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醉傷情(十)
範哲的詢問雖然有一點點不同,但最後的結果卻是非常到位的。雖然沒有打听出解鐵到底有沒有殺人,但是他卻說出就是因為喜歡喝酒,然後妻子反對,他最後把妻子給打跑了,就留下一個兒子。這個兒子也不學好,總是像他媽一樣盯著自己看,于是他後來養成了只要喝酒就會拿皮帶抽兒子的習慣。總覺得抽完了兒子心情特別舒暢,就像是報復了離開自己的妻子一樣。至于解磊做的那些事他一概不知,當然他也不關心解磊到底怎麼樣。實際上解磊上學的錢和這些年他們的生活費都是解磊的爺爺女乃女乃給拿的,解鐵這個人完全就是每天喝酒,拿病退後的工資,混吃等死的貨。
解磊那邊的詢問要比解鐵這邊更順利一些。他並不覺得自己虐殺這些動物有什麼不對。而且他還告訴警察說他很喜歡那些小動物,覺得他們可以永遠陪著自己不離開。一開始他收藏了一些貓貓狗狗的尸體,但是很快就腐壞發臭。聞到臭味兒他爸就更抽他。後來他發現了家用的真空包裝的機器,然後用錢買了一個,這樣就可以把這「小伙伴」永遠留在自己身邊了。雖然有時候也會壞掉,但是大多數都可以留下來。
他這麼說著的時候,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後背發涼。尤其是所有人都看過現場的照片,幾乎他們所里所有人最近幾天都不想吃肉了。可解磊的態度,就跟說吃飯睡覺一樣自然。錢隊真擔心自己手下這些人被「感染」到不正常的情緒。趕緊停止了詢問,把範哲被請過來了。
張志凡和白傲也沒有進去,兩個小時之後,範哲走出了詢問室,臉色有一些發白,很明顯至少心情上非常糟糕。
包括錢隊在內,張志凡和白傲他們都圍了過去。範哲擺了擺手,示意找一個地方坐下來安安靜靜的講吧。
在範哲的講述下,大家知道了解磊是怎麼從一個懵懂無知孩子到走向病患的全部過成。
解磊小時候就沒有一個和諧健康的家庭。父親強橫,母親懦弱,爺爺女乃女乃都不敢惹父親,基本上解鐵是過著天是王大他是王二的日子。可這個人有一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只敢窩里橫。對外他很少敢張牙舞爪,但有一種情況除外,那就是喝醉了之後。
解磊還小的時候就記得他爸幾乎天天喝醉,醉了之後就打他媽。他媽從一開始反抗到最後被打怕了不敢再對他說「戒酒」兩個字,更是盡可能地避開他,不惹他。那時候解磊听的最多的話就是他媽告訴他以後要爭氣,要好好學習,長大了賺大錢把她接走永遠離開這個家。
在解磊小學二年級的時候。他媽在工作的時候遇上了一個心疼她為她不值的男人。其實解磊的媽媽並沒有想要出軌,但她太恐懼現在的家庭,尤其是在他發現兒子總是不聲不響,也不會過多的回應自己之後,她太需要一個可以傾訴的對象。可是不知道是誰泄露的消息,解鐵知道了解媽媽的事。不由分說就把人抓回家一頓打,而且還是當著解磊的面直接用酒瓶子砸向解媽媽的頭,當時血就流了下來。解磊說他永遠能記住他爸的話,那就是︰「老子打死你你就再也別想離開了!」
那之後解磊再也沒有看過他媽。直到半個月後他突然聞到家里有一股味道。然後他偷偷跟著半夜拉著大袋子離開的解鐵,然後看著他把那大袋子埋在了距離他們家以前老房子五公里外的一座荒山里。
解磊在解鐵離開之後扒開了埋東西的土包,在袋子里看到了他媽媽的尸體。而且是肢解過後的尸體。
大概解磊從一開始就已經跟普通人不一樣了。每天生活在父親毆打母親的陰影里,曾經看過很多次他父親用手擰斷買來活雞的脖子等等。總之他就這麼抱回了他媽媽的頭。然後一直藏在他的身邊。這就是那個人類頭骨的來歷。
當講到這里的時候,張志凡都哆嗦了。白傲很敏銳地察覺到媳婦兒的恐懼,趕緊用手摟住張志凡的肩膀。「師兄,那就是說解鐵殺了他的妻子,然後分尸掩埋。解磊明知道他爸殺了他媽,他不但不報警告訴別人,還一直藏著他媽的頭骨到現在每天放到自己身邊?」
範哲皺著眉頭︰「對。他那時候就已經問題很嚴重了。他認為他媽的頭顱就是他媽,這樣他媽媽就一直沒有離開他。而他對他爸是有恨意的,他跟我說,他正在找機會把他爸的頭也割下來然後跟他媽的頭骨放在一起,這樣他的爸爸媽媽就不會再吵架,不會再分開可以一直陪著他了。」
錢隊听到這里都打了個哆嗦︰「他有沒有說埋尸地點?」
範哲點頭︰「我有做記錄,但是我覺得還是讓他們親自帶著去比較好。他說的那個荒山我知道,現在是咱們凌景市的填埋區,應該不太好找。不過解鐵絕對能知道。解磊說他爸每年都會去那個‘墳頭’拜祭。」
「我次奧了。這簡直比恐怖片還嚇人!那他為什麼虐殺小動物?還要那那些東西嚇唬別人?」
範哲回答︰「這就跟他爸打他為了彌補心靈上的缺失一樣。他虐殺小動物也是為了得到心靈上的平衡。他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從他藏起他媽的頭之後,就對尸體產生了一種變態的依賴。也可以說他虐殺那些小動物除了發泄之外,真的是希望他們陪著他。至于嚇人,是因為他听到附近有人說流浪動物越來越多又危險又髒。所以他才用那種方式嚇唬周圍的人。因為對他來說那些動物不但不髒不危險,而且還是他可以獵取來據為己有的對象。」
