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蛋蛋怎麼還不來?」莫小白扒在桌子上,等蛋的時間太漫長了,他好餓,好想吃蛋,蛋到底什麼時候才到啊?
莫離也覺得奇怪,她在這邊坐了有一會了,一盞茶都快被她們喝完了,到現在還不見阿桃過來,真是奇怪?
「我去看看。愨鵡曉」暗香突然起身道。
「暗香,你在這里照顧一下小白,我出去看看。」莫離想著這畢竟是她的‘家’,她出去應該會好辦一點,想是這麼想,可她不知道現在全府上下幾乎個個對她仇視萬分,老祖宗不在,她現在的處境十分不利。莫離低估了白家人對她的態度。
暗香應了下來,莫小白也同意,莫離便出門去了。
白家對她而言無異于當初的太守府,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她不知道廚房在哪,所以也只能問路了。是以白府的僕人們在給她指路的時候都滿目茫然,六小姐連自己的家都不認識了?
大消息,真是天大的消息,就如同莫離帶著個孩子回白府的消息一樣轟動人心。
房間里繼續在模牌的人,再一次听到這個消息,頓時炸開了鍋。
「你說那個丫頭是真失憶呢?還是假失憶呢?」三夫人道。
「我听阿蘭說的不假,再說如果她是假失憶的話,那她為什麼裝作失憶?」五夫人道。
「也對,听說她還帶了個孩子回來,那個孩子比旭兒還小上許多呢。」二夫人道。她口中的旭兒乃是六夫人的孩子,白府唯一的男丁。
「難道是她的孩子?」四夫人猜測。
「哎呦!」四夫人模著額頭,道︰「你干嘛打我?」
「我打你蠢!」三夫人說道,「要不是你蠢,總是出錯牌,也不會讓她們兩個總是胡牌。」
四夫人暗道,明明是你自己牌品不行,還怪人,前面開始不是已經讓你胡了幾牌了我到現在都沒胡過三牌,還不知足?
「二姐,你怎麼看?」眾人都把目光投向她們這里最大最穩重的二姐。
「等著瞧。」二夫人在從容地模著牌,她是喜歡看戲的人,這場戲,她覺得,很有看頭!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她這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不過她們都有同一個想法,她們都覺得那丫頭回來,接下來的府里就沒有那麼太平了,雖然這個府里本來就不怎麼太平!
莫離足足問了五個人才找到這廚房的位置,一路上,她總覺得自己被人跟蹤,可是往後一看,又沒有人,是她想多了?不是她想多,只是她沒有發現躲在暗角里的兩個女子正在背後偷偷地觀察她,因為她這一次出去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這一點不得不另等著看好戲的兩個人都很好奇!
莫離還沒有進廚房,就看見廚房里側圍了一圈的人,而在廚房外面的人則時不時往門內張望,看樣子里面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莫離上前,進門,便听到有人在哀求︰「夫人,求求你,這是我為小姐煮好的蛋,你若要的話,我給小姐送過去再來給你煮,好不好?」
這麼熟悉的聲音,莫離當然能听得出來,自然是阿桃無疑。
她想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便听見一個尖銳的聲音道︰「你一個小小的丫頭竟然敢和主子較勁?我讓把蛋給我!听到沒有?」
莫離注意到聲音的主人就是自己正前方的那一身艷麗服飾的女子,兩個人現在正在為手里的一盤雞蛋互不相讓。
年紀大一點的廚娘上前對阿桃勸道︰「姑娘,你就把蛋先讓給六夫人再去煮過,別和主子過不去!」
阿桃搖搖頭,這是她為小姐準備的,不能給人,小姐還在屋子里等著呢!
「你松手!」六夫人怒斥道︰「我叫你松手!」
阿桃搖著頭,抓緊手里的盤子,她不會松!
「我讓你不松!」
一聲痛苦的尖叫過後,便是桌子被踫撞晃動碗盆的聲音,和一陣瓷碗碎地的清脆之聲,所有人在這一刻突然屏住了呼吸,只見不遠處阿桃在痛苦地捂著肚子,上前,將碎了的碟子一片片撿起,看來又要重新煮了,小姐應該等急了吧?
