年男士吃好了。
目送著白色海軍裝的少校同當地民兵走遠，她有些擔心︰「他不會有危險吧？」
「看來，你很擔心他？」
男人打開車上的紅酒，不知從哪變出一只杯子。優雅的端起液體劃入喉管，他口中噴出些許芬芳的酒氣。
敏感的察覺出他的不悅，舒沐小心的回答著︰「他是你的朋友，如果因為吃不好出危險，那就不太好了。」
這種說法說法取悅了男人，將紅酒一飲而盡，他吩咐前面開車的北極熊師傅。
「去軍工廠那邊。」
軍工廠，那是什麼地方？
她一頭霧水，男人卻似乎也有些疲憊，抱著她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楮。
自知掙扎不開，她伸出唯一可以活動的右手，擦一下車窗上的水跡。
如司機所言，這的確是一座美麗的小城。街邊磚紅色的小樓，充滿著俄羅斯藝術風情。只是原本熱鬧的大街，如今卻是空無一人。牆壁上隨處可見青黑色的血跡，垃圾桶東倒西歪，翻倒出花花綠綠的包裝紙和髒污的果皮碎屑。
路過一條街口，她看到喪尸正在追趕一位落單的婦女。微胖的俄羅斯大嬸從店內出來，手上抱著兩封面條，沒命的朝巷內跑。髒污的金發迎風飛舞，可她的體力，終究比不過不知疲倦的喪尸。
很快，她就被迎面趕來的另外一只喪尸撲倒。面條落在地上，她發出痛苦的掙扎，卻敵不過喪尸那尖銳的爪子和巨大的力氣。
「別看了。」
男人不知何時醒來，從後面捂住她的眼楮。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不。」
還沒等糾成一團的心放松，就听男人繼續說道︰「普通人的生活，比這要差一百倍。」
「怎麼會這樣？」
眼中盈滿了淚水，如今她才知道，前世的自己有多幸福。盡管父兄願意也有能力保護她，可她也應該主動出點力。
「我會保護你的。」
掙月兌開男人的懷抱，她搖著頭︰「你們都別保護我，我要自己去殺喪尸。」
「好，你自己去殺。」
一遍遍的安慰著，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情緒得到宣泄，化出水球攤平，清潔了下面部，她總算平靜了下來。
「剛才失禮了。」
男人嘆息一聲︰「小丫頭，對我不用這麼客氣。」
舒沐臉一紅，他真的很關心她。望著空間中的手機，她的心第一次出現動搖。
雖然她從未見過媽媽，可平日拜訪寧家的叔叔伯伯，卻是有妻子的。她明白女人到了一定年齡，大抵是要結婚成家，與另外一個人在一起。雖然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樣的步驟，讓兩個陌生人最終決定後半生在一起，但她卻知道有這事。
而男人這樣，有本事又肯關心人的，應該是大多數女人喜愛的。她沒法欺騙自己，對他的那點厭惡已經慢慢消失。
可是，她更舍不得爸爸和哥哥。
「阿衡，如果我不趁著喪尸弱的時候多練習，以後他們強了，就會完全失去應對他們的能力。」
男人解開安全帶，將她抱在膝蓋上，兩人目光對視。
「中國有個成語，叫做量力而行。你現在的自身力量，擊殺喪尸還有一定的難度。」
真實情況被說出來，舒沐有些難堪。雖然身材縴細，可那是天生的。在家時她每天都鍛煉，身體各項指標比同齡人要好一些。但那點力量，在他和哥哥這類人面前明顯不夠看。
「所以，你跟在我身後，保證自己安全的情況下，找準機會出手。」
一連兩次，她被男人的大喘氣堵得不上不下。
他一定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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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是日本人和偽軍設置的警戒線，車子過不去了。」
司機有些沉悶的話傳來，男人給她系好扣子，吩咐道︰「那就下車，先去找咱們的人。」
雖然剛下過一場雪，但外面的天氣並不是很冷。潔白的雪地上滿是車轍印，在準許她跟隨擊殺喪尸後，男人就再也沒抱著她走過。
沒膝的防滑雪地靴在此時發揮了強大的作用，即便伯力的積雪已經深入小腿肚，但厚實的皮毛還是阻擋了嚴寒的入侵。
舒沐看向前面，不遠處就是一座大型的平頂房，應該就是男人口中的軍工廠。
「這座工廠是制造槍支子彈的麼？」
「對。」
男人心情似乎不錯，邊走邊沖她慢慢解釋道。
「斷了子彈來源，伯力的駐軍也就基本廢了。慢慢地，這座城市會完全淪陷。」
