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天子]廢後復仇 第七十四章 黃袍

作者 ︰ 時鏡

只可惜了這個時候已經養不起來碗蓮了,否則單看涼風台下面池水之中盛放的青蓮,倒是婉秀可愛。******請到看最新章節******

陳阿嬌坐在上面,有風吹過來,「方才我走過去的時候,平陽公主是什麼臉色,」

她從水中撈出了一枝蓮花,卻掐斷了,只留了一朵海碗大的花在自己的手中,捧了起來,放在了欄桿上,陽光照著,玉一樣晶瑩剔透。

馥郁笑了一聲,「婢子看著臉都快氣歪了

也許在平陽公主看來,自己就是個跟陳阿嬌一樣蠢,囂張跋扈沒有心計的人,否則不會這樣明目張膽地得罪于她,可是她不會知道自己就是想要得罪她,一是本來就看不慣,二是這樣順便可以降低平陽公主的戒心。

平陽公主從來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她是王太後的長女,劉徹的姐姐,陳阿嬌幼時與她沒有什麼交集,對平陽公主其實並沒有什麼感覺。原本平陽公主與陳阿嬌接觸,她還尊稱她為阿姐,只是在陳阿嬌成為皇後之後,平陽公主竟然向劉徹進獻了衛子夫,試想當時陳阿嬌乃是皇後之尊,而平陽公主進獻美人,也該看個時候,那個時候起,陳阿嬌便已經對平陽公主沒有什麼好感了。

再加之,平陽公主乃是王太後的女兒,而陳阿嬌卻是館陶公主的女兒,並且是竇太皇太後的孫女,王太後一向是被竇太皇太後欺壓,兩個人是面和心不合,所以陳阿嬌與館陶公主的關系自然也不會太好。

一切都是順理成章的。

她听了馥郁的話,笑了一聲,卻手撐著下頜,看著那荷花,打了個呵欠,倦意涌上來,便想借著這涼風台的位置好好地睡上一覺。

竹簾卷起來一半,陽光一般灑在身上,卻因為這涼風台建在水上,卻背後有綠蔭的緣故,不覺得灼熱,只覺得暖烘烘地,就那樣曬著,陳阿嬌忽然說︰「旦白,馥郁,我覺得我現在就像是一條死魚,橫倚在這里,一點也不想動啊……」

「噗」地一聲笑忽然之間從後面的竹簾那邊傳過來,陳阿嬌驚起,這才發現簾後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人,她皺眉道︰「何人在後面?」

卻見一角繡金的黑色衣袖露出來,掀開了那竹簾,這大漢,唯有最尊貴的人才能服黑,這黑色衣袖,一看便知道是劉徹的了。

他剛出來,便捂著最笑︰「我竟然不知道自視甚高的阿嬌姐什麼時候會將自己比作死魚了,還是躺在地上曬太陽的死魚……哈哈……」

陳阿嬌忽然覺得自己頭頂有些冒煙,方才不過是困暈了,才說出這句話來,哪里知道竟然恰好被劉徹听見了,還遭他如此大笑。

陳阿嬌當下斂去一臉的表情,冷哼了一聲︰「想不到堂堂天子,竟然只是個會在簾後偷听的小人

她這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恰恰泄露了自己的憤怒,讓劉徹又笑起來,他走過來,坐到她身邊,也去看那一朵被她放在欄桿上的蓮花,「朕只是約了群臣打獵,不想策馬路過涼風台,竟然看到有一角天青的衣袖落下來,然後便見一只手伸到了水里,將那青蓮掐下,放在了欄桿上,我還道是誰,才一來便听見你說自己像條死魚……」

說到這里,他唇邊又多了幾分笑意。

陳阿嬌從涼風台往那邊一望,只見長長的廊道那頭,真有群臣坐在馬上,下面有羽林軍跟著,的確是要去打獵。她瞧見他的幾位近臣都在,張湯、主父偃、桑弘羊等人都在那邊看著,心知自己這臉是丟大發了,索性也就破罐子破摔,也就斜倚在橫欄上,動也不動一下,側過身拿了蛋白手中的扇子往臉上一遮,便懶洋洋地道︰「陛下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臣妾要午睡了