眾人見此,心中也暗驚這六夫人仗著自己替白家生了個孩子,就無法無天,經常不是對下人罵就是打,故意找麻煩,他們沒少受她的罪,今天這阿桃正好撞在倒尖上,也真是可憐,眾人看著,心里為阿桃不平,卻無一人上前援手。
「臭丫頭!」五夫人不屑地橫了阿桃一眼,理了理衣服,轉身便要離開,誰知卻被一個人攔了路。
「我倒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攔姑***路?原來是你啊?怎麼?在外面玩夠了?肯回來了?」六夫人上下打量起莫離,一段日子不見,這丫頭倒是面貌清麗了不少,她自持自己美貌動人,從不把外人看在眼里,莫離于她眼中而言,也不過是個路人而已。
「道歉!」莫離並不看她,淡淡道。
六夫人嗤笑一聲,道︰「我沒听錯吧?你再說什麼?再說一遍?我沒听清楚!」
「道歉。」莫離以同樣的語氣再對她說一遍。
「你讓我道歉?真是笑話,趕緊給我讓路!」她可沒心思和她開玩笑。
「道歉!」這是第三遍。
事不過三,話,第三遍,也到此結束。
六夫人見她對自己的話一直無動于衷,有些急了,看來這丫頭是真跟自己較上了,她也不甘示弱道︰「你再不讓開,我去告訴老爺,看她怎麼收拾你!」
莫離放開橫在門之間的胳膊,面無表情,口無話語。
眾人也認為六小姐是被六夫人給嚇到了。
六夫人得意一笑,她就知道這丫頭最怕自己爹爹,性子膽小如她,又怎麼可以斗得過她?邁出步子,跨出門檻。
莫離轉身,雙目深沉如水,趁著眼前的人一動,她抬高腿,一腳往外送出,眾人張目結舌,不可置信,然後便見一個華麗的身影自台階上華麗麗地滾過,然後摔倒在地,痛苦喘息著,一氣呵成,堪稱完美!
六夫人痛苦地叫罵著,可是卻被莫離鏗鏘有力地聲音蓋住︰「一腳還一腳!公平!」
暗角的兩個女子也都驚的一動不動,這個六妹還是自己認識的六妹嗎?不是,她不是!太可怕了!
想起自己以前對她又是打又是罵,這賬要是論公平算起來的話,自己不是要毀容了?二人立即模模自己的臉蛋,剛才發生的一切都太不可思議了!
六夫人的身子又磕又踫,疼痛難忍,哪有力氣找莫離算賬,只留下一句︰「你等著!」莫離看她一眼,鎮定地眼神在告訴她,她不怕!敢惹她身邊的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阿桃被莫離扶起,已是滿眼淚水,兩個人重新把雞蛋煮過,才又回了房間,而這期間,廚房的人都不敢看這位六小姐一眼,還好他們之前保持中立的態度,誰也沒幫誰,誰也沒惹誰。不然,他們都怕六小姐回不回隨時在他們某個人的身後來一腳。
而這邊房間了苦苦等待的莫小白快蔫掉了,見到莫離和阿桃回來,手里還端著熱騰騰的雞蛋,一下子又精神了起來,也不問莫離怎麼出去了那麼久,有雞蛋就滿足的他現在只扒在自己的雞蛋上。
莫離起身和暗香也不知說了什麼,就見她人影一閃,不見了。
阿桃認出那個沉默不言的女子就是當初在麗城救她的女子,她將這件事告訴莫離,莫離暗暗記住,暗香,謝謝你!
莫離撫著阿桃額上擦青的傷口,道︰「她是不是經常這樣欺負你?」
阿桃搖搖頭,身為白家的僕人,服侍主子,任勞任怨,是她應盡的本分,何來欺負之說,只是想起當初倒是小姐,她總是被白家的小姐夫人呵來喚去,日子過得連她這個下人都不如,老祖宗雖然愛惜她,可是畢竟是上了年紀,早已不管白府之事,小姐有苦不說,她當然也不知。
看著現在的小姐,阿桃心里暖暖的,小姐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以後,也就少吃一點苦,那麼,梓姨在九泉之下也可以安息了。
莫離踹了六夫人一腳的事徹底讓已經炸開鍋的女人們自立不安了,牌也沒有興趣再打下去了,眾人圍著桌子,議論紛紛。
三夫人笑道︰「我覺得這倒不失為一件好事,你們想想,那個女人仗著自己替老爺養了一個男孩,就妄自尊大,連大姐這位正妻都不放在眼里,現在那丫頭踹了她一腳,也算是幫我們大家出了口氣。」
五夫人搖搖頭道︰「我覺得事情不會那麼簡單,你們想想,就目前阿蘭的稟報,你們不覺得這個白笑和之前的白笑,像是兩個人嗎?」
四夫人道︰「她不是失憶了嗎?」
眾人點點頭,或許是因為失憶造成她的性情大變,也不一定?
四夫人微微一笑,自己總算說對話了。
許久不說話的二夫人突然言道︰「這事一出,已六妹的脾氣,勢必會向老爺告狀。」
三夫人接著道︰「她一旦向老爺告狀,老爺勢必不會放過六丫頭,到時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四夫人拍手叫道︰「好好,我們就等著看好戲了!」
四人都面面相望,期待著這幕好戲的到來,她們不知道,先前有人因為想要看好戲,最後也看到了好戲,卻嚇得兩腿發軟,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