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位花妃雖只是年憐丹的寵侍,但受他親自教導武功,出手之時,兩柄長劍寒氣森森,劍法竟也不弱。(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
慕典雲理都不理她們,繡有銀色花紋的黑衣猛地鼓脹起來。只听兩聲輕響,花妃雙劍刺在他鼓起的衣袖上,如同刺進了一個巨大的氣囊,不由自主地向外彈開,連一點衣料都未劃破。
勁風撲面而來。
玄鐵重劍卷起無堅不摧的狂猛氣流,向著慕典雲猛劈過去。年憐丹心知生死在此一瞬,當然不會在劍招上再玩花樣,使出極為簡單的連環三劍,一劍比一劍沉重,每一擊都凝聚了全身功力。
他的花間仙氣已練到第十八重,非同小可,配合重劍超過一般武器的驚人重量,可將野牛、駱駝等一劍劈為兩半。但慕典雲毫不在意這招何等凌厲,折扇在空中劃出一道曼妙的軌跡,輕描淡寫地封住了重劍所有去勢。
又是一聲短促的劍扇交擊聲。
年憐丹身體微晃,再次後退,臉上已現出驚愕之色。
先天高手對敵時常以精神力量壓制對手,尤以魔門高手為甚。龐斑、赤尊信等人無不精擅此道,年憐丹武功不及他們,也非常人可比,但無論怎麼施展花魂仙術,想要震懾敵人的心神,都如泥牛入海,全無半點效果。
自始而終,慕典雲對他的仙術無半分反擊,也無半分反應,反而導致年憐丹不敢再把精力浪費在邪術上,轉為全力出手。
紫黃二花妃的劍再次刺空。慕典雲千鈞一發間變換了位置,緊跟著年憐丹的身影。他神情仍然閑適的如同閑庭信步,但速度之快,絲毫不遜于竭盡全力後退的年憐丹。
就在雙劍劍尖刺進虛空的時候,年憐丹怒叱一聲,重劍忽地化作萬千寒光,劍流奔涌,將兩人同時吞沒進去。
直到此時,風行烈方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一躍而起,抄起倚在座椅旁邊的長槍,一槍向紫紗妃後心標去。
他槍法盡得厲若海真傳,疾如閃電,剛猛無儔。面紗掩映下,紫紗妃頓時花容失色,不得不掉轉長劍,與黃紗妃合力接下了這一槍。
強烈的勁氣從她兩人臉龐側畔掠過,雖有面紗遮掩,仍刮得她們女敕臉生疼。
三人均立足不定,齊齊向後退去。
只耽擱了一瞬間,年憐丹的劍勢陡然停滯下來,露出慕典雲玄色的身影。重劍被折扇帶動,偏離原有的軌跡,讓他渾然天成的高妙劍術露出破綻。且攻敵時,花間仙氣每用出一分,似乎就損耗一分,隱約還有被敵人利用,反過來攻擊他本人的感覺,讓他驚詫莫名。
這種變化看似微小,實際造成的影響非同小可。折扇每一次與劍鋒接觸,都像是施展出奇妙的咒術,阻礙他體內真氣流動,導致重劍劍招不能正常接續。
萬花弟子一向注重儀表,慕典雲全力出手時,始終保持著輕松自如的心境和外表。年憐丹模不清他的深淺,誤以為他武功比自己高出甚多,心中生出煩亂的情緒,以致雪上加霜,本就接續不起來的劍勢更見散亂。
里赤媚收起笑容,但神態仍是那麼輕松,專注地看著慕典雲的每一個動作。
他行事一向肆無忌憚,為目的不擇手段,換了平時,早已無聲無息地暴起,與年憐丹合力擊殺慕典雲。
然而厲若海目光落入戰局,注意力卻一直集中在他身上。他清楚無誤地感覺到,如果自己起身干涉這一對一的決斗,必定要先面對厲若海的丈二紅槍。
他並不畏懼燎原槍法,但紅日法王未至,此時尚不是與對手死拼的好時機。而其他人出手也是一樣,不但不能造成夾擊的局面,反會葬身于紅槍之下。
兩害相權之下,他寧可犧牲年憐丹。
風行烈橫槍挺立,平靜地盯著面前的兩位花妃,與此同時,也在防著還有人不要臉子,突然出手援助年憐丹。
可惜直到最後,他也沒等來這樣的人。
不知是何緣故,玄鐵重劍忽然向外斜去,年憐丹臉上的驚愕已經變成恐懼。慕典雲右手持扇,修長的左掌探出,輕按在年憐丹胸口。
他的動作輕柔至極,但按上的一剎那,五道性質完全不同的真氣從他指掌中傳來,由少明至少陽,水銀瀉地般無孔不入。
年憐丹面如死灰,催動花間仙氣化解,好不容易化去三道。另外兩道真氣一道極寒,一道極熱,竄進他經脈之中,上走心脈,下走丹田,轉瞬斷去了他兩道主脈。
待這一掌收回,縱然以慕典雲的定力,也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神色。
年憐丹連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便無聲無息地軟倒,爛泥般癱在地上。玄鐵重劍跟著落下,發出一聲令人心悸的巨響。
大廳中鴉雀無聲。
雙方武功較高的人都心知肚明,年憐丹一定會敗,甚至很可能會死。但沒有幾個人想得到,他敗得如此輕松。慕典雲臉上雖有疲憊之色,卻未受傷,可見這一場是雙修府大佔上風。
兩名花妃不可置信地撲到年憐丹身旁,失聲痛哭起來。
慕典雲憐憫地看了她們一眼。他武功還沒達到收放自如的地步,也是無計可施才下重手殺人。那時他竭盡全力,總算把年憐丹逼到進退不得的境地,自己的真氣已經運行到極致。倘若不能繼續壓制,那麼月滿則虧,年憐丹一旦成功反撲,他非重傷不可。
當然,年憐丹放著無雙國不管,非要跑來中原斬草除根,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慕典雲最後看了看年憐丹的尸身,轉過身來,向谷姿仙微微一笑,笑道︰「之前在下對公主說過,不必擔憂年憐丹,總算沒有食言。」
谷姿仙不覺輕舒口氣,還以微笑。慕典雲掃視一圈,目光最終落在魅影劍派派主刁項和刁夫人身上,笑道︰「听說貴派和雙修府也有梁子?如此甚好,索性借此機會,賢伉儷一起動手,將恩怨一並了斷了吧。」
刁項額頭不覺滲出冷汗。
幾乎每個人在觀看決戰時,都會出現一個想法︰如果是我,能不能抵御他的武功?