劉徹被陳阿嬌晾在了一邊,這女人竟然沒說給他這個皇帝半分面子,那邊群臣們都還看著,這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不過看她的確是困倦,他便將自己的外套也月兌下來,那繡著盤龍的龍袍,便蓋在了陳阿嬌的身上,「你啊,便睡吧,朕去打獵,旦白、馥郁,你倆看著,別讓夫人掉下去了

旦白與馥郁都低頭偷笑,然後點頭,送劉徹走了。

那團龍的外套披在陳阿嬌的身上,有些大了,不過她已經是昏昏沉沉,沒一會兒就睡熟了,這黑色的龍袍,襯得她的臉越發白皙,卻叫那邊遠遠看著的群臣覺得心驚肉跳,龍袍披在一個女人的身上,這簡直——

當下丞相公孫弘便出來對著剛剛走過來的劉徹道︰「陛下,龍袍乃是皇權象征,陛下得權于天,天人感應,乃是九五之尊,這象征至尊的龍袍怎能加身于一淺薄婦人?!」

劉徹恨不能翻一個白眼,但公孫弘乃是鴻儒宗師,與董仲舒乃是一脈,老牛鼻子一樣難纏,他只能道︰「丞相多慮

只是公孫弘此人固執,這種于禮法不合的事情一定要辯個清楚,不依不饒道︰「陛下,一介夫人也敢受陛下龍袍所覆,且酣然睡去毫無所覺,乃知其後不意圖不軌?」

「丞相大人危言聳听了

劉徹還沒來得及說話,後面卻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眾人扭頭,卻因為人太多,這人在後面,除了近處的人能夠看見之外,別人根本看不到說話之人是誰。

公孫弘老年得志,大器晚成,七十多歲才當了丞相,雖然事事願意揣摩劉徹的意思,但是在這種事情上是絕對不願意讓步的,事關天子權威,怎麼能夠隨意說過去就過去了,他對這接話的人無比惱怒,當下老臉一板,便喝道︰「言者何人?」

主父偃在後面打了個呵欠,這什麼破天氣還出去打獵,當個官真他娘的雷,還要跟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吵架,他到底是抽了什麼風采想著來當官的?

他心中郁悶極了,慢慢地出列,懶洋洋地行了個禮,「下官侍中主父偃

「不過是個小小侍中,竟然敢說本相危言聳听,此乃天威大事,你竟然敢胡言亂語,該當何罪?!」公孫弘本來是按捺著心中的怒氣的,但是因為主父偃實在不識抬舉,行禮的時候竟然還懶洋洋的,看上去完全沒有將他放在眼里,實在是在挑戰公孫弘的底線,原本這事兒他只要維護一下皇權的尊嚴,讓劉徹知道自己是在維護皇帝的,這樣也就表了忠心了,誰知這主父偃竟然頂撞自己!

主父偃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得罪了一個小心眼的人,但就算是主父偃知道了,估計也不放在眼里,他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是怎麼來的,也知道如果此刻慫了,不為夫人說話,還不知道夫人會被扣上什麼大帽子呢,劉徹提拔他也是因為他算是陳阿嬌的心月復。

當下主父偃一笑,故意十分夸張地皺著眉頭,又挑了眼看公孫弘,開口一句話就是︰「公孫丞相,您年紀大了,火氣小一點,待下臣慢慢與你理論

公孫弘差點沒氣得吹胡子瞪眼,若是不是在劉徹面前,他早已經直接揮手讓人將主父偃丟進這湖中了,哪里還容得下這人一張臭嘴在這前面說話?

主父偃眉開眼笑,知道這老頭兒被自己氣得不輕,還挺得意他正想要繼續反擊,卻不想那一頭,陳阿嬌擁著黃袍起身,已經是听到了那邊眾人的話,當下在旦白與馥郁驚恐的目光之下,將那黃袍披在了肩上,慢慢地走了出來,一臉的笑意,劉徹背對著他,群臣卻是用一種恐懼的目光看著陳阿嬌的。

看到了陳阿嬌的,自然也有主父偃,他本來想說話,但陳阿嬌朝著他比了一個噓聲的手勢,食指豎起來,含著雍容的笑意,便往自己的唇邊一放,鳳眼微眯,主父偃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句話也不說了,便在一旁準備看好戲。

這時,陳阿嬌的聲音才響起來,她拖長的聲線很是華麗迤邐,像是長裙曳地,亦如鳳吐流蘇,雍容之中,還帶了幾分冷意,是被冰層凍結起來的蓮,美則美矣,可遠觀而不可褻玩,一旦靠近,便有被凍傷的可能。