舒沐了然，「那些日本人肯定早已武裝好了，這真是件麻煩事。」
男人牽著她，朝一旁的二層小樓走去。一片雪白之中，這座紅色的哨樓比遠處的軍工廠還要醒目。
房間門被打開，里面坐著四個穿軍裝的中年人。
「古多夫先生。」
見到男人，他們從篝火邊站起來，眼神發亮。可當看到來的只有兩人時，他們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只有你們四個逃了出來？」
最里面的那人點頭，搓著手頹廢的說道︰「有一半人變成了喪尸，清理喪尸時死了十來個，剩下的百十人全都投向了日本人。」
「你們怎麼沒跟著投降。」
男人問出來，舒沐也很好奇。民族大義什麼的，那只是少數人才擁有的氣節，她不太相信是四位大漢身上會具備。
「是……日本人任命的頭，素來與我們幾個不對付。」
男人拉著她坐下，往篝火堆里添了一只柴， 啪啪的燃燒聲傳來。
「不對付，你們有人會開鎖吧？」
領頭的兵哥搖頭，他旁邊的倒是開口了︰「我是做保險裝置的，多少會一點。」
男人點頭，「都吃點東西，然後咱們啟程。」
舒沐打開背包，從中掏出空間內的盒飯。香味讓這四個喝了好幾天稀粥的兵哥紅了眼，礙于男人的威勢，他們只是咽著口水。
詢問著男人的意見，她拿出其中量最大的土豆炖牛肉。
「給你們。」
看著空間中的牛排，最終她還是沒拿出來。有對比才有反差，未免節外生枝引人不平，這時候最好全都吃的一樣。
莊園內的廚娘技術很好，牛肉的香味完美的融入土豆，就著米飯特別的好吃。唯一的缺點，就是量太大了，吃了一半舒沐就已經很撐。
「我收起來，下頓接著吃。」
沒等她蓋好盒飯蓋子，男人端過去，拿起筷子面不改色的吃起來。
對面狼吞虎咽的四人，有些驚訝更有些遺憾。古多夫先生竟然會跟他們吃一樣的東西，甚至吃別人的剩飯！
見他如此，舒沐也掏出了飛機上喝一半的女乃茶。第一次用剩下的東西，雖然放太久茶已經有些涼，但味道似乎還不錯。
搖搖空杯子，她下定決心，在自己沒有能力賺來這一切之前，要徹底告別過去那種精致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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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後休息一會，舒沐趁機請教了男人體能鍛煉方法。
等會應該就行動了，此時不宜劇烈運動，而是要好好保存體力。默默地記了下來，她先做了些舒緩的準備運動。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壓腿之類，但現在走在雪地里，她卻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前面是日本人設置的雷區。那些雷的位置，只有他們自己知道，我們本來逃出來七個人，在那邊炸死了三個。」
兵哥語氣中不無憤恨，舒沐很理解，軍人的情誼最為單純和深厚。往日戰友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了，任誰心里都會留下個疙瘩。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如何安全的度過這片一百米的雷區。
「只有地雷麼？」
「就咱們軍工廠里生產的那幾個型號，離近了會自動爆炸。早知道我就不把敏感度設置的那麼高了，現在坑死了自己人。」
地雷，舒沐想了又想，確定她除了知道長什麼樣，其余的一無所知。
不過似乎還有點辦法︰「那東西受潮，就不會爆炸了吧？」
男人對她搖頭︰「離二戰已經過去了七十年，現在的新型地雷，早就有了防潮的設備。」
攤開雙手，是她想當然了，那她的水系異能就沒用了。
「不過，也不是沒辦法。」
舒沐心中升起希望，男人撿起樹枝往前稍探測下，在那處畫了個圈。
而後一股氣流撫過她的臉頰，鑽過雪層沒入地表。
「去挖出來吧。」
他話音剛落，四位兵哥齊齊的向後退了一步。
「怎麼，這點事都不敢？我就站在這，躲不過爆炸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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