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劍仙魂錄 第七十六回 誓言

作者 ︰ 羞羞姐

鴉兄與驢弟從開眼道人屋中出來之時,隔壁的沈雲勤便已听見動靜。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師尊回來了,便沒有在意。後來發現聲音似乎不對,忙披了件衣服出來查看。

只見開眼道人的房門大開,里面空無一人,房間內到處都被翻得亂七八糟的。

「難道竟遭了賊?」沈雲勤感到有些害怕,先回屋提了那柄劍在手中壯膽,再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進開眼道人的房里。

方踏進去一步,他便被一根靜靜躺在開眼道人床上、半人高的權杖驚呆了。

那權杖的頂端嵌著一塊的晶體,在黑暗中微微散發著極為淺淡的藍光。

沈雲勤的牙齒「」地起來,他一眼便已認出︰這東西正是天機谷的玄妙杖!

望著這突然出現的仙門之物,他猛地又聯想起師尊今天早上穿的那件怪模怪樣的衣服。那衣服像極了天機老叟魯伯宗當日穿的那件,只不過顏色和肩膀處有一些不同罷了,自己那時求知心切,之後又興奮過度,才沒能當場辨認出來!

師尊居然是天機谷之人!

沈雲勤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手腳慌得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擺,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反復翻滾著︰「師尊是天機谷之人,他要害我!師尊是天機谷之人,他要害我……」

他本想立刻退出屋去,卻不想又被另一件物事吸引了目光。

「這是?擄走我的那個姐姐?」

沈雲勤極為震撼地望著玄妙杖旁邊的一疊畫片,最上面那張上,赫連月兌月兌妖媚而艷麗的面容清晰可辨,只不過那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似乎透露著一絲驚恐與絕望。

「師尊怎麼會有她的畫像?難道師尊與醉心樓也有關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沈雲勤已完全陷入了慌亂之中,絲毫沒有注意一個黑影慢慢地出現在他的身後。

那黑影只用手刀在沈雲勤的後頸上用力一切,沈雲勤便立刻軟軟地昏了過去。那黑影趕忙一手扶住他,另一只手沖外面招了招。

霎時間,又有幾個黑影沖進屋來。有滇了少年手中之劍,有的將床上的物品打包拿好,還有兩個給沈雲勤頭上套上個黑色的布套,將他扛在肩上,一前一後向外面奔去。

不一會兒,小院中又恢復了往日的安寧。靜悄悄地,再沒有一個人影。

開眼道人無可奈何地被上官芝瑩「押送著」回到住所時,已是子夜時分。

方一進門,他便覺得有些不對;待看到自己房門大開,更是吃了一驚。

「我的寶貝!」他一聲低呼,急忙沖進屋去,卻發現那根法杖、那個玄妙的盒子、那包赤銅與沼銀、那瓶玉清丹、甚至連那摞赫連月兌月兌底圖在內……所有的東西已然全不見了!

上官芝瑩見他發瘋似的在屋里翻來覆去地尋找著什麼,顯然是丟了東西,側著臉幸災樂禍地「哼」了一聲,極為清晰地吐出兩個字︰「報應!」

開眼道人渾身巨震。

這時,他才記起自己曾對外孫女發過的毒誓——若不教那沈雲勤武功,便讓一身的功夫全被老天收了,讓所有的財物全被小賊偷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隨口而發的誓言,竟在短短的一天功夫中都應驗了!

「乖徒兒!快起來!為師這便教你武功!」顧不得已是三更半夜,開眼道人高聲喊著沖進沈雲勤的房間,企圖把少年從床上轟起來練武。

方一進門,開眼道人便呆住了。沈雲勤的屋內竟然空無一人,平時睡覺蓋的被子散亂地堆在床上,顯然是他夜里起過床,不知為何卻再也沒有回來。

見開眼道人呆立在那里,上官芝瑩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從開眼道人身邊搶進屋去。待看清了屋內狀況,眉頭微皺,徑自走到床前模了模被褥的溫度,奇怪道︰「這三更半夜的,他到底去哪兒了?怎麼出去了這麼久?」又出門在院子里轉了轉,赫然發現那只與他形影不離的大驢竟然也不見了。

開眼道人仿佛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神情變得相當古怪,下顎上的幾根胡須微微著,口中喃喃自語道︰「天意啊!天意……原來這才是真正奠意……」

上官芝瑩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只見開眼道人臉上似悲似笑、時悲時笑、悲中帶笑、笑里含悲,表情著實豐富得緊。

昨夜,他在酒館中佔得一卦乾上兌下的「天澤履」時,便覺得心中有些奇怪。

這一卦頗為玄妙。

其卦辭為「履虎尾,不咥人,亨。」表面上意思是踩了老虎尾巴,卻沒有受到傷害,可以亨通;乃是個小凶帶吉、有驚無險之卦。

可精通此道的開眼道人卻心知肚明,此卦至少還有兩重意思!

首先,此卦有婦人之象,佔婚主女人不正。

其次,此卦更有「履卦難留」之意——履,即鞋子。預示人已經走了,或一定要走,難以挽留。

剛佔得此卦時,開眼道人想得並不甚明白,只在潛意識中覺得極可能與妻子有關,便連夜趕回肅州。

而之後發生的所有事,竟然盡如卦象所言!

他當日救下妻子,卻發現這三十年來妻子的心竟還系在那醉心樓主呂無涯身上!而這麼多年來第一次面對面相見的妻子,也隨後在他的身前自盡而亡!

女人不正!履卦難留!

而渾身的赫連月兌月兌則既應了婦人之像,又與那霸道橫行奠機谷二人一起,合應了「踩到虎尾」的卦象——若以醉心樓與天機谷為「虎」,那這三人確是「虎尾」不假。三次爭斗雖然是險象環生,開眼道人卻又始終能全身而退,甚至還佔了點小便宜。

履虎尾,不咥人,亨!

本以為所有卦象在一夜之間都已經解完了,可到了現在開眼道人才終于明白過來,「履卦難留」之象其實指的並不是他的妻子,而是應在他的乖徒兒沈雲勤身上!

開眼道人面上陰晴不定地搖了搖頭,自語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作者羞羞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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