白傲的問題最直接︰「那他可以關起來隔離嗎?」
範哲點頭︰「他的情況已經開始不穩定的。因為他已經有了想要殺他爸的念頭。而這樣並不在意生命的人,要從虐殺動物變成虐殺人只需要一閃念。我認為他是絕對危險的人物。但具體怎麼樣還需要警方來判斷吧。」
當天晚上,範哲和張志凡白傲都去了施老爺子家。施軍今天也在,于是爺兒五個吃了一頓晚飯,可是因為解磊一家的事,最大的吃貨張志凡都沒了胃口。最後還是白傲親自下廚,做了過水面條和肉醬。
吃飽喝足再一次聊起這個話題,施軍緊皺雙眉︰「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酒造的孽。那個解鐵怎麼就那麼喜歡酒呢?我也喝酒,可我可不能理解他的行為。」
施老爺子不樂意听了︰「你要是理解你也出毛病了。說起來這也真是奇怪了,怎麼接連都有因為喝酒出事兒的。小傲,省城那個姓周的應該沒問題吧?」
白傲點頭︰「沒問題。他目前看意志力還是很堅定的,而且他再酒後無德也沒像解鐵這樣喪心病狂。」
張志凡卻有點兒擔憂︰「不然咱倆明天回去看看吧。你就再給號個脈,然後開學咱倆再回來。被解家這爺兒倆弄得我渾身都不得勁兒,真是挺擔心的。」
施老爺子也道;「我看也是。這樣,我跟你們去一趟,能救的還是得救。範哲,你也跟著。這次不是請了半個月的假?就當時去給那個周……周什麼來著,反正就是給他做一個心理輔導。」
張志凡豎起大拇指︰「這個必須有!那咱們是坐火車還是自己開車?」
施軍從口袋里拿出車鑰匙︰「範哲你開我車帶著他們爺兒仨去吧。免得等火車還那麼麻煩。不過油錢自己掏。」
範哲接過鑰匙,忍不住調侃︰「二哥,你這可不對啊。這麼大老板還摳兄弟這點兒油錢。這不是做大事的人啊!」
施軍一直張志凡︰「凡凡是做大事的,我手下這些買賣一半都是他的,我這可是給小師弟打工呢。哪像你啊。」
範哲扭頭看張志凡︰「凡凡吶,你看你三師兄我就開個死工資沒啥進項,也給點兒帶油水的投資讓哥哥借個光唄?」
張志凡絕不含糊︰「那沒問題啊!藥材基地需要有藥廠收購才行,現在那幾個小藥廠雖然也還不錯,但成品差強人意。不如幾位師兄一起投資開一個中成藥廠,有師父和幾位師兄的醫術,再有我們家藥材基地出的高質量藥材,絕對可以造福大眾。師父,您看怎麼樣?」
施老爺子听後點頭︰「這倒是不錯。雖說辦藥廠是非常麻煩的一件事,可我要出面的話還是有些臉面的。一開始我介紹那幾家藥廠就是你們種的藥材數量還不夠。也沒料到你們種出來的藥材質量那麼高。如果真是用在他們那些治病不疼不癢的藥方上,真是糟踐了。這樣吧。等這次從省城回來我著急你們師兄弟幾個商量商量。軍子,給你老子我多預備點錢,這可是造福百姓的大事業。」
施軍哪敢不從︰「好 !只等您一句吩咐,我這動產不動產都歸您使喚了!」
上路之前,白傲先給自家老爸打了個電話。確認了他已經跟周學文說好了將來工作的事,他又給徐燕撥了電話。
電話那邊徐燕的聲音听起來很輕快,身後還傳來了周學文的聲音,好像兩口子剛才在弄什麼吃的,白傲都听到了有東西下鍋油炸時的聲音。「白傲啊。是想問問情況怎麼樣的吧?」
白傲回答︰「是啊。不過听徐阿姨您的聲音就知道情況不錯。」
徐燕笑道︰「我都沒先到我們還能有這麼一天。他現在每天就喝那麼一點兒藥酒,身子骨兒越來越好了。今天我們倆上山還套到一只野雞,他正做炖雞呢。」
能讓徐燕這麼心情愉快的說出這些話來,那絕對不是假裝的。白傲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我師父和師兄正好有事要進省城,我就拜托他們親自給周叔叔號個脈。藥方都是我師父開的,他親自去看看就最好不過了。大概明天中午左右會到吧。算一下日子應該是後天吃完這幾服藥對吧?」
徐燕一听白傲的師父和師兄要來給丈夫親自號脈,那感情好了。白傲都能給看成這樣,那他師父和師兄來還不得好上加好?!「對對。那我們把雞凍上明天炖吧。這純野山雞,味道肯定好。」
「不用。我帶了一些對周叔叔好的食材過去,明天讓凡凡做一頓拿手的。您和叔叔就自己享用吧。我就先不打擾了,明天見。」掛斷電話,白傲笑呵呵地︰「那兩口子今天上山套了只野雞,正有說有笑的炖雞呢。成果相當顯著。」
張志凡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我也覺得周學文就是酒催的不像解家那爺兒倆純粹的變態。不過還是親眼看看更放心。」
張志凡點頭︰「那倒是。」也不知道那兩口子這麼開心,那吸髓鬼該有多不開心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那爺兒倆就都有報應啦。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