年憐丹武功雖強,至少還有跡可循,看得清他劍從何處來,往何處去。但慕典雲的出手要隱蔽得多,刁項迄今為止也不明白年憐丹是怎麼死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貿然應戰,無疑送死,哪怕加一個萬紅菊也沒什麼勝算。但若再喊上大舅石中天幫手,事情傳入江湖,他的老臉還要不要?
慕典雲挑武功不如自己的對手,的確是為了還雙修府的人情,卻也是針對里赤媚的策略。此時要麼徹底撕破臉皮,不顧武功高低地混戰一氣,要麼按規矩來,一對一地單挑應戰。是以刁項一時竟找不出理由拒絕,臉色已是變了。
烈震北冷眼看著里赤媚,心想他絕不會坐視慕典雲以上駟對下駟,慢慢銷蝕魔師宮的實力。這個念頭剛生出來,里赤媚驀地迎上他的目光,從容道︰「中土果然能人輩出,慕兄的實力已不必多言,連風小兄也得到厲門主真傳。如今里某手癢非常,烈兄既然主持雙修府事務,不如在慕兄挑戰刁派主的時候,陪我玩一場?」
無論烈震北和誰動手,都會使身體狀況加劇惡化。風行烈心中著忙,倒還記著自己不會是里赤媚的對手,搶著開口道︰「在下也受過公主的照顧。慕兄已經選了年憐丹,不如就把刁派主伉儷讓給我吧。」
慕典雲豈會不知他的想法,而且風行烈武功大進,刁項夫婦未必是對手,便道︰「也好。我和風兄都是小輩,理應率先出手。里兄想領教華佗針的威力,何妨先過了我這一關?」
烈震北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不願讓他們頂上胡攪蠻纏的名聲,失笑道︰「其實烈某也很想領教天魅凝陰的威力,奈何有病在身,恐怕無法讓里兄盡興。里兄不如就親身試一試慕兄的武功,也好瞧瞧今日有多少人能活著走出雙修府。」
其實他早已答應厲若海,無論是誰找他麻煩,激他應戰,他都會安坐不動,讓厲若海應下挑戰。不想風行烈和慕典雲像商量好似的,想都沒想就要幫忙。
在年輕一代的人物中,這種氣魄十分罕見,不由令他感嘆厲若海收了個好徒弟。
里赤媚鳳目爆出精光,上下打量仍斯文站著,含笑直視他的慕典雲,心念電閃,反復比較著不同選擇的利弊。
烈震北坦承自己身體狀況不佳,無力出手,未免有失面子,但也從根本上化解了里赤媚先發制人的僵局。
以里赤媚的身份,選風行烈或谷姿仙做對手,無疑無恥至極。也就是說,選項只剩下慕典雲、厲若海和秦夢瑤。這三人無論是誰出手,都將和他出現戮力死拼,不死不休的局面。何況慕典雲已經矗立當場,一副不被擊敗就絕不退下的模樣,十分難纏。
昔日花解語、柳搖枝、由蚩敵、強望生四人合力,也沒能當場擊殺慕典雲。如今換了蒙大蒙二,實力只比由、強兩人更差。這些人對付風行烈自然毫無問題,但慕典雲又怎會看著他們圍攻風行烈。
思慮及此,里赤媚瞬間便判斷出局勢的優劣。
若論單人挑戰,雙修府那邊佔著優勢,但一旦混戰起來,有谷姿仙等人在,幾個高手心有顧忌,實力難免要打折扣,所以對自己人有利。
他並未立即對慕典雲的邀戰做出回應,保持從容倚著座椅靠背的姿勢,悠然道︰「慕兄有這個意思,里某定當奉陪,不過也不必急在一時,不如先看看風兄的燎原槍法。」
「刁兄,夫人,兩位請。」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新春快樂,祝馬上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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