「陛下的皇位乃是傳自先皇,黃袍不過是一種象征,真正尊貴的人還是陛下,陛下穿著什麼,什麼就是黃袍!難道因為沒有了黃袍,天子、便不是天子了嗎?」

說到後面,陳阿嬌的聲音沉沉地,卻驟然高起來,那最後一句話真是如驚雷一般劈在眾人的頭上,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直接被陳阿嬌這句話嚇得心跳都停了,更有膽小者已經嚇軟了腿,差點直接跪在地上,這陳夫人到底是個什麼人,如此膽大妄為的話,竟然也敢說出口了?是活膩味了嗎?!

饒是公孫弘能言善辯,也被陳阿嬌這那咄咄逼人的一句話給嚇住了。

能怎麼說?

否認?那就是否認劉徹身為天子的權威,黃袍才是皇位的象征,那豈不是說此刻披著黃袍的陳阿嬌才是皇帝?天子不如黃袍,說出去那就是死罪!

承認?那公孫弘之前所說的一切都全做了無用功,黃袍不是皇位的象征,那劉徹隨隨便便將黃袍披到一名妃子的身上,便是無可詬病的。

劉徹也緩緩地轉身,看著陳阿嬌,她歪歪斜斜地披著龍袍,其實臉上還帶著幾分惺忪的味道,就算是那一雙清亮的眼眸,也帶著幾分倦意,想來是被他們攪擾了睡意,這才出來的。

他向著她伸出手,她頓了一下,然後伸手過來,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劉徹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歪歪斜斜地,穿著像什麼樣子

他順手就讓她穿上,那手臂穿過龍袍的袖子,後面的大臣們冷汗涔涔地看著,就差給劉徹以及陳阿嬌跪下了,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陛下到底是怎麼了!這女人一定是妖妃!

天子的龍袍,怎能穿在婦人的身上?

饒是主父偃膽子大,這個時候看到這場面也嘴角抽搐,頭上冒汗,偷眼一看距離自己不遠的桑弘羊,也見這人一臉的震駭,倒是那張湯,不顯山不露水,還是死人臉一張,嘖,果然這張湯是有兩把刷子啊!

陳阿嬌抬起手,看著完全將自己的手蓋住了的龍袍,連手指都伸不出來,她卷了袖,才將自己白皙的手指露出幾片指甲蓋來,頓時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陛下的龍袍太大了,穿不上

劉徹一下大笑起來,陳阿嬌將那黃袍一月兌,扔回到劉徹的手上,「這麼大熱的天氣,穿著黑的能熱死,陛下您自己享受吧

劉徹懷里抱著龍袍,唇角勾起來看陳阿嬌︰「這普天之下敢將朕的龍袍隨手一扔,且棄之如敝屣的人,夫人乃是獨獨一位!」

陳阿嬌方才將那龍袍穿上的時候,只覺得一身都是壓抑,不僅是那沉沉的黑,更是因為那龍袍上繡著的金龍,帶著無比的威壓,這樣的龍袍,要穿在身上,一穿便是這麼多年,她眼前這眉目俊朗的男子,輪廓已經成熟了許多,便將這龍袍穿了這麼久,她似乎都快忘記了,連遺詔都是自己親手交給劉徹的。

將劉徹推上皇位的,還有自己。

那一刻,陳阿嬌無法直視他,低下眼眸,緩聲道︰「臣妾去涼風台小睡了,陛下還是行獵吧

郭舍人上來幫劉徹重新將那龍袍穿上去,劉徹看著她,眼底有幾分溫暖的笑意︰「無妨,是朕攪擾你

陳阿嬌終于重新回了涼風台,只可憐那公孫弘,臉上當真是風雲變幻。

張湯在人群里,想起方才陳阿嬌的手伸出龍袍那黑色袖子的時候,那尖尖的手指,又遠遠地瞥了一眼小湖里的蓮花,這才調轉馬頭跟上了眾人。

回宮後幾日,陳阿嬌便听說宰相公孫弘氣得回府便吐了一口血,稱病在家數日不朝。

主父偃便在宮中,與陳阿嬌對弈,听了旦白說這消息,落下一子︰「那老匹夫,倒挺有骨氣!」

作者有話要說︰有三更,給留言麼?阿嬌穿黃袍什麼的,腦洞開